一条寂寞的长街
迎着朝阳,晒着落日
三千年为人
孤独而出尘
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东街的书院念过书,在西街的拳馆习过武;在悦来客栈打过杂,在怡红楼嫖过妓;在街上调戏过妇女,在贫民区打过架。最后我成了一个侠客,每天三五好友喝喝酒,商量这里打抱不平,那里劫富济贫。再后来,我做了一个捕快。
本来,大家江湖儿女打个架这些很正常,你没见那些还动不动就抽刀子呢。吃个饭,当然要喝酒了,无酒不成席。酒喝多了容易闹事,这我们都知道,但有时候本就想闹点事,平平淡淡的多没意思,都没人关注你。所以我在酒楼没待了几天,工资不够赔家具,还拘束的很,不自由。
调戏妇女其实也还好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我们比那些酸秀才直接点而已,他们扭扭捏捏,有色心没色胆的样子才让人恶心。我们也没动手动脚,就动动嘴皮子讨个趣罢了,看妹子一脸娇嗔的样子不是更可爱吗?美丽的事物我们就应该多接近多赞美,好好欣赏。
偶尔收个保护费也没什么错啊,那是我们的工作,不然吃什么?我们也保证了那些商家的正当利益,避免了他们被人恶意损伤。就像那些吃白食的啊,嫉妒你生意好然后恶性竞争的啊,是吧?他们也不亏,反正只要能保证他们的正常营业,破财免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一段忠实的记忆
你是对的,你是错的
它看着不说话
不过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我在长大的途中看上了一个女孩儿,我像酸秀才一样开始扭扭捏捏,却也执着的追求着她。不过她从没给我好脸色看过,有时候还只是冷言冷语的说我几句。但我最害怕的是她不说话盯着我看的样子,那双明亮的眼睛全是怜悯、看不起、还有恨。
那种眼神打败了我,击退了我,但我不甘心,我想知道为什么,于是我鼓起勇气找她问个清楚。
那是一个宁静的午后,河边的杨柳轻轻拂着,她坐在草地上,我靠着树。那是我第一次和她相处那么长时间,也是我第一次安安静静规规矩矩的听一个人说话。
那天是我姐姐订婚的大喜日子,我们一家人去酒楼吃饭,商量着各种婚事的准备。我父亲开了一家店铺,颇有点积蓄,我娘就说要给我姐姐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当做娘家人给她的最后礼物,免得她过门被人瞧不起。姐姐很高兴,但她劝娘说别搞的那么隆重,还有我可爱的妹妹呢,留着给她以后嫁人的时候用吧。我一点都不介意的,我知道父亲母亲和姐姐对我都很好,我一点都不在乎嫁妆不嫁妆的事,只要他们过的都好,那我肯定也会很好的。那天,似乎一切都那么美好。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两桌的人不知怎么打了起来,杯碗到处飞,人影到处晃。还打到我们桌来了,撞到了我们的桌子不说,一个壮汉还倒过来撞翻了父亲,那壮汉站起身来,嫌父亲碍脚,狠狠地踢了一下。年迈的父亲都来不及吭声,就被踢晕过去了。我们想找人理论,但根本没人在意我们,三个弱女子罢了,谁都没放在眼里,我们只好忍气吞声,先把父亲送去了医馆。
大夫说父亲的内腑被踢伤了,内出血,要我们赶紧回家准备钱财送去更好的医馆治疗。我和姐姐在回家的路上却又碰到了一群流氓,他们轻薄无礼,言出不逊,动手动脚,围住我俩不让走。我和姐姐有什么办法呢?哭天抢地还被当做了乐趣,直到他们兴致缺缺才离开。我和姐姐再拿钱去的时候,大夫说等了半天我们都还没去,就让我母亲把人带走了,去那家更好的医馆去了。我们又赶紧去那家医馆,但是已经太迟了。
上好的内伤药是那些混混们的家常用品,他们经常去买,那天我母亲在医馆也遇到了。他们买走了医馆的药物,大夫对父亲的伤也有心无力。母亲就哭着求他们留下一点,但没用,他们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再后来,父亲在家里没过几日便逝世了,姐姐的婚事也暂时搁置了。而母亲又不善经营,生意越来越不堪,还总是遇到那些欺男霸女的混混来收取所谓的保护费。没过半年,店也关门了;又过半年,家里的积蓄也花的差不多,本想为姐姐准备的嫁妆也拿不出手了。姐姐最终还是嫁过去了,只是到今天都还过着被人瞧不起的日子,连个妾都不如。是的,我那所谓的姐夫肆无忌惮的花街柳巷不说,还纳了几门妾。因为姐姐没有说得上话的娘家人,夫家也就没把她当回事。
我在慢慢长大,我心中的恨也在慢慢长大。没想到有一天还遇到一个混混追求我,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他呢?
……
一条有记忆的长街
清晨光明,夕阳晚照
伤痕从不褪色
从小我就梦想做一个侠客,也做了许多似乎是侠客才做的事。但我从来没想过侠客是什么,也没想过做侠客会给别人带来什么。不过我已经不想去想了,我只想做一个捕快,每天维护一下秩序,抓两个混混。那样也许有一天能让我有勇气面对那双怜悯、蔑视、带着恨意的眼睛。
于是我去当了捕快,以侠客之名。
琅琊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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