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这个味儿。
不大的小屋里,被这几块烤红薯,灌满了糊香糊香的味道。
这么多年,吃过路边那些大爷大妈们,在由大号汽油筒改装的烤炉里烤出来的红薯。
也吃过那种在一个小手推车的固定位置,摆放着像一面小火墙式的制式烤炉里烤熟的红薯。
还吃过开在欧亚超市里,那家儿烤地瓜的专门店里,由304钢材料制造的三面透明的电烤箱里烤出的红薯。
唯独没能吃上,小时候,爸爸在灶坑儿的木炭里烤熟,再用炉钩子,从冒着火星儿的炭火扒拉出来,表皮已经被烤得抽抽巴巴的红薯。
在我心里,也只有这种从冒着火星儿的炭火里,扒拉出来的这种黑巴粗溜的烤红薯,才是烤红薯应该有的样子。
也正是这个味儿,才能跟味蕾的记忆融为一体。
今天,好像不单是红薯,不是似曾相识的味道。
那些小时候每家每户的大铁锅里的萝卜,土豆和大白菜,几乎也都吃不出来小时候的味道。
这些年来,曾经无数次尝试着做一次“白菜炖土豆”,这道小时候天天离不开的那道菜。
但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回从前的味道了。
是不是今天的白菜和土豆,已经被人类强行转化了某些基因,让它们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还是被农药和化肥摧残过后的它们,彻底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出来,其它更加合乎情理的理由了。
想吃出三十年之前的味道和感觉,恐怕只有靠做着梦、吧唧着嘴巴去寻觅了。
前几天,与在京城早已经混得风生水起的同学勾搭:“你几时肥乡过年”。她一句话把我都弄得目瞪口呆了。
“吃着饲料肉,嚼着化肥菜,这地儿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久居京城的成功人士尚且如此不堪,我等边塞三线小城儿,普通一介小民又当如何是好?
想想也是,失去的味道,也许就是永远找寻不回的那段刻骨铭心的美好回忆。
每年一入冬,东北人如果不贮藏一些萝卜、土豆、大葱和大白菜,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没底。
按照正经东北人的习惯,入冬之前,只有把这些最基本的蔬菜,准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那才是对冬天最起码的尊重。
按照目前的菜价,大白菜六毛钱一斤,红腿儿大葱一块钱一斤,内蒙古红皮儿土豆一块三毛钱一斤,大红萝卜也不贵。
按说,如今的冬天,东北地区的菜市场,根本不缺蔬菜。周边菜农大棚里面的蔬菜应有尽有,外地运到本地的蔬菜也是品种齐全。
但是,最难改变的就是生活习惯。冬贮菜做为东北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生活习惯,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变一变,还真不好说。
时至今日,还没有看到有变化一下的迹象。
即使,明明知道冬天贮菜的成本不低,无论怎么算,价格并不比冬天便宜。但是,执着顽强的东北人,还是要完成买菜、晒菜、贮菜这一整套没有任何规则下的规定动作。
至于,这套规定动作中人工成本,晾晒过程中蔬菜的损失,完全就是视而不见之后的忽略不计。
似乎大脑里形成的固定算式,就是彼时的价格减去此时的价格,等于现在的自以为是的“便宜”。
当然,未雨绸缪下的落袋为安,才是让他们觉得心里踏踏实实“落挺”了吧。
“萝卜白菜保平安”。这句话,应该不会与那些“养生专家”们,口吐莲花般的夸夸其谈搭上关系。
忆往昔,满大街很难见到“大肚子”的人。偶尔遇到一个,十有八九是孕妇。
看今朝,都不用举目远望,就算你是刚抬头,咋睁眼,满目大腹便便之人,竖成流儿,横成排,定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
一句话萝卜白菜保平安,只保了两代人。
那么,第三代、第四代,以至于今后的第N代呢?
恐怕这次,又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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