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

作者: 贺一伊 | 来源:发表于2023-03-14 06:27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活着的二十四年,未曾得到过他们一星半点的爱。

    我死去的那一天,他们依然抱怨着我怎么能缺席这么重要的日子。

    重要的,是他们,不是我。

    1

    我叫李多,多余的多。

    我的母亲,并不想生下我。

    她尝试着服下了三次堕胎药,可最终都没能如愿,她的身体无法进行手术,只能留下了我。

    所以我,一出生就是多余的。

    多余到,我悄无声息死去的这一天,他们在酒店宴会厅里为我姐姐举行盛大的结婚典礼。

    快要结束时,才发现我还没到。妈妈打着我的电话,嘴里说着,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居然这么记仇,连亲姐姐的婚礼都不来参加。

    姐姐难掩眼角眉梢的喜悦,却又一脸委屈地安抚着爸爸妈妈:“他可以不原谅我,但是总该回来看看爸爸妈妈呀。”

    其实,我去不去,婚礼都会继续。

    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甜蜜,从不会因为我的缺席而稍减半分。

    我不去,不是因为赌气。

    而是,我即将死去。

    在姜朵的坟前,痛苦地蜷缩着,等待解脱。

    2

    姐姐的婚礼,浪漫华美得令所有人惊叹。

    包括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笑得那么开心,哭得那么不舍。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是围绕着姐姐转的,从我出生的那一天起。

    他们嘴上喊着都是亲生的,一视同仁,但是毫不掩饰地把所有的爱和注意都给了姐姐。

    因为那是他们的宝贝,本应该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爱的结晶。

    我只不过是一个意外,来与姐姐争抢的掠夺者。

    尽管,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也,从来没有那么做过。

    我是个男孩子,妈妈说没关系,小时候不分男女,姐姐的衣服都很新,穿着干净整洁就行。我从来不敢提要求,只因为妈妈说,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姐姐的眼界很重要,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须是最好的,才不会轻易被男孩子蒙骗。

    至于男孩子,吃饱穿暖学习好,就可以了,不要太早接触这个充满诱惑的世界。

    什么是诱惑呢,大概就是姐姐嘴里的糖葫芦,校门口的烤地瓜,游乐园的入场券,姐姐生日时的蛋糕和趴体,学校的春游和家长会,明明很喜欢却不敢说出口的乐器......

    3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不懂分享,姐姐喜欢就让给她好了,不就是一个奥特曼玩具吗?”

    “妈妈,这是小姨送给我的礼物。”

    我小心翼翼地拽在手里,唯一一次顶嘴,守护唯一的新玩具。

    姐姐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委屈又大度地抱着妈妈的腰,嘟着嘴说:“妈妈别生气,我不要了,让给弟弟吧。”

    妈妈捧着她的脸,宠溺地亲了一口,皱纹舒展,满心欢喜,直夸着还是宝贝女儿乖巧懂事。

    只是在她进厨房后,姐姐就故意踩坏了我的玩具。

    然后拿去客厅还给一脸诧异的小姨,弟弟说不喜欢。

    从此,我再也没有收到过小姨送的礼物。

    她眼里的得意和厌恶,就像妈妈看着电视里十恶不赦的坏人一般。

    “如果没有你,多好啊。爸爸妈妈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他们本来,就是你的啊。

    就连我在巷子里被一条突然冲出的恶狗吓到,想要拉住妈妈的手,在她身边躲一会儿,她都条件反射般甩开了,跑向了不远处的姐姐,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全身发冷,不自主的牙齿打颤。

    妈妈回身看着我,眼神冷漠。

    “你说你一个男孩子,胆子怎么这么小呢?”

    4

    是啊,我从小胆子就小。

    天黑不敢一个人睡,上学不敢一个人走,想要什么不敢表达,不想做的事情不敢拒绝。但是,没办法,不会有人陪我,也不会有人温柔地哄我鼓励我。

    所以我只好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黑影,累得眼皮打架,才浅浅睡去。我必须在闹钟响起的第一时间起来,自己洗漱吃早餐去上学。

    “妈妈,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妈妈敷着冰箱里拿出来的抗衰面膜,用冰冷的手,摸着我的额头说没发烧啊,不舒服就去床上躺着吧,多喝点水。

    昏昏沉沉中,姐姐跳到我的床上,大喊着,懒虫起床啦,爸爸带了出差礼物回来。

    然后,旋风般出去了。

    房门,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在风吹来吹去时碰撞着门框,发出咚咚的声响。

    我听见客厅里的一家三口谈笑风生,俨然隔壁邻居家的模样。

    我好羡慕她,也好想成为她。但是,我也好厌恶她,好想永远离开她。

    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

    5

    我其实无数次站在楼顶的天台边,看着天上的云,变幻莫测。听着耳边的风,轻柔或呼啸。

    只差那么一点,只要那天的风再大一点,我就可以像风筝一样飞出去了。

    对面楼顶的阿姨,尖叫着冲我大喊:“哎,别在那里玩耍,太危险了,赶紧下来。”

    我看了她一眼,她有些紧张,也很担忧,唯独没有责备。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她是我的妈妈就好了。

    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好运。也没有跳下去的勇气。

    我决定离开这个家,好好学习,考出这个城市,走得越远越好。

    录取通知书收到时,我傻了眼,那根本不是我填报的学校。

    妈妈说,姐姐一个人在A城,身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你也去那里吧,两个人正好有伴。

    我不去,我不要,我不想。

    我在心里呐喊着,可最终低着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好像嗓子里被妈妈长长的头发缠绕着声带,撕扯着,堵得严严实实。

    甚至脸上,没有一丝不满。

    我哪里有反抗的权利呢。他们只会说我不懂事,没良心,不体谅。

    逃不掉的,都是宿命。

    所以,我最终赔上了自己的命。

    连同我生命里唯一的光——姜朵。

    6

    我手臂上的划痕,丑陋但真实地提醒着,我是一个没人爱的小孩。

    那就随了他们的愿,让我沉沦,坠入地狱去吧。

    烟并没有想象中的呛人,酒没有预期里的烧喉,甚至打架受伤,都没有姐姐把我推倒,撞到桌角的那一刻灼心。

    我任由自己陷进那漆黑的泥潭里,肆意放荡。

    反正也没人在乎。

    我也,早已不想再向任何人乞讨同情和怜爱。

    放逐自己,走到醉生梦死的边境,不必清醒的面对着现实的残酷。

    直到姜朵同样一身泥泞地出现在我眼前。

    父母双亡的她,是个被爷爷奶奶养大的孩子。

    在异样的目光里审视里,坚强又叛逆,像一朵被踩在泥里,又开出新芽的野花。

    我在昏暗的巷口救了她,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她突然看向我的眼神,无助又绝望。像极了在公交车上被人污蔑为色狼时的我,环视了一圈,全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笃定是我的厌恶。

    我从校园霸凌者手中救下了她。

    她把我当成了一个值得尊重和温柔以待的英雄。

    但其实,她才是我生命里的救赎。

    是她让我知道,我也是值得被爱的。

    7

    我的姐姐要结婚了。

    跟那个她抢来的男人。

    她一贯都是这样,看上的东西,不管不顾都要抢到手。包括这个原本是她好朋友的男人。

    别人不知道,我却是清楚的。

    外人面前善解人意,私底下却自私恶毒。

    我不想去揭穿她,因为我根本不想见到她。

    我只想与姜朵,互相舔抵着伤口,相偎相依地走向未来。

    毕业后,我留在了有姜朵的A城。

    不愿意在回到那个不属于我的家。

    我的爸爸,终于在我的坚决中,有了这一辈子唯一的一次公允。

    他给我30万,让我在A城安家立业。

    可我的姐姐很生气,在家里闹了几天,说她的陪嫁只有10万,爸爸妈妈太偏心。

    偏心吗?

    买房的60万和陪嫁20万的车,那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

    以上,是我爸妈所有的积蓄。

    我受宠若惊地接过那一笔钱,不过两三天,姐姐就在直播间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她很聪明。

    一如既往地会博取同情。

    她给网友们讲了一个心机女想要高额彩礼,逼迫爸妈拿出全部积蓄的故事,把矛头引到了姜朵的身上。

    8

    如果时间能倒回,我一定会在A城守着姜朵,而不是回家去找他们理论。

    我并不在乎那些钱,哪怕我们真的很艰难,也很需要。

    在姐姐声泪俱下的控诉里,冲动的网友们网曝了姜朵。

    再一次把这世界满满的恶意,强行堆彻在她面前。

    那一天,她被辞退,被指点,被非议着,想要回家等我。

    神情有些恍惚,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在电话里告诉她,等我,我在回来的车上。

    然而,迎接我的,已经不是活着的姜朵。

    等红绿灯的路口,一辆转弯的大卡车,没有看见视线盲区的姜朵。

    她太渴望回到那个我们共同的避风港,也太渴望甩掉身侧那些好奇恶意的目光。

    我的心,在同一天随她死去。

    但我明白,她还有牵挂。

    他的爷爷奶奶早已年迈,风烛残年早已经不起任何伤害。

    所以,我必须料理好她的后事。

    然后把肇事赔偿款送到养老院,骗他们说姜朵很优秀,公司要外派她出国学习几年。

    他们拉着我的手,粗糙且满是皱纹的手,异常温暖。但这份微渺的暖,已经挽留不住我心底的寒。

    正如那些零星理智的发言,不过是落叶掉下泛起的水波。顷刻间,便已淹没在汹涌的键盘。

    9

    我明明应该消散,或者再次见到姜朵。

    可我却来到了婚礼现场。

    我问自己为什么?难道还有什么未曾了却的羁绊?

    还是上天觉得对我的惩罚不够,非要继续守着他们,直到烟消云散。

    好在,我已经感觉不到心痛了,我的身体远离了我,我只是一个无处可去的游魂。

    我看着他们送走宾客,然后发现我的缺席,一遍遍气恼地打着电话。

    就像小时候包饺子,姐姐吃第一锅,他们吃第二锅,最后才发现,我还拿着筷子,眼巴巴望着灶台的锅。

    就像去逛街买年货,选完了姐姐想要的,他们想买的,最后发现我不见了。我依然站在卖糖画的摊前,瑟瑟发抖的等着妈妈来接我。她说,你先看看选一个,等一下给你买,然后就带着姐姐走向了糕饼店。

    我等了很久很久,糖画老人的糖,都要用完了。他看着矗立在寒风中,可怜兮兮的我,做了一个小小的圆饼棒棒糖,送给我说,新年快乐。

    我开心地接过,可还没来得及舔上一口,就被一个巴掌扇倒在地。

    “你这孩子,乱跑什么呢,害我们找了那么久,真是不省心。”

    妈妈,我真的没有乱跑,我一直在这等着你。

    10

    我的妈妈,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她抬眼看着我的爸爸,嘴里念叨着:“这臭小子,他,他这是闹什么啊,非要选在姐姐结婚这一天作死。”

    原来,我死去的日子,也是个错。

    这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黄道吉日。

    我影响了姐姐的运势。

    我哈哈笑着,想要看清他们脸上的愤怒。

    可这一次,我只看到了呆滞。我的爸爸妈妈,两个人仿佛不相信我已经死了,以为我只是跟从前一样,站在天台玩耍的闹剧。

    他们一言不发的乘车来到A城,紧握着双手走进太平间。

    看着我已经苍白冰冷的身体,以及左手臂上那斑驳的纹身。

    爸爸低下头,盯着我的纹身,开始数数:“1,2,3.....20。”

    是啊,整整20条刀痕,大多是我生日当天留下的,还有一些是不受控制的时候。

    我今年24岁,已经有两年没有添过新伤了。那些,都是遇到姜朵之前留下的。

    为了不让姜朵看着难过,所以我去纹身,将那些刀痕隐藏在浪漫绚丽的花丛里。

    11

    我的爸爸妈妈,去了我的出租屋。

    那个简陋但留下我一生中最美好回忆的地方。

    家具不多,都是我和姜朵从二手市场淘回来,或者捡回来的。

    我们洗洗刷刷,修修补补,俨然有一些家的模样。

    他们打开小冰箱,捂着口鼻干呕着。

    里面散发着腐臭的味道,自从姜朵死后,我就没有打开过了。

    所有的遗物收在一起,不过一个购物袋就能装下。

    他们在这一房一厅的小居室里,麻木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我的房东推门而入。

    她听说我已经死了,瞬间眼眶红红,抹着眼泪,一脸的难过。

    “怎么会这样,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上天真是太残忍了。”

    真想不到,听到我的死讯,第一个为我流泪的,竟然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她住在楼上,经常拎着一大袋东西上楼,因为没有电梯,总会边走边休息。

    我遇到过几次,因为担心她涨房租,所以每次都会帮她把东西送到楼上。

    她偶尔会叫住我说,你等等,你顺便帮我扔下垃圾吧。

    有时候是一袋她觉得口感不好的米,有时候是一些打折买的没来得及吃快要蔫掉的水果和菜。还有一些快要到期的零食。

    她经常拉着姜朵,讲她两个远在异地的孩子的事。

    也会打探我和姜朵的故事,最后总是一脸严肃地说,你两个将来结婚要请我啊,我不涨你们房租,就当随份子钱了。

    12

    我的爸爸妈妈,把我的骨灰盒带回了家。

    我从来没见过他们这样沉默的样子,好像手上拿着的是一个让他们为难的东西。

    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进过我的房间,准确的讲,是储物间。

    这个房间里有姐姐房间淘汰下来的所有物品,还有家里暂时无处摆放的旧桌子,洗澡盆,厨房架,烧烤箱等等。

    当然,还有一张单人床床,床尾有一个凳子。

    因为我长得太快了,18岁时,床就不够长了,所以我只好挪了一个凳子放在床尾,凑合着能睡。

    后来离开了家,寒暑假都不会回来几天,床也就一直这样,维持着原来的样子。

    他们似乎想要清理我的东西,在房间里四处收拾着。

    东西其实也不多,我生活的痕迹,从来都是隐形而简单的。

    他们找到了一个收纳箱,我心里喊着,不,别打开。

    13

    可他们还是打开了。

    最上面是还没吃完的阿戈美拉丁(一种抗抑郁的药),我爸爸拿着瓶子,读着上面的说明,手开始颤抖。

    那药早已过期多年,是我高中时吃的。

    药瓶的下面,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我撕成了碎片,又一点点拼好。

    再往下,是一些零散的东西。

    有一张过年时的合影,为了配合姐姐的个人写真,拍的全家福。难得的,我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有一些爸爸妈妈带着姐姐去旅游的照片,三个人的身侧,我画上了自己。

    幼稚的笔触,抽象的画风,还有一些奇怪的许愿——妈妈,下次带我一起好吗?我这学期一定可以考进年级前三。

    一些支离破碎,用透明胶粘好的玩具,包括那个被姐姐踩坏的奥特曼。

    一朵妈妈随手摘下的花,说送给我做书签。我认真地晒干,压扁,然后在文具店过塑,夹在书里。

    ......

    爸爸突然推了妈妈一把,大喊着:“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啊?”

    妈妈也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他一直都不怎么亲近我,我怎么知道啊,你不也什么都没管吗?”

    亲近?

    我也多想像姐姐那样窝在妈妈怀里,让她爱抚地摸摸我的头,对我笑,给我讲睡前故事,告诉我说没关系,勇敢往前走。

    可是,这些从来都没有过。

    14

    “他真是太狠心了,怎么能让爸爸妈妈这么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我的姐姐,依旧说着安慰的话,实则暗暗贬损着我。

    “住口,要不是你一直闹一直闹,逼着他把那30万还回来,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我的爸爸,第一次对姐姐发这么大的火。

    姐姐瞪大了眼睛,转身抱住妈妈,摇晃着开始哭泣。

    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抱住她,摸着她的头跟爸爸犟,而是轻轻推开了她。

    姐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跳上了沙发,哭喊着。

    “你们都怪我?我哪里错了,是你们说的,会一直爱我,永远爱我。凭什么你们给他30万,只给我10万。真像网上说的那样,嘴上说着疼女儿,实际房子和钱都想留给儿子,都是骗子。”

    爸爸指着姐姐,仿佛对着一个陌生人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最后跌坐在地上。

    “真是白疼你了,白疼你了。”

    妈妈也捂着胸口,别过身去,看着我的骨灰盒,好像在哭。

    姐姐摔门而去。

    15

    我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困在这个家里,就像生前一样。

    不能说话,不能触碰,不能离开。

    除非,我的妈妈出门,我才可以跟着她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去了我的学校,见了我的老师和同学。

    一遍一遍重复着我的上学轨迹,路过地瓜摊,有狗的小巷,和大爷们下棋的角落。

    因为放学后,没有人和我玩,我又不想回家,只能在那里安静的看着他们下棋,直到华灯初上。

    我原本,也是有朋友的。

    我们一起踢球放学写作业,直到某天在我的书包里掉出了一些丝袜和女孩的内衣裤,从此他们就疏远了我。

    我的姐姐,觉得这只是个恶作剧。

    但我因此,背负了变态的污名。

    我的妈妈试图了解过去的我,为了减轻她作为母亲的失职,或者,为了找回内心的平静。

    不过三五天的时间,她就苍老了很多。

    包括我的爸爸,他终于整天整天待在家,不出去应酬了。

    他在家喝酒,流着泪抱着我的骨灰盒。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厌倦。

    真正解脱的那一天,终于来了。

    16

    我的姐姐,狼狈不堪地冲回了家。

    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凌乱,衣服被撕扯着破了好几处。

    她哭诉着说自己的遭遇和委屈。

    那个新婚不久的姐夫,因为我的死,起了疑。

    终于发现,误会了自己的前女友,一切不过是我姐姐在酒吧里做的局。

    而他的前女友,我姐姐的好闺蜜,也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方式。

    把我和姜朵的死,曝光在网上,连同自己被挖墙脚时受过的伤害。

    浪潮盖过了姐姐直播间苍白地解释。

    曾经网曝过姜朵的人,把被戏耍的愤怒,成倍地报复到了我姐姐身上。

    她成了众矢之的。

    而她的新婚丈夫,也厌弃了她的伪善。

    在这一次争吵中,狠决地做了了断。

    妈妈麻木地看着泣不成声的女儿,脸上抽搐了一会儿,看着沉默的爸爸,捂着胸口缓缓倒下。

    嘴里念叨着:“你这孩子,真要把我逼死才算完吗?”

    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对了,是妈妈第三次吃了堕胎药后,一边拍打着肚皮,一边捂着心口,说的好像就是这一句。

    现在终于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

    17

    那个瞬间,我自由了,一道光出现笼罩着我。姜朵从光里向我跑来,笑着朝我张开了双手。

    等等我,姜朵,我来了。

    我的妈妈在身后呼喊着,祈求我的原谅。

    我没有回头。

    我终于明白,不是我多余,而是她不配。

    ·全文完·

    惊魂铃醒不尔心,奈何桥边把情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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