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监考
昨晚开始，城东中学九年级第一次集中训练考试，五个晚上考七门课，语文，数学，英语，理化，政史。每堂两小时，晚七点半到九点半，每个班两名老师监考。考场里具体什么状况也不了解，考场秩序、学生座位排列、作弊违纪等情况，一切都是未知。给我安排了两堂监考，三、四号的晚上。我知道监考很辛苦，但也想参加一下，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今晚是我在城东中学的第一次监考。六点半开始在宿舍里小迷糊了一会儿，以防晚上精力不支而在考场里出丑。七点钟醒来，收拾了一下就到教学楼了。七点十分左右，每个教室门口已经有老师在组织学生了，事实上我已经迟到了。没有去办公室逗留，直接去三楼的教室监考。刚到门口，主考老师也拿着试卷来了，我们一起走进教室，他组织学生，我在旁观察。他先要求学生们把座位拉开距离，实际上也就相距三十公分左右，没有座位号，按平时上课时的座位就坐。我心里想，这样的距离，想看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即便有三位老师监考，作弊情况出现了也防不胜防。然后，他让想上厕所的学生分批去上厕所。等孩子们全部都坐好了，大家静等开考。虽然只有两三分钟，我却感觉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人就是这样，当你关注某一刻时，那一刻却迟迟不肯到来。而当那一刻到来时，却又瞬间措手不及，甚至于有点惊慌失措。
七点二十分发试卷，随即开考。考试科目是数学。我和主考老师分别坐在讲台两侧，观察孩子们答卷。近一个月了，虽然我们两个人在楼道里经常相遇，但没说过几句话。他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帅小伙，我是一个五十几岁的大叔。他是本地回族人，我是外地汉族人。似乎没有共同的话题，也没有想要互相靠近的意思，只有礼节性的点头致意。考场里安安静静的，静得能听到孩子们沙沙的书写声。我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目光都未曾相遇。气氛有点尴尬。我拿起讲桌上剩余的试卷翻看，题目不太难，大部分内容是一元二次方程和抛物线函数相关的题目，许多题目的解法我仍有印象，公式也还记得。读完最后一道题看了一下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几分钟，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抬头向孩子们看去，都在认真的演算答题。
坐在椅子上继续监考，腰腿有些硬了，不得不站起来活动。我从面前的那条窄小的过道走了下去，一边走一边看学生答题的情况，大部分学生答完了选择题和填空题，不会答的都空着，已经开始解一元二次方程的题了，有一半学生看起来有困难了。我走到教室后面，看到有两个孩子爬在桌子上，像是要睡着了。我过去在他们的肩膀上摇了一下，他们又坐了起来，不答题也不做其他事，只是看着前面的监考老师和同学。我也不好再指责他们，自顾自的在教室后面来回转圈。
八点半的时候，我又从后往前的看了一下孩子们的试卷，情况比我想象的糟糕多了。四个一元二次方程，能解出两个以上的也不超过一半，解答题能在两三道题上写点东西的也就十几个人。整个考场里一直很安静，也没有人左顾右盼。从整体情形看，即便有同学做出了几道大题，有监考老师的情况下也没有人去抄袭，是不屑？我觉得不是，更多的应该是他们对分数的麻木。成绩对他们只是个词汇，已经无所谓了，不想去竞争，也不想通过作弊的方式去偷窃。他们的学习意识里面根本就没有竞争这个词汇。想想给这些孩子们上课的老师，他们一天天的该如何面对这些麻木的孩子？又该如何给这些孩子们教学？该如何让这些孩子们学会、学懂？真是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啊！
这时，我又继续观察那个想睡觉的孩子。他把戴电话手表的手腕放在试卷上，另一只手不停地进行操作，像是在进行某些设置，又像是无聊的翻看那些功能，总之在一直不停地翻，点。他根本不在乎你在不在他的身边，即便你站在他旁边，他也在旁若无人的翻看。我更仔细的观察了他，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很帅气的样子。耐克运动鞋、运动帽，黑色卫衣，外罩校服，看不到什么品牌，估计也是名牌。腕表从外观和功能上看也比较高档。看他的试卷，除了选择题和填空题部分填了答案，其它的试题全部空白。他也没有要继续填写的意思，一直到考试结束。整个考场里有四十多名孩子，像这种无所事事的有五六个之多。
最后十分钟的时候，我又看了一下孩子们的试卷，几乎没有什么进展。整场考试没有发现作弊的现象，也没有发现带手机的现象，甚至于连左顾右盼的现象也没有。考场的秩序井然、良好。让我吃惊的是孩子们的数学能力和他们对学习竞争力的表现，也不敢相信他们整体的学习水平。虽然是一个普通班，这样的学习状况也是让人吃惊的。
收交完试卷已经晚上九点半了，教学楼里又热闹起来。孩子们在楼道里喧哗嬉戏，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他们在用方言聊天，我几乎一句也听不懂），与平日里下课后的情形一样，勾肩搭背，边走边聊，似乎刚刚考场里对考题的束手无策对他们没有一点影响，几乎看不到考试失败的任何迹象，更别说看到某个孩子垂头丧气的样子了。
走出教学楼，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胸中的郁闷稍稍缓解。我不想再去那个塑胶跑道散步了，在没有看到孩子们的状况改善前，似乎利用那个优质资源去锻炼身体都是一种罪过。我向宿舍楼走去，感觉每走一步都特别吃力。房间在四楼，上每一级台阶都感到费劲。简单洗漱一下就躺下了，很疲惫，但却久久不能入眠。
2022年10月03日于城东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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