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姐的仙人掌

作者: 李振亚 | 来源:发表于2015-12-13 16:41 被阅读1154次

董小姐是个火女子,跟男人打架,跟女的谈恋爱,为非作歹横行乡里,活脱脱一个南霸天的狠角色。

董小姐的仙人掌

董小姐个子并不高,身材紧致有序,不胖却肉嘟嘟的,丹凤眼霸王眉,嘴巴很小嘴唇却饱满,一头乌黑的短齐发,喜欢穿细细的高跟与休闲小西装,显得饱满高挑,其实我更喜欢她高中穿校服与帆布鞋的样子,清纯中却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震慑性力量,按照我自己的话来说,这种长相:有劲儿!除了劲儿这个字很难再找到合适的词能形容这种感觉。

当然,她属于美女的范畴,但是一开口就是一个二皮脸。

我在她家沙发上喝着盐汽水,心里想着大家的改变,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就我跟她还在青春的边缘继续浪荡着,仿佛时间从来不曾在我俩儿身上流逝,就像每次去ktv唱歌,唱来唱去还是青春期那几年学会的那几首凄恻缠绵爱来爱去,后来就索性不去唱歌了,因为炒冷饭的感觉实在不爽,我们不可避免的长大了。思维稍微一停顿就发现窗外已是霓虹一片。

董小姐拿起喝水的杯子,用手指淋了几滴水在她心爱的仙人掌上面,窗外阑珊的夜色被她的睫毛折射的七零八落五光十色光彩照人,仙人掌是小亮前两年送给她的,董小姐撇了撇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小酒窝。

“走,下楼撸串去。”董小姐依然风风火火。

董小姐和小亮相识在三年前夏季的尾巴,空气已经没有那么的湿热,天空也一天天爽朗了起来,董小姐那天正爽朗的在单位门口跟男同事打架,确切的说是她爽朗的揍人,因为两个粗壮的外援就如磐石一样站在身后,男同事不敢还手,只是嘟嘟囔囔的说:有话好好说嘛!你你你!不要动手啊!我是看你是女的……不不不!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有话好好说!

就在战况正酣的时候,小亮作为围观群众出现了,董小姐狠狠一拳打出去,伴随着男同事的惨叫声董小姐突然发现人群中的白衣少年,也就是惊悚的看着董小姐打架表演的围观群众之一--小亮,这个白衣少年如同当天的天气一样清爽,与周围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董小姐也就是在那一瞬间爱上了白衣少年,董小姐突然间不好意思了起来,感到微微的羞涩,但是打架的时候怎么能羞涩呢,董小姐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又狠狠地揍了男同事一顿。

“我永远忘不了小亮当时那双惊恐的眼神。”后来董小姐这样告诉我。

战斗结束后,董小姐强行要到了白衣少年的电话号码,强行逼着白衣少年回复信息,强行拉着白衣少年去吃饭,千真万确的董小姐风格。

以后小亮就不再是小亮了,成了董小姐的白衣少年。

小亮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程序员,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清秀的程序员,所有人都没见过如此清秀的程序员,但是小亮的确是个程序员,像其他的程序员一样,宅,木讷,不善于表达感情,但是如同空气一般在你身边,不给你添麻烦的同时给你解决这样或那样的难题,董小姐身边流转过各种善于讨好女生油嘴滑舌男人们,而小亮这样的男人或者说男生,她还是第一次遭遇,所以对董小姐来说小亮始终有一种致命的诱惑,使董小姐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董小姐一天一天的越发依赖这个白衣少年,甚至为了他绝断了自己流里流气的流氓小圈子,董小姐坚信她和小亮能安静而幸福的度过一生。

我们俩点了四串大腰子,十串羊肉,十串牛板筋,两串韭菜,两串金针菇,半箱最便宜的燕京,满面油光的烧烤小哥朝滋滋作响的大腰子上撒孜然,散落的孜然粉在火红的木炭上幻化成瞬间消失的火苗,董小姐吞了一口啤酒,满嘴的的羊油闪闪发亮,使小而饱满的嘴唇看起来特别性感,董小姐抹了一把嘴说:“操,老娘为他掰过兄弟打过架,织过毛衣瘦过腿,鞭炮地雷亲过嘴,就差脱了裤子爬上刀山给丫摘月亮了。拼尽我所有能量,最后就落了一个仙人掌。”

我喜欢夏天的晚风,啤酒,烧烤摊,和周围女人们超短裙或超短裤遮不住的白花花的大腿,这一切使我迷醉,酒精使我放松豁达视金钱如粪土,此时我真的没有心情安慰董小姐。

董小姐幸福过,喜欢一个人,你所做的事情不能叫付出,因为一切都是你愿意的,强求结果反而显得蛮不讲理。

在那天强行要来电话号码不久,董小姐就开始对白衣少年展开了猛烈攻势,吃一些奇怪的餐厅,送一些奇怪的礼物,看一些奇怪的电影,一切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但是也算真挚感人。“我他妈也没有追男生的经验啊!”董小姐带着哭腔对我说。

直到有一天,董小姐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吓一跳,心里想着女侠必定惹上了什么大麻烦,因为很少见她哭过,后来才知道,那天是董小姐第一次收到白衣少年的礼物。那是在一个飘雪的冬夜,鹅毛一般的大雪,下的很安静,一点也不冷,俩人刚刚看完一部令人羞臊尴尬的艺术电影,在大雪飘落的街头路灯下,白衣少年笨拙的掏出一个绿油油的仙人掌,这是他为董小姐准备的第一份礼物,董小姐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这是白衣少年第一次送她东西,也算白衣少年在她们俩相识以来的的第一次主动,董小姐被融化在雪夜里,哭成了泪人。

在我看来白衣少年可能真的喜欢过,我们在这里还不能奢谈爱这个字,喜欢过,一点都不夸张,推着自行车在董小姐单位楼下默默的等待过,系着围裙在厨房认认真真的给董小姐准备过晚餐,在大理的蓝天白云间牵着董小姐的小手像孩子一样到处奔跑,还在景德镇和董小姐一起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拉坯,塑型,上釉,入窑,只为烧出一个爱心杯,董小姐也坚信未来就这么单纯的美好下去,幸福牢不可破。

“他说不合适,就这么结束了!”董小姐抽了抽鼻子,眼泪又流了下来,桌上已经一片狼藉,半箱燕京只剩下半瓶。哭过,闹过,抱着大腿哀求过,可是还是没有阻挡住白衣少年的离去,白衣少年好像从董小姐的世界消失了,手机也成了空号。

董小姐抹掉了眼泪,点上了一支点五中南海,说:“回去吧,生活还是要继续啊。”

时间是个好东西,磨平了一切,董小姐渐渐从痛苦中恢复了过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不小心打翻了仙人掌,才发现精心养了两年的仙人掌原来是塑料做的。

有些感情也是,它本来就注定不会为你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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