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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儿子居然上课堂而皇之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吃鸡腿、猪蹄，最近一次是五根一捆的火腿肠。
班主任气得要疯，不排除夸张的可能，但孩子吃东西是一定的。
他哪里来的钱呢？
自从上了五年级，我们就不再陪他早饭，而是给了些零钱到学校附件的粥店解决，除此之外没有收入。
“儿子，你这几天早饭吃的什么啊？”老婆强压着怒火，以至于脸上的笑容都是抖动着的。
“别怕，有啥说啥，咱们一直是讲理的。”我已经挽起了袖子，儿子越退越远。
“你们别来这套，嘉和一品里有个疯子，我不敢去。”
这个我知道。
2
一个月前和儿子吃早饭的时候，见过她，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但一看就是那种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左嘴角有些下拉，眼神总是往上飘，从来没有和人对视的时候。
打电话简直可以用吼来形容。
温馨阳光的早餐桌旁，一个女孩拿着电话暴喝，我们都成了当阳桥前的曹军。
女孩仿佛和我们同极相斥，所到之处，大家自然空出了安全的距离。
有不知死活佯装新人其实瞄上人家美色的，用不了多久还不是端着盘子略带惊恐逃离。
影响了生意，不等顾客投诉，当班的经理自然要来管管。
“这位女士，麻烦您打电话小点儿声。”
“请您照顾下其他客人。”
“请您用完餐再打！”
“出去！”
3
女孩根本不为所动，就当我是空气一样。
其实她第一次来，我就注意到了。好看的诡异。
衣服艳丽但完全不搭，五官周正却四邻不和，皮肤白皙可隐隐有些伤痕。
她每次都点得不少，尤其爱小笼包和煎饺。
就是电话声音太大。
一次中午刚十一点，客人不多，我们几个静静地听完了一个跌宕起伏的章节。
她一会儿柔声细语嗲气十足，一会儿声泪俱下力竭哭诉，完全就是命运交响曲。
曾经有她的邻居来过，劝她回去，一样无功而返。
4
这孩子命太苦。
打小父母就不和，可能是她中学的时候，终于离了婚。跟着她妈妈生活。
家里管教极严，下学必须按时回家，否则罚站、不给吃饭，还有时候用量布的尺子打手，孩子哭得满楼道心里难受。
孩子长得俊，总有几个社会上的小子围着她转，有时候班级里有同学送她回来，只要是男孩，她都不让进胡同口。
好像她妈妈特别反感孩子和男生接触。
也难怪，她妈年纪轻轻单身居然也一直没嫁，自己舍不得吃穿，全把心思用在孩子身上。
她妈也是个美人胚子，少不了是非，经常和孩子一起在家里哭，街坊都听得见。
造孽啊！
5
孩子她爹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可家丑不可外扬，我选择了忍。
他带着同事偷偷回家里，我装作不知道。
他把结婚送我的耳环拿走了，我装作不知道。
可连孩子的伙食费都用了给那个狐狸精买围巾，我没法再忍。
当年我们是多少人羡慕的一对儿，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结果呢？都TM的是笑话。
我只有这个孩子，可她偏偏长得那么像他，引以为豪的作品竟成了每天拷打我的铁链。
红颜多薄命，这孩子从小就招蜂惹蝶，不能让她祸害其他人，就我们娘俩好好过一辈子。
6
有不少男生喜欢我呢。
抽屉里永远有粉色蝴蝶结的信封，有金色锡箔包着的巧克力，有娇艳欲滴扎手的玫瑰。
可我不能。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只是贪恋我的脸蛋，我刚刚发育的身体，没有一个真心。
妈妈从来都是那么娇弱，只有她拿着擀面杖站在楼梯口，喝斥送我回家男生的时候，和二郎神一样高大。
或许只有他对我好。
晚自习结束，是他安排同学送我；作业本批改，是他常常鼓励我；运动会上，是他扶住体力不支摔倒的我。
可他为什么冲我发火，说我幼稚，却还是一如既往对我好？
毕业后上大学直到我工作，打他电话从来不接。
直到一天，我在粥店吃饭的时候。
7
“哥们，我跟你说个事儿啊，真绝了。”打完一天200个电话，终于可以吃点儿东西，说点儿别的了。
室友抱着一碗方便面呲溜呲溜地过瘾。
“一个月前，我大概中午吧，给一个客户电话。”我抹了把嘴，推推一点儿不尊重演讲者的吃货。
“还没介绍呢，这妞哇哇开始哭，吓我一跳。”室友终于放下一次性筷子，开始剔牙。“不会打到你前女友那儿去了吧！”
“滚。我估计她是认错人了，于是我施展客户攻心术第三式，顺水推舟；又紧接着第八式，引蛇出洞......”我眉飞色舞比划得兴起。“有没有成吧，别整那没用的。”
“当然，两万多呢！就是有点黏上我了，天天电话。”凡事有利有弊，我只能把电话接到智能语音应答了，任务完不成的时候，我再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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