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内力如暖流一样到自己的身体,陶花笑道:“我与前辈并无血亲,怎么可能受得了您的嫁传。”
“血亲密传功法源本就出自陶家,况且老和尚我的修为岂会受一般所制。你就安心接受好了。”酒和尚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陶花笑看着鹤发红颜的酒和尚一点一点的变得苍白,变得苍老。而他又只觉得体内酒和尚输入的热浪般的内力与那清凉的酒气和在一起,让他好像飞翔于天地间。
终于,酒和尚瘫倒下来。
陶花笑忙去扶他,:“前辈,你这是何苦?后生我怎敢消受您的这般恩赐。”
酒和尚强笑着道:“我算过了,去日差不多到了,好在有你来,要不这百八十年的功力还得烂在棺材里,多浪费呀。想不到你真的有能力把我的一生的修行全吃下去,我这可是纯阳之功呀。哈哈,算是你我的缘分和福气了。来,我们接着喝酒。你来倒酒。”
陶花笑一手扶着酒和尚,一手拿起酒坛,倒时,抖动的手,不小心洒了几滴,酒和尚便骂道:“你这败家子,你扶我干什么,专心倒酒呀。”
陶花笑倒好酒,两人再对饮。
酒和尚举着杯说:“这一杯喝下去,真是死而无憾。”
“前辈万寿无疆。”陶花笑道。
“哈哈,你当我是张家那个玄玄子呀,什么万寿无疆,我才不要呢,早死早投胎,下辈子我才不要当什么和尚,我可要做个风流的哥哥。娶几房漂亮的老婆,享着齐人福。就像你一样。”
“前辈取笑我了”陶花笑道。
“送你一句:忘却前尘事,惜取眼前人。”酒和尚道。
陶花笑无语。
“说真的,当年,你父亲输了,我要他叫师父,他不愿,便叫我做干爹,所以,我真的是你的干爷爷。叫我一句来听。”
“爷 ……爷爷。”陶花笑叫道。
“酒和尚哈哈大笑起来:“乖,说到这我倒是有几个心愿要说给你听听。”
“爷爷讲来,陶花笑必将赴死完成。”陶花笑道。
“言重了,”酒和尚说,“其一便是我床头那个枕头,给你了。”
陶花笑将枕头拿过来。酒和尚让他打开。里面有几本拳谱和半张地图,酒和尚说:“那是我一生对武学的一些认识。那图,还有半张在朱家吧,当年是朱元璋拿着的,……其二便是秀美人,这点很重要,这么多年一直受她照顾,无以回报,望你能帮我照顾它。”
陶花笑在酒和尚的恳求的眼光里,点着头。
“最后一个就是等我死了之后,烧了吧,一半洒在水里,想我幼时出家,四海为家,而后为百姓风云天下,想来只是骨灰两把。一把洒在水里,也算是了却江山的心愿吧,……一半烦你们送到彭家。我这腰牌先给你。当然,如果你不愿出这寨子,就把我放在这酒坛供着就好了。”
陶花笑接过腰牌,说,“爷爷,老当意壮……”
酒和尚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笑着:“只是我将去的那个地方,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算了算了,也不管它了,来倒酒!”
陶花笑倒酒过来。酒和尚端着杯,一口喝下去,不停的念着:“好酒呀好酒好酒……”
陶花笑拿过杯子,再一次倒好酒,递给酒和尚,却见酒和尚一脸笑容的睡着了,他叫了两声,酒和尚没应,陶花笑立时心一凉,他伸手放到酒和尚鼻子处,果真没探到呼吸。一时六神无主,踉跄走出去叫人。
酒和尚死了,全寨子的人都披麻戴孝,陶花笑是抱灵牌的孝子。秀美人跟在陶花笑身后,她哭得最伤心。
照酒和尚的遗愿,村人把他火化了,陶花笑将骨灰分成两份,一半洒在溪水里的时候,他还将那坛酒剩下酒倒在了水中,一时,整条溪都是醉人的清香。寨子里的人还在山头给酒和尚修了一座衣冠穴,希望他能向以前一样,保护寨子的平安。
陶花笑回到竹屋,将酒和尚剩下的骨灰倒进那酒坛后,便趴在桌子上对着那坛子发呆,想起红巾军的彭和尚是何等的英雄,世人都说没有他便没有现在的朱家天下。可是最终他求的只是一坛酒——生前闯天下,生后葬酒坛,好像个笑话。
陶花笑淡淡的笑着,鼻子处不知不觉又流出血来,他知道这是彭和尚近百年来的内力在作怪。这些天经常的这样流。
秀美人走进来,就像第一次看到陶花笑流鼻血一样紧张,她抛出洁白的手帕要来擦。却被陶花笑抓住。
秀美人的泪立时掉了下来,她知道,陶花笑不想让自己碰他。待陶花笑松手,她将手帕放桌子上,走开了。
陶花笑擦着鼻血。
秀美人找来了笔墨纸张,坐在陶花笑身边,写道:“即为君妻,生死莫离,求莫嫌弃秀儿。”
望着那清秀的字迹,陶花笑却心痛之极,他心痛的不光是字中哀求的语气,更是余光中那泪流满面的骄人。
“再相遇是上苍宠我。君的恩宠不敢求,只求为仆为奴,以报当初蒙救。”
陶花笑看着秀美人笔起笔落,那笔就像把利刀,一下一下的在他的心头划过。
“君莫嫌秀儿口哑,不能言语动人,君莫嫌秀儿无力,不能舞剑天下,君……”秀美人正还要写什么,笔却被陶花笑抢过去。
陶花笑举笔在那纸张,可是手颤抖非常的厉害。陶花笑望那只无法控制的手,心里在说着:“江南才子,手不能书,怎么可能。”他努力着,可是笔法没轻没重。纸上只留下一团团的黑。
秀美人看着陶花笑对着纸张狂笑,眼里却泪流不止。她虽不知道当初陶花笑笔墨是何等精彩。但感觉到陶花笑这时的伤心,伸手抱住了陶花笑。
陶花笑还是写下了几个字,便扔了笔,扳开秀美人的手,走了出去。
秀美人从那纸上依稀的认出那几个字:废人一个,何苦用情。
秀美人笑了,她擦着脸上的泪,心里在说:“至少,相公不是嫌弃我!”
秀美人-印象陶花笑又躺在桥下那竹排上,手里还拿着个酒壶,那是个空酒壶,杨作真已对他严加防控。不让他看到酒。事实上酒和尚死后,他再没喝过酒了,也不想,虽然那些身上的酒虫隔一时段便来找他。他都享受着这份难受。就在方才,他又一次用内力与那酒瘾斗争过了,好累!好在这秋日阳光照得他懒懒得,连翻身都不想。
秀美人就在岸边洗着衣服。当然她的眼睛一直落在陶花笑身上。
寨子里的人们都在忙着收秀米,晒秀米。就连小孩老人都在忙得不亦乐乎。今年的秀米收成不错,大家都想到了酿成酒后,收入肯定会很好。而他们哪里知道,现在寨子外面土匪们正不断的聚集——原来土匪们都知道寨子的保护神酒和尚已经过逝,正打算一次来洗劫个精光。
秀美人看到几十个人拿着刀枪从桥上过来,她很快明白那些是个坏人,慌忙丢下衣物,跑去告知其他人。
很快,村人们个个拿起柴刀、锄头之类的武器,跑到溪边。
然而善良朴实的村人哪里是那些心狠手辣的匪人对手。
血,很快的染红溪水。而惨叫声却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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