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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人间已经近三月,一片春意盎然。
三月三便是天后寿辰了,众女仙们忙碌起来修整庭院,采摘花果,准备礼物。连水冰寒也不例外,在之前的一个月中,冰寒已经拖着病体叩拜黄天厚土,向天帝请封魔主封号,并着手筹备重楼的葬礼,同时表示要上天庭恭贺天后寿辰。
“你的寿辰邀请魔界之主吗?”天帝问。
“为何不邀请?”天后反问。
“你最近似乎很疲倦……那水冰寒?看你的意思是承认她是魔界之主了?”天帝又问。
“我百万年寿辰将至,本命蛊每百万年才长一岁,我受她影响,比较疲惫。而水冰寒,为什么不承认她魔主之位呢?”天后又反问。
“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为何一反常态,以你对水冰寒的成见,怎肯让她成为魔界之主?”天帝是熟悉妻子的。
“我能做什么,你也知道我最近精神不佳。”天后说。
“你最好什么都没做,否则,出了事,我帮不了你,金乌勾结银蛟王,害死重楼这事儿你别以为就完了,魔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过了你的寿辰,我将重练天兵。”天帝把话挑明。
天后没有说话,她笑了,如今的水冰寒命不久矣,不会善罢甘休,又能怎样?
沉默了一阵,天帝准备离去,却听天后悠悠地说:
“镯镂剑灵前来天庭请降,你是否要见她?”
“镯镂?你不是说没做什么吗?”天帝立刻警觉。
“镯镂是桃花仙子(桃姬)偷放出来的,而桃花是受不了水冰寒的残暴和迫害,需要我做什么吗?”天后再次反问。“你若愿意镯镂留下就见她,若不愿打发她走就是,不过我得提醒你,魔界现在已经拥有湛卢、承影、水月镜花、七星龙渊、越女六剑了,若再加上镯镂……”
“七星魔衍剑阵!”天帝心中一沉,说道。
天后露出一丝疲倦的微笑。
天帝提审了镯镂剑灵,镯镂当然是恨水冰寒的,将冰寒的残暴一五一十的讲给天帝听。她告诉天帝,魔界众臣民并不真心拥戴魔主,只是重楼还未大丧,魔界失去魔君元气大伤,士气低落,暂时无力反抗水冰寒而已。
天帝让镯镂暂时藏身于天庭忘忧阁,魔界之事,魔君之位,都是关系到天地平衡、三界安宁的大事,他要好好考虑一下。水冰寒厌恨天界,自然不适合当魔君,但若让左相飞狐——按镯镂的话说,飞狐呼声最高,天帝脑海中出现了飞狐的模样,面色温和却目光狡黠。
天帝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对天后说:
“我们需要一个既臣服于天庭又要能管理魔界的魔君,魔界左相飞狐也是一个难以控制的角色,虽然性情比水冰寒温和得多,但他曾是重楼的左膀右臂,见识非凡。若让他做魔君,恐怕魔界又会重新强大起来,而我们要的只是魔界不四分五裂祸乱天庭和人间即可。”
“就先答应水冰寒的请封,替换魔君,非比寻常,缓缓再说。”天后回答。
天帝盯着天后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
“让桃花回来吧,不要耽搁太久,水冰寒也不是等闲之辈,小心被她看出破绽坏了大事。你记住永远不要轻视你的敌人!”说完,白光一闪,天帝不见了。
“连个道别都不说,这就是天帝!”天后心中不满,她与天帝变成了权力搭档而不再是夫妻。可想到水冰寒命不久矣,她又笑了,是呀,到时候天帝也得承认她的精明与能干吧……天后之位舍我其谁。
天后的寿辰之上,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个现象。便是天后与魔主,这两位天地间最尊贵的女子都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天后的浓妆遮不住脸庞的憔悴,而水冰寒则更甚,眼窝深陷,颧骨凸起,一副濒死之相。
宴席之上,水冰寒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要不是承影剑灵扶着,差点摔倒。她向天后贺寿。
“恭祝天后永世安康!”曾经那个眼中充满了苍凉之色的女子,那个蓝眸炯炯白发飘然,看透三界本色的女子,那个清丽如虚幻的女子。现在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眼中毫无生气,目光空洞如干涸的河流,皮肤煞白无一丝血色,玫红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像是挂在枯木枝头,随风飘荡。
“枚红色!”天后心中冷笑,水冰寒自持天生丽质,从不着暖色衣裙,如今却不得不穿得艳丽,依然掩不住病态。若当初肯离开重楼或放弃正妃之位,也不至于落得今日下场,与我为敌,当你是谁?!
礼毕,冰寒向天帝天后呈上礼单和奏本。看得出贺礼还是很丰盛的,奏本吗?除了汇报魔界情况外,只有一条引起了天帝的注意。
“魔主,你选在六天后的初九——魔诞日(魔界第一位魔君的生辰)为重楼举行葬礼,天庭必派使者吊唁,只是这五万魔众都要参与葬礼?”
承影剑灵扶着冰寒缓缓站起身来,“回禀天帝天后……”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重楼是魔界最年轻的君主……也是最受爱戴的一位魔君,众魔都思念他,您就让大家都送他一程吧……咳咳。”说着泪流满面。
天帝略有迟疑,天后却说:“今天是我的寿辰,准了魔界之主的请求。”
“谢天后!”冰寒依旧由承影剑灵搀扶着叩拜。
天帝目光中含有怒色,他看了一眼天后,也不好发作,只有默许。
“你到底做了什么?!”宴会结束之后,天帝回到后殿屏退左右,质问天后。
“没什么,水冰寒命不久矣,桃花仙子已经给她下了蛊毒,用的是我的本命蛊——太阴幽萤。”天后平静地说。
“你!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事前不告诉我?!你自作主张,放纵金乌,害死重楼,让魔众厌恨天庭。你是天后!众女仙之首!”
“正因为我是天后,才不能允许一个对天庭恨之入骨的女子成为魔界之主!那才是危险的!至于金乌,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百万年来都不肯退位,他自然不满!”
“身为天界帝后,我们有维护三界平衡,延迟下一个轮回开启的职责,金乌生性狂妄,我若退位,让他执掌三界,恐非众生之福!”
“好啦,今天是我生辰,金乌的事儿,是我不对。可如今你也看见了水冰寒就要魂飞魄散了,她中了我的蛊毒,三界之内无人能解,已是必死。你还是未雨绸缪,找一位合适的魔君吧!”天后柔声说道。
天帝叹了一口气,知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我看那水冰寒大限将近,我会着地狱之主,让他拟一份魔界名单给我,挑选魔君。”说罢,天帝又一道白光遁形而去。
天后微微一笑暗想:“除去了水冰寒这个祸患,天帝现在也算松了一口气。”
重楼大丧之日,水冰寒一扫病容,肌肤如雪,白发飘逸,红唇盈盈。优雅从容中透着天地间至尊红颜的威严,又不失妩媚,只是蓝眸如冰,目光悲凉、沧桑,还多了一份决绝。
“水姐姐,你?!”血梅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水冰寒了,不觉看呆了。
“叫我魔主,你又忘了。”水冰寒淡淡地说。
“你!你病好了?!”
“我根本就没有病,不过是天天饮用太阴幽荧吐出的蛊毒而已,而不是蛊虫入体,病入膏肓。”
“你是为了骗过天庭?为何连我都不告诉!知道人家多担心你吗?”
“知道,你夜夜哭泣。但你依然没有耽误操练七星魔衍剑阵,梅儿,你让我刮目相看,你长大了。”
“水姐姐……”血梅百感交集一时语塞。
“魔主,十万魔军已经集结,等待您的号令!”飞狐无需通报,径直入黑殿水幕之后。
水冰寒点点头,缓缓地说:“你们都出去,待我和重楼说说话。”
飞狐和血梅都退出黑殿,他俩知道她要与他最后告别。
水冰寒将重楼的灵堂设在黑殿水幕之后,一这里是重楼理政的地方,二借凭吊重楼,在水幕之后与飞狐及四大魔族族长密谋。
水冰寒纤纤玉指抚摸重楼的水晶棺,他栩栩如生,是的,即使灭灵后魂飞魄散,魔君尸体不腐。
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空无的黑殿回响着冰寒的哭泣之声。她用红唇亲吻冰冷的水晶棺木,喃喃地说:“你回来好吗?即使三界覆灭,只要你能回来,我愿意不惜任何代价,求你了,回来吧……没有你我要这魔界万里江山何用?我要永生何用?”
如果修神成佛是用永世孤寂来换得一丝心静,于她而言,不如重楼一句亲昵的耳畔软语;如果穿越了魔界就是佛界,那么她宁愿永入地狱,只要他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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