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个月王亮结婚了,这个月刘芒结婚了,下个月吴越又要结婚,都他妈急着结婚,想找个女人搭伙过日子,我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操他娘的生活!
我打开电脑,写了这么个讨人厌的句子,屋门就啪啪啪的响了起来。我愤恨的骂了一声,除了房东那老娘们儿,没人会把门当破锣一样的敲,我跺一下脚很有礼貌的去开了门。
果然房东那五官极不自然挤在一起的老脸出现在我视线里,接着就是一阵咆哮:“小李啊,你这个人真是的,一个半大小伙子连个房租也交不起啊?你整天闷在家里干啥来!是不是连工作都懒得找啊,再这样我可不租给你了,还不是看你单身觉得怪可怜见的才便宜点给你,你不去挣钱,哪个闺女敢要你呵!”
劈头盖脸一大堆,我小李笑脸相迎,频频点头,报之以过气的祖国花朵天真无邪的笑容,给她端了杯这屋里最干净的水,看着她的嘴张开咕嘟咕嘟的喝了一纸杯,真是牛饮,我都替水惋惜,她又嘟囔了一阵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我咣当关上门,咒骂了一句,再次坐到电脑前。
看新闻里90后都当上经理了,连00后都已经成人,我看一下自己,真怀疑我这90后是假的,倒是不久前大骂经理,愤然辞职还能证明我是个90后。
事情是这样的,我在一家媒体公司工作,接了个人物宣传片的文案,不过两分钟的片子,二百来字,改过来改过去,客户就是不满意,来回折腾了一星期,经理又来烦我,我便如八九点钟的太阳一样,决心驱逐黑暗,迎接黎明,然后我就具有先见之明的主动把自己给炒了。
现在我给杂志写稿,远远不能维持自己的生活,勉强只够自己一日三餐,更别说找女人,要是谈个恋爱我得去卖肾。况且我肾也不好,每天晚上总会用右手做些活塞运动,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说着我摸了摸它们,这时电脑突然响起一声咳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内吓我一跳,原来是QQ消息说有人加我。我打开一看,不得了,头像是个好看的妹子,地址也是淄博的,我瞬间心跳加速,马不停蹄的加上她。
接着她就给我发了几张让人血脉偾张的照片,我瞬间就硬了,对方还娇滴滴的叫着小哥哥。我这28年从未谈过恋爱,一切性教育都是通过小电影自学的,从小家长就明确指出上学不能谈恋爱,我果然很听他们的话,一直到大学也没谈。但一毕业他们就让我找老婆,真是岂有此理,我一个良好少年都没谈过恋爱你让我找老婆?这岂不违背了我一贯以来的美好品德。
就是这样的品德让我坚持守身如玉二十八年,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现在我萌芽了,我觉醒了,我像是从蛋壳里蹦出来了,我的天啊,我怎么早没发现女人的好处,既然上帝造就了女人那我怎么能让她们一直活在电影中?对现实中的女人我一直秉持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理念,我连手都没牵过,突然看见有人这样赤裸裸的勾搭我,我真是三生有幸,阿弥陀佛,阿门,我要冲,我要解放自己,我要女人,我要真正的女人!
穿上我的牛仔裤,套上我的小背心,我看了看与我同甘共苦的钱包兄弟,他也是眉头紧皱,忧郁的张开大嘴给我看他的的五脏六腑,哎呀,就五张可爱的毛爷爷,其他的乱七八糟的颜色实在让人呕吐。我塞进裤兜,对着镜子梳了梳头,怀着八九点钟太阳一样的心情冲出了门。
我们约在步行街的一个小破旅馆,我没钱去住如家什么的快捷酒店,这些小旅馆真是为我们这些贱民提供了很好的住宿条件,一关门,门把手就咣当一声掉地上了。屋内灯光昏暗,墙壁是暗黄色的,床单还算干净,我咕噜躺在床上想象着一会儿要大干一场,把我28年来的情欲都发泄出来。
咚咚咚,振奋人心的敲门声响起,我仿佛听到了人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心脏像是个马达一样突突突的,我有些羞涩的起身开门,抬头——娘来,如花怎么从电影中跑出来了。我问:“你是来找我的?”她做出了肯定的回答,我拨了个电话,月亮之上的铃声在她包里响起:“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这真是摧毁了我所有的梦想。
我说:“你确定你是照片里的姑娘?”
她说:“你觉得照片上的姑娘会为了300块钱来找你?”
“也是,那我不要了,你走吧。”
“好,报销路费200。”
“你抢劫啊?200块钱我都去趟北京了。”
“不给吗?”
“不给!”
然后外边响起敲门声,她从容的去开了门,两个彪形大汉站在外边善意的看着我。我啪嗒把门关上。
“好,我要你了,不要白不要!”
我看着这个我第一次也将是最后一次花钱买来的女人,她也没有那么糟,总是比如花要好一点的,起码没有痣,身材也还可以,那我要捂住她的脸吗?她会不会打我?应该不会,毕竟我也花钱了,我毕竟勃起了。哎,想不到面对这样的女人我也能勃起,我真他妈建康,这时要是阳痿就好了,这操蛋的生活!干!
2
你要是让我形容这次招嫖的经历,我得说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是她嫖我还是我干她,无所谓,起码我已经告别了处男,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嘿嘿,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个妓女,还是个三十多岁的如花,我真牛,脸上忽然有些烫,我怎么就哭了呢。
在街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啤酒,抬起头,月色正好,忽然就想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句子。曾几何时,我对爱情也充满这么唯美的向往,我沉湎在那些宋人为歌女写的艳词中,哪怕我要是个柳永,《宋史》中只字未提的柳七,好歹也有歌妓常伴左右,陪着他杨柳岸,晓风残月。我,一个如花便将我的童子身交付了,连那些艳词也不愿给我留下一笔,真是徒增笑尔。
我决定在街上溜达溜达,大淄博的夜生活虽比不上北上广,但也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但我没去过夜总会,酒吧也只去过几次,没什么意思,乱哄哄的,你方疯吧我登场,都在不停地摇头晃脑,大声喧哗,斗酒猜拳,一点也不顾形象,我一个好好青年怎么能喜欢那种地方呢?要不我去看场电影吧,我顺着柳泉路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一辆奥迪Q7在我前边十几米处停住,按了几声喇叭,不知道什么意思,前边又没有车,我走到车旁一个美女打开车窗叫了我一声,当我认清她是谁的时候我一千度的眼镜似乎使我眩晕起来,我感觉到那么不真实,驾驶位上的男的也跟我打了声招呼,我当然认识他,我们大学一个宿舍的。
我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将要发生,果然他们邀请我去凯越吃西餐,我摸摸自己的口袋,想要回绝却张不开口。我毕业后再也没见过她,甚至已经好久没再想她,仿佛那是一个已经断裂的记忆,裂口参差不齐,想一次便会扎心,她这般出现在我面前,那裂口似乎又一次触碰到我的心脏,我唯一爱过的人,是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爱她,但我并没有谈过恋爱。
我们是同乡,是在去大学的火车上认识的。她不高,刚刚一米六,她提着大大的箱子上来,我看她有些吃力,便帮她把箱子放到了上边的行李架上,她坐在我旁边,有淡淡的香气,至今我还记得,也许将来也不会忘记。她比较健谈,我们聊天气,聊八卦,聊过往的生活,主要是她说我听,讲到兴奋处她像是要蹦起来,好可爱的女孩,我想。我十八年如一潭死水的生活在这里起了涟漪,我喜欢涟漪这个词,真好,她叫许涟漪。
那时我是个诗人,我给她写了很多诗,都是用笔写在纸上,一次次涂抹,修饰,等待。有一次在阶梯教室,她在万众瞩目下读了我的作品,然后大声地说她不爱我,一张张撕了我的心。那时窗外的雪很白很白,像我当时的心一样,白白的,冷冷的,空空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一会儿是蝴蝶,一会儿是苍蝇,嗡嗡嗡的,我在哪里?
我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傻逼,他们都笑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哭,我走进雪地里,扑通一声趴在里面。我感觉到冰凉的雪扎在我脸上,冷的发疼,呼吸渐渐离我远去,我好困,我想睡一觉,也许明天就不用起来了,忽然想到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我觉得他描写的就是此刻,是人死之前的幻觉。
再次见到她,我该说什么呢?你好啊,许涟漪。好久不见啊许涟漪。你过得怎么样许涟漪。我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句子,可是我说不出口,我怕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的出来。所以我只是笑笑,她听见的只是我的沉默,或者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为她微微张了张嘴。
凯越的氛围不错,很安静,放着欧洲的古典音乐,他们坐在我对面暧昧的看着菜单。我看了看四周,大都是情侣,我显得相当突兀,只有我们这桌是奇怪的三角形。他们点完了餐,把菜单给我,我要了黑椒牛排,因为我只吃过这个。
他说:“我们结婚没通知你你不要介意啊,毕竟你曾做过那样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说的那样的事情是哪样事情,是我给她写诗,还是试图埋在雪里自杀。所以我只是笑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见我没说话像要调节气氛似的说:“你放心,你虽然没给我们份子钱,到时候我们一样会给你的哈哈,对了,你结婚了吗?”
我给了否定的回答。
她说:“怎么还没找啊,不要眼光太高,你这人就是太执拗,要摆平心态,找个持家过日子的就行。”
“是啊,人嘛,要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门当户对才是最好的。你现在不写诗了吧,你要会赚钱,赚钱才会有老婆。”
我看见许涟漪在旁边微笑的看着他,不住的点头。我不知道那天在火车上那个可爱的女孩是不是错觉,她再也没出现过,她引诱了十八岁的我就消失了,只留给我那淡淡的香气,涟漪,是个让我不知所措的名字。
“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他笑笑说:“怎么说呢,我开了公司后聘她来当秘书,哈哈,当然是藏了心机的,老板和小秘,你懂得!其实啊,告诉你也无妨,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她,那时我们就好上了。”
我看着许涟漪娇羞的打了他一下,我好想告诉她,你知道吗,半小时前我把自己的童子身献给妓女了,还是个如花一样的妓女。这或许会成为一项有趣的谈资。
牛排上来了,他忽然说:“你吃过西餐吗?”
我像是领悟了似的,把叉子拿起来就吃,一整块牛排都被我叉起,汤汁稀稀拉拉,他啊哟一声,我感觉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效果达到了。我从那一整块牛肉上咬了一大口,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许涟漪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身体一颤一颤的。他们不过是需要一个小丑,我来扮演好了,我没有理会他们,只不住的说“很好很好”。他在对面向我演示着刀叉使用的标准动作,我乐呵呵的笑着,感觉我右边的刀像是不安分的颤动起来,想要飞过去刺穿他的喉咙,然后从他脖子后面穿过去,我随即淡然了。
吃完饭,看着他们上了车,他们一定会向其他人描述我今晚的表现,让那些人再次在他们的描述里嘲笑我一次,Q7在拥堵的车道上寸步难行,再好的车也无法从里面脱颖而出。我忽然发了疯的在人行道上跑起来,眼镜一晃一晃的,让这个城市在我眼里上下翻动,看我多么自由!我甚至朝一个车窗摇下的车里吐了口唾沫,听见后边一个男人的叫骂声,他下了车,但并没有追来,他在估算抓我与让车行进几米之间的利害关系,最后还是选择将车再行进几米。
我跑到体力透支,双腿完全没有了知觉般的跪在地上,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只狗过来闻了闻,似乎被我的汗臭味熏跑了。人们又以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才发现我这个样子好像条狗啊。我摘下眼镜擦了擦汗,整个城市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笼着一层烟雾,我茫然四顾,忽然恐慌起来,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3
回到住处,一摸口袋,钥匙不见了。虽然房东就在楼上,但现在已经九点,那老娘们儿九点准时睡觉,我不想再去招惹她,那算是自取其辱。我开始挨个给要好的朋友打电话,第一个接听的是王亮,说他在丈母娘家伺候二位上仙。这家伙,他老丈人是铁路局的,给他安排了一个薪水高的闲职,他可是得舔着脸每周去跪拜。第二个接电话的是刘芒,听他声音气喘吁吁的,旁边还有女人的声音,果然新婚燕尔,奋战不休,我自觉地挂了电话。第三个是吴越,他在和未婚妻逛街,我说你逛完街不回家吗?他嘿嘿一笑说,只有光棍才回家。我愤怒的挂了电话,这些人都中了女人的毒,连兄弟死活也不顾,真是交友不慎。
我寻思沿着路找找我可怜的钥匙,但我深知希望渺茫,根据以往的经验,丢失的东西总是巧妙的躲过我的双眼,就算我与它擦肩而过它也不会瞅我一眼。这时手机竟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一般大晚上的这种电话我是不接的,但现在我正处于窘困之中,有个人陪我说说话还是很好的。我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这次没听见有女人的动静。
“喂,是李广达吗”
“是,你是谁?”
“我是小弹头啊,接下来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听好了。我现在被一个传销组织控制了,就在傅家镇唐家村淄河大道桥底下的小破屋里,你快来救我!”
“你妹,你自己不会报警啊?”
“我报警怕被他们抓住!”
“你报我不怕被他们抓住啊?”
“快点,我没时间了,你一定来救我啊。”
挂掉电话我愣了两秒,刚才我是接了个电话吗?但小弹头的手机号我有啊,怎么会是陌生号码?这事儿摸不透真假,听声音倒像是我大学同学小弹头,要不要报警呢?如果是假的我就属于报假警。我决定先去那里看看,想想还挺刺激的,在二十八岁的今天能大干一场就算没白活。
我骑上我的电瓶车就往傅家镇奔去,大约骑了半个小时,乡镇上的路灯昏暗不明,果然有些让人发颤的气氛,我来到淄河大道桥底下那一溜破屋,将电瓶车停在桥下的土路上以便随时逃跑。这些破屋里果然有灯光透出来,我猫着脚走近一看,所有窗子都被木板给挡住了。我心里一阵寒意,看这样子小弹头果然没骗人,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时有没有被发现。
我不知道里边有多少人,小弹头这家伙做事从来不走脑子,也不告诉我具体情况。我打算学电视上模仿猫叫,我家养过好几只猫,我自认对猫叫还是很有一手的。于是我围着几个屋子喵了一圈,渐渐把声音放大,但并没听见有人走动。我大着胆子捡了块石头向一扇窗户扔去,石头打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还是没有动静,我捡起一把石头砸过去,赶紧小跑到芦苇丛里藏起来,里边果然出来一个人,他叫骂着往四处看。里边突然喊道:“李广达救我!”
干他娘!这傻逼一喊我不就暴露了,接着里边又出来一个人,这人更加精壮,在黑暗中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但起码得一米八的个头,他往路边走去,吵嚷着说有一辆电瓶车。我屏住呼吸,必须报警,我掏出手机,妈啊,我竟忘了手机屏幕的亮光,瞬间我就被那大个子提溜起来。
屋内灯光惨白,白的让我睁不开眼。他们把我的眼镜摘了,我这一千度的近视在这片白光中只看见模糊的鬼影,我喊:“小弹头!”接着就被扇了一巴掌,扇的我脑袋发蒙。
“小弹头已经被打晕了,说说你自己吧,我们玩个游戏,你就说说从小到大你干过最丢人的几件事,说完放你走!”
传销怎么还问这个,我知道说完他们也不会放我走,我真窝囊,非得在二十八岁干件大事,要是早报警就好了。但眼下我只能说了,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要是说丢人的事,那简直是我的特长,好像我从小到大我就是为了丢人而活的。从小身体瘦小,不如亲戚家的兄弟们壮实,后来还有了罗圈腿,我爸妈就觉得我给他们丢人。上学后更是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他们嘲笑我,学着我走路,说我是鸭子,还封我做鸭王。班级打群架的时候我也是在后边畏畏缩缩的那个,连女生都看不起我,说我孬种。唉,让我说丢人的事,我简直可以开一场演讲,我保证大家都没听过这样的演讲,比校长讲话,领导讲话好听多了,甚至有提神抗疲劳的作用,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演讲。
“我八岁的时候被人逼着生吃了只蚂蚱,十岁的时候被几个男生尿了一脸,十四岁的时候被老师扇了十个巴掌,十八岁的时候被喜欢的女生当着全班的面拒绝,今天晚上我把自己的童子身献给了一个像如花一样的妓女……”然后我便听见笑声,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笑声将我包围起来。我太熟悉了,从小到大我都在被这样的笑声包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抿着嘴笑,捧着肚子笑,弯着腰笑。我真幸福,我永远都在别人的笑声里,像祖国的花朵,像八九点钟的太阳,于是我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给我戴上眼镜,我才发现这小屋里竟然这么多人,他们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面具,难道他们在这破地方开舞会?我听说传销会组织大家做很多集体活动,看他们穿的那么鲜艳,虽然带着面具但还是可以看见面具后面那诡异的笑脸,我竟然有些羡慕他们,起码他们不孤独。
接着他们把面具摘了,我怎么觉得每张脸都那么熟悉,我运转我极度疲惫的大脑,这不都是我大学同学吗?他们肯定不会一齐被传销组织洗脑了,那么这就是他们的恶作剧。干你娘,我竟然又被一群人当了一回玩物。
“小弹头!”我怒吼道。
从人群的后方出来一个一米七的光头,笑嘻嘻的看着我:“不要生气啊广达,毕竟这么长时间没见,大家都怪想你的。”
“想我?想我还他妈这么对我?去你妈逼!”
“别激动啊,毕竟我们在这个社会中压力都挺大的,就是叫你过来给大家解解压嘛,反正你也没事干,你还写诗吗?要不然给大家朗诵几首?”瞬间又是一阵笑声。我一拳打在小弹头胸口,他踉跄的退了几步,看着我说:“不错,比以前有劲儿了。算我给你赔不是,消消气!”
我看着那个一米八的大个子,他是我们学校散打社的,就是他打的我,我愤怒的看着他,我也只能看着他,恨不得把眼睛撑开十倍,妈的,谁让我打不过他呢!我朝他啐了口唾沫,他也笑嘻嘻的没有生气。这他妈怪了,刚玩完我就在这里装孙子,真跟这变态的社会一样,非得把你折腾个天翻地覆,再回头给你个笑眯眯的小脸,蠢样!
他们继续聊他们的,我在屋里转了转,发现后边放着几个油桶,刺鼻的汽油味引诱着我,我不自觉的拿起一桶倒了出来。汽油像欲望一样迅速的流动着,我悠闲的拿出火机,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顿觉心旷神怡。我随手扔到地上,快速往外边走去,只感到背后热辣辣的,他们没有注意我,我出来后关上门,落锁。
乡村的夜静悄悄的,桥上的灯昏黄不明,我骑上我的电瓶车上了桥,往下看了一眼,那屋子堵得真严实,都看不见火光。管他呢,我骑上车继续走,我要在二十八岁这天做件大事,我觉得风很轻,我就要飞起来,于是我闭上眼睛,仿佛我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接近天空,接近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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