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边，我在黑白之间静坐

写给自己之六十三
风月无边，我在黑白之间静坐

如果你用心留意观察则会发现，站在自家的阳台上，从早到晚看到的景致都会不同，想象到的事物也会不同，你的心情自然也不同。阳台上四时不同的景致，虽然不能用风情万种来描述，却也别有一番韵味在里边。

初秋的清晨，阳台上寂静而凉爽。仰望天空，万里无云。清澈，湛蓝，辽阔，深邃。好心情也因这一片辽阔的蓝而轻易获得。阳光洒在绿植上，清亮鲜艳，楚楚动人。林间奔跑的激情在骨髓里蠢蠢欲动，拥抱自然的冲动在神经中跃跃欲试。不作美的是，偶染小恙，身心均须悠着。在阳台上仰望蓝天也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整整一个白天，抬眼便是湛蓝，心情也纯净清爽。但这并不能证明会有一个宁静安详的夜晚。

天有不测之风云。晚上七点四十，日落时分，阴云密布，四下里黑沉沉一片。唯有西南方的祁连山顶有一片亮光，那是落日照亮了山顶的一大片白云，仿佛雪崩的刹那间，冰雪倾泻而下，即将覆盖整座山峦。风雨将至的预感，却留有一丝光亮的余味。天空的生动也因此尽显。

天空的变化是复杂的，我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未曾听到丝缕雷声。我已感受到了秋雨的气息。两分钟后，雷声隆隆而来。雨点还未落下，天空低了很多，仿佛穹窿就在对面的六层楼顶。电光频闪，几乎照亮了两栋楼之间的这方黑暗。

天空一片漆黑，西南方的亮光完全隐去了。秋风起，枝叶飘摇；窗帷动，飒飒声至。黄绿色的槐花纷纷扬扬，仿若昏暗灯光里的一阵花瓣雨。头顶是漆黑的夜色，眼前有几家的灯火。呼啸的狂风带着威势，更带着迅猛之余的喘息。喘息之后，便是一阵骤雨，似乎要倾盆而至，却犹犹豫豫的不肯漫过黑夜。

偶尔抬眼，一方月光躲在云后，映出了那一团乌云的模样，夜空苍茫，风却悄然而息。凝望着模糊的月影发呆，思绪也有些凌乱不堪。又一阵秋风越窗扑来，头顶一阵风铃声清脆悦耳，原来是铁质衣撑被秋风撩拨而致。悄然的，本就模糊的月儿又隐在了夜空。

收了两件晒干的衣服，重新坐在圈椅里仰望，一弯娥眉月已悄然挂在西南方的天空。月儿明亮皎洁，密布的阴云已散开。秋风已去，夜色宁静。弯月周围的白云和夜空间杂，几颗星星眨巴着眼，棉絮般的白云缓缓漂移。远望天际，仍是漆黑一片。

月儿在云朵之间缓缓穿越，忽明忽暗。片刻，它又完全隐在了一大片云后，又是一阵风，楼下飒飒的枝叶撞击声再次响起来，楼上窗帷晃动，金边吊兰枝摇叶飘。但摆开阵势的雷雨终究没有落下。月出风息，月隐风动，似乎也是一种韵律。

伴着清风明月，我在阳台想象。一边是月光，一边是灯光。一边是黑，一边是白。风月无边，我在黑白之间静坐，思绪也在光明和黑暗的边缘徘徊游荡。过往像电影般一幕幕上演，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日子似乎浓缩在了几分钟的影片里。时光总是不经用，一晃就过去了。

阳台上四时景致不同，影片里的故事情节也大相径庭。有时候，在阳台上静坐发呆几分钟，思绪可能会经历一年四季，仿佛整个人生都在阳台的小小时空里一晃而过。我喜欢站在阳台上仰望天空。天空总会让我的胸怀更宽容更阔大，也更能让我体察到岁月的况味。

2020年08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