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和太太是大学校友,毕业后随男友到北方就业,一年后步入结婚礼堂。罗宾为人诚恳,他的太太出自书香门第,两个人就是现实版相敬如宾的典范。
槿希很有南方女子的温婉,见人露出的盈盈一笑带着古典风韵。她的弟弟气质与姐姐如出一辙,只是稍稍活泼一些,毕竟是个20几岁敛不住精力的青年。
虽然都是东北,但诗瞳家乡的气候更显纯粹,冬季的落雪厚密而绵长,小学课本中的皑皑之色,在这里尽收眼底。
“诗瞳,你看那边,可以堆雪人呀!”看到河面半尺的积雪,邱佳佳掩不住惊讶和兴奋。
F城随着重工业的低靡,经济状况由全国榜首逐步沦为倒数。其实也不是没有资源可以开发,这里的森林面积和水源都储量丰富,尤其是水质,堪属东北之冠。如果利用水资源发展旅游业,将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为了保护生态环境,也为了周边近七个城市的饮用水需求,F城历届领导都放弃了短暂的利益,每年投入大量资金,迁徙周边住户,维护水库设施和周边植被,逐步扩大供水援助范围。
如今邱佳佳眼前的冰雪游乐场,就是贯穿F城东西的最著名的母亲河。小时候没有堤坝,夏天,孩子们在蜿蜒的小分支里抓鱼,到大一些的沙坑里游泳;冬季,小伙伴们拾了竹片绑在鞋底滑冰,带着陀螺在冰面上抽打……如今兴建后河面宽阔,夏家两岸郁郁葱葱,但那些在雪地里追逐嬉闹的记忆深深烙刻在几代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你们的运气不错,除夕这场雪不仅大还很黏,一会下去可以堆个大雪人。”罗宾说,“不过雪景美是真美,但也真冷,可别像某人似的玩一玩就冻哭了。”他的话音未落,就遭到槿希的轻轻捶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
“是你被冻哭了?”诗瞳看出端倪,笑着问槿希。
“还不是他故意戏弄我。”槿希娇羞的说。
“你怎么欺负人家了?”诗瞳问。
“没欺负呀!……”罗宾解释道,“我带她来滑冰车,我们小时候不都是故意把人往雪堆里推吗?我看旁边的雪也挺软的,就推出去后偷偷松手,她实实在在的钻了进去,我还笑呢,她就哭着爬起来,说要回老家,说要跟我分手,我都蒙了!”
“你还说,我们那边最低才零下四五度,我第一次来东北,本来就怀疑自己会不会在这里冻死,没想到你看我摔在里面笑的都弯了腰,以往就听说东北人大男子主义,打女人,我哪知道你们是这么玩的,还以为你要欺负我呢?”
“那都是传闻,我爸爸叔叔舅舅都没有打女人的,诗瞳,你爸和你妈打架吗?”罗宾看到诗瞳摇头后说,“南北方性格有差异不假,但这打老婆的谣言可是有点夸大其词呀!……特别是我们这个年龄的,更不会那么冲动。”
脑补一下小夫妻当日的场面,大家都不禁笑起来。
邱佳佳在国内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厚的雪亲密接触,即便冰面的风凛冽刺骨,依旧不消减她的热情。
这条河最宽处跨度足有400多米,临近岸边有一架冰滑梯,就地圈起一块地,专供小孩子带着自己五颜六色的塑料爬犁玩耍。旁边有一处颇大的围场,外圈是速滑冰道,中间就是最传统的冰车场地。
现今的冰车已经过改良,有点像圣诞老人的雪橇,只不过是木条钉制的,体型也小很多,分单人和双人两种,但都刚刚仅能容身一人或两人,无非就是上面一个木凳,和前后各一个木凳。坐在上面的人两手各持一根拇指粗的铁棍,驱使冰车前行。初玩者大多像邱佳佳一样,用了很多力气却只在原地打圈,而好多掌握要领的小孩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在场中行动自如。
罗宾和凌颢很有默契,三番五次将几个女生撞到旁边的雪堆处动弹不得。滕佑开始还显得笨笨的,毕竟是男生,对于玩乐无师自通,几次之后也加入到罗宾的队伍里。
一个多小时后,几个人又到河中心的雪地摩托那里威风的驰骋了几圈。还有大片的河面没有开发,罗宾指着远处毫无痕迹的积雪说到,“诗瞳,到那边踩脚印去呀?”
“好呀!”
“怎么踩脚印?”邱佳佳问。
“想怎么踩就怎么踩,兔子,瘸子,老虎……看你能想到什么?”罗宾回答。
“什么意思?”佳佳还是满心不解。
“看着……”
罗宾先是单脚向前蹦,“这就是瘸子,但我妈以前不准我玩这个,说是骂人。”诗瞳指着脚印说。
这时罗宾双脚跟紧靠,两脚尖向外一蹦一蹦留下排排脚印。
“哇!兔子,诗瞳,这个也太像了!”佳佳竟高兴的跳起来,这样恣意的释放自我,是诗瞳从来没见过的状态。
“你去试试,可以用脚印走出想写的字。”诗瞳对她说。
佳佳跟着罗宾跑去,一会躺在雪里压出个‘大’字,一会向一侧翻滚轧出一条路……后来也不知是谁抛出第一个雪团,一场混战伴着笑声,六个炫目的青年成为骄阳下令人欣赏的风景。
虽然槿希的性子温婉,但看到弟弟被佳佳和诗瞳追着躲闪,立刻激发出长姐对幼弟的护佑之情,拉着罗宾将二人打的节节败退。原本凌颢坐在雪地里看热闹,逃跑的诗瞳慌不择路被他的长腿绊倒,一头撞进怀里,因为他还坐在地上,非常不利反击,只能低着头将诗瞳裹在胸前,任凭雪球的袭击。邱佳佳原本是拼命逃窜,看到那三个人放弃了对自己的追击,停了一会,竟也加入到围攻地上那两人的队伍中。
“咱们把他俩堆成雪人怎么样?”罗宾开心的说完,其他人一致附和,于是四个人连手带脚的将更多雪堆积在他俩身上。
“想不想惩罚他们?”诗瞳听到凌颢用意念问自己,轻轻张开眼,他的脸就贴在面前,虽然扣在他头上的棉服帽子挡住了光线,依然看得到那浓密睫毛下眼中流动的温柔。
“也想也不想!”诗瞳在心中回应。
“这个呢?”诗瞳的脑海中刚刚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唇就覆盖过来,连同他身体传来的温煦,将冰雪的寒气彻底阻断。
诗瞳觉得自己是病了,即便明白他又是在人前做一场秀恩爱的大戏,自己仍沉醉其中乐于配合。他的吻带来晃白的晕眩,仿佛雪舞漫天围在身边打旋,隔着两人的衣服依旧可以感受到他律动的心跳,托在背部的手掌渐渐收紧,诗瞳感到整个人都要嵌进他的身体里。
“雪!……雪!……好美呀……哇,好大的雪花……”直到邱佳佳激动的叫声响起,才把沦陷的诗瞳惊醒。缓缓的张开眼睛,在那双魅惑的狐狸眼中看到不愿抽身的自己,他的瞳孔里有深邃的温情,和一丝无法破析的笑意。
诗瞳轻轻的挪了挪身体,一枚晶莹的雪片落在额头上,发出沁凉。但很快她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尽管是生在东北,这样如幻境一般的降雪也是初次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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