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就是奶奶的事了......
“叮叮叮......”
来电铃声让我的思绪瞬间回笼,我以为是常情,听到的声音确是高越,“陈施然,不是想见奶奶吗......”
我是用我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往我小时候生活过的那栋老宅。
“想见奶奶啊?”
高越问我,可我要怎么答,我也不知道。
“陈施然,你怎么那么自私呢?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笑得很灿烂,却让我对他的那副嘴脸感到不知名的恶心。
不知是按了哪儿的机关,屋内那堵硬邦邦的墙打开了一条仅一人能通过的暗道,高越笑着对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见我犹豫,高越露出饶有玩味的表情,“怎么怕了?也对,奶奶养了你十几年,最后你却连她的葬礼都赶不上,有什么脸面来见她。”
和我生活了十几年,高越深知激将法对我很有用。
暗道潮湿阴暗,一直向下,走了几分钟,就看到一扇虚掩着的铁门,我几乎是瞬间定住了脚,看着高越,“高越,你不能错下去了。”
高越没有理会我,自顾自的说,还带着丝丝笑意,“我有点想奶奶了,我答应过她,等我赚钱了,就给她住大房子,再把你娶回家,可是最后你离开我了,连奶奶也疏远我......”
高越深吸了一口气,“奶奶就在里面呢!”我几乎是被高越拖进去的,偌大的房间里全是我们三个人的照片,房中间的石台上有个深灰的陶盒,那里面,应该就是奶奶的骨灰。
“怎么样?然然,你找了大半个洛市的人,只是落叶归根了。”
高越从石台下拿出一个方盒,递到我面前,“然然,穿上它,我再送你一个礼物。”
我近乎颤抖地接过并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是件复古红的嫁衣,透过一颗颗钻石折射出的光,我似乎看见了有人一针一线制作这件嫁衣时的情景。
“高越,你到底要干嘛?”
高越不答,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突然失了耐性,一把夺过我手中的嫁衣,“不穿是吧,那你永远也别想见到常情。”
常情?我已经好久没他的消息了,“常情怎么了?高越,你还是高越吗?”
高越失笑,“然然,乖乖穿上吧,他还在等你呢。”
我换上了它,问高越常情在哪,高越慢悠悠的从沙发上起身,看着我,眼里的贪婪一览无余,“真是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看了常情做给你的衣服,真是合适。”
常情做的?我的心被狠割了一下,害怕恐惧心慌,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见到一个人,我的此生所爱。
“进去吧,他在里面。”
高越打开了那个被隐在黑暗角落的小门,我走过去,透过门往里看,灯光昏黄,常情坐在灯下,安静得像睡着了。
“常情!”
我跑过去,高越却叫住了我。
“然然,你是我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
“疯子。”
语罢,我不再理会他,在常情身边蹲下,才多久没见,他整个人却瘦了一大圈,眼角发黑,面色苍白像受了极大的折磨而晕死过去,我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
“常情,常情,你醒醒。”
常情微微地睁开眼,见是我,便狠命地将我往他怀里嵌,“施...施然?不,我一定又是做梦了。”
我努力挤开一个缝隙,与他脸贴脸,“不,常情,这不是梦,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在你的身边,再也不放你走。”
可常情却攸的想起什么,一把将我推开。
“施然...施然你走,高越不是人,他会折磨你的。”
常情摇晃不定地起身,拉着我往门口走,可门早被高越锁上,常情急了,狠狠地踹门,我觉得,有他真好。
我拉住他,“常情,我都知道,在来之前,我报警了。”
是了,在常情离开的几天后,我收到一条匿名语音消息,是奶奶发的。
她告诉我,高越变了,不是那个阳光向上的大男孩了,他变得陌生、恐怖、名利了,在奶奶来洛市的那几天,他常常在奶奶的饭里下一些不知名的药,奶奶痛心,为什么他成了这个样子。
奶奶说,她看得出,那个叫常情的男子,是真心爱我的,叫我好好珍惜,而她,将不久于人世。
内容大致如此,应该是定时发送,而像个白痴的我才突然弄懂了来龙去脉。
常情安下心,却虚弱的倒地,“常情...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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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越入狱,终身监禁,因故意杀人罪和非法监禁他人。
而常情,也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因为......吸毒。
高越逼着常情吸毒,用我做威胁,于是常情吸了,也染上了。
我记得,在离开老宅的那个地下室时,我在墙上看到了四个字,常情说那是他绘上去的,《陌路新婚》,高越用奶奶的命,还有我和常情憧憬的未来做赌注,换来的他所谓的完美的作品。
我几乎是用尽了我毕生的人脉与关系,才将常情从那个冷冰冰的小房子里找回来。
他的毒瘾还没有完全戒掉,常常半夜发作,顾及伤到我,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推到门外,把自己锁在衣柜里,狠狠地砸衣柜,抽自己。
那股劲儿之后,我看到的就是满脸红肿,双手血肉模糊,汗涔涔已经虚脱的他。
我哭,他就疲惫的摸我的头,吻我的额,“不哭了傻瓜,我这不没事吗?今天过了,就快了。”
后来那段艰难的日子终于熬了过来,算一算,我们在一起快两年了。
对了,我们结婚了,认识他的一年十个月后,我有了他的第一个宝宝。
没等我来得及告诉他,他就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不见了,蒸发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和他的孩子是个可爱的女儿,名叫君归。
其实,对于常情的离开,我像是早已有了准备,就像他来时,不见踪迹,走时,不知所踪。
或许是对他太过于思念,我常常会去一座很有名的寺庙拜一拜,朝着古佛许愿。
一日傍晚,我偶遇一位老僧,与他聊得十分投缘,我们成了友人,于是之后再去那座寺庙,我都会和那位老僧聊聊天。
见我每每在佛祖前虔诚地许愿,老僧问我,是不是有很多困扰。
我说:“也不是,凡人都为情所困,我来此许愿,不过是想再见见我消失多年的丈夫。”
老僧听完笑了,说难得还能再遇到个为情如此执着之人,说罢他又问我夫君唤何名。
我答两个字,常情。
老僧轻叹一口气,沉默许久,又道:“姑娘啊,我曾看到过这样一个故事,也不知能否解开姑娘心中的谜底,他叫常情,一个民国隐世的画家。”
常情,民国初年的青衣书生,其父是名震内陆的戏子,在他二十那年,父望其子承父业,常情不做,与父起了争执,后来莫名消失两年,无人知其所踪,两年后常情回来了,父亲死了,母亲改嫁了。
常情从事画作,只画大漠,只画风沙,画景不画人,多少名媛出高价只为求得常情落笔,都被其一一拒绝。
常情一生的画作中只出现过一个女子,落款为:施。
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画作,从未娶妻。
那个夜里,我梦到了常情,他手执画笔,我身着红装,白纸上沙沙作响,他从黑夜画到拂晓,落款为施。
他转身欲走,我抱住他。
常情,我只想抱抱你,抱抱那段我们曾邂逅的爱情。
常情,如果可以,我想去民国,去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戳这里:我想去民国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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