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水八仙（五）

五、茭白

茭白又叫茭瓜，茭笋，高瓜，水笋，菰笋。

 “远看一棵草，近看大肚皮阿姨。”在苏州有这样一个谜语，谜底就是茭白。苏州的茭白，一年两熟，一般在农历五月和九月时上市。以嫩茎肥大，多肉，新鲜柔嫩，肉色洁白，带甜味者为佳品，深受市民的喜爱，是苏州水八仙之一。

苏州，过去大量种植茭白，以葑门外的黄天荡等农村为代表，绿油油的茭草，一望无际。几万户农家，终年为茭白勤耕细作。只是，很可惜，如今，在苏州，已经很难觅到正宗的本地茭白。葑门外的茭白地，变成了工业园区。

在唐代之前，茭白是被作为粮食来栽培的，而茭白的种子被叫做雕胡或者菰米！《西京杂记》说：“菰之有米者，长安人谓之雕胡”。宋玉《风赋》云：“主人之女，为臣炊雕胡之饭，烹露葵之羹”。在唐代，雕胡饭是招待上客的食品，据说用雕胡煮饭，香味扑鼻且又软又糯。

苏州人，有没有用茭白做过饭，我不清楚。不过，茭白上市时的菜肴，可真不少。如：茭白肉丝，茭白毛豆，油焖茭白，茭白炒鸡蛋等。

作为一个农村娃，我最爱的是茭白炒毛豆。这，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农家菜，并非高大上的菜肴。虽说普通，可因为，茭白小批量种植，产量并不高。所以，一般家里的茭白，都被母亲用来招待客人的。平时，很少能够吃到。

如果家里突然来了客人，而没有什么菜可以招待。别着急，脱了鞋，去池塘边的茭白地里摸一圈。新鲜的茭白，脱去翠绿的外衣，露出洁白娇嫩的身躯，间或还带着一点点水草特有的芬芳。再在池塘岸边的毛豆丛里，拔一棵毛豆，採下来，剥出毛豆，就可以和茭白一起炒了。

毛豆子先入锅用热油爆炒，炒到表皮微皱，就可以加入茭白丝了，然后，两者一起继续爆炒，炒熟起锅。

颗颗毛豆夹杂在茭白丝中，盈盈碧绿点缀着一片玉白，仿佛涌动的春意。茭白嫩滑与香甜，裹和了毛豆的清香与软糯，鲜香嫩滑，爽口多汁，保证你，吃过一次，还想吃。

我家有个阿姨在北京定居，她难得回一次苏州，婆婆总会给她带点茭白回去。因为，阿姨说，北京几乎没有茭白卖。即使有，也是高高挂在水果店里，价格之昂贵，让人不敢问津。

我在岭南，难得也能见到茭白，不过，价格贵的离谱！且，商贩大都不懂茭白的品性，大都把茭白扎成一捆，随意放在街头贩卖。其实，作为一种水产生物，茭白，是离不开水的。要想茭白保持鲜嫩，唯一的做法是把茭白养在水里。

所以，这里买到的茭白，大都又老，又僵，如一个青春早逝的女子，干巴，无味。与苏州的茭白，完全没有可比性。

大概，游子的眼里和胃里，永远是家乡的菜肴，最最美味，最最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