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老大说,等我找到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大二的时候,老大说,等我找到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大三的时候,老大说,等我找到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大四的时候,老大说,老娘毕业之前一定要找到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大四实习的这一年,老大终于告别单身,我们一个个摩拳擦掌,两眼放光的期待这一顿大餐。
结果,大四毕业的前两个月,老大被甩了,等了四年的大餐就这么没了,没了,没了啊。
不过老大还是很有良心的,觉得自己立了四年的梗,不实现是要遭报应的。于是把我们聚在一起,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老大,少一点一些,你整这个多根本就吃不完啊。”
“没事,没事,一次性把四年都给你们补全。”
菜上桌,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说啥好“一个个看着我干啥啊,别替我省钱,大丈夫何患无妻,分手了饭还是要吃的嘛,哈哈。”
其他那一顿饭,吃的挺不愉快的,老大一直在缓和其中的氛围,想弄得轻松愉快点,结果扯出的那一个个表情,笑比哭还难看啊。
吃完饭,大家都散了。我和老大的家在同一个方向,便一起打车。在饭桌上强装开心的她,一上车便直叹气“冬啊,其实我一直在反思,为啥我这么努力,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呢?”
我无法回答老大的问题,这玩意太深奥了。
1.
老大的男朋友,我们只听过,没有见过。据说那哥们是她发小的高中同学,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两人在一起的过程很是曲折,其中细节老大也不曾对我们多说,只是在大四实习的时候,老大气势汹汹的昭告天下“她有男朋友了。”
不过她这男朋友距她千里,在大西北的一所高校读书,两人见一个面都需要翻山越岭,坐上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虽说是异地恋,但是我们还是很开心,非常祝福老大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以前的老大,徒手扳苹果,双脚踩蟑螂,外拍扛脚架,半夜翻围墙,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来,活生生的一个汉子。如今找到男朋友,身边也算是有个人能照顾她,不必再像以前那般逞强。
刚开始的那段时间,老大每天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跟那哥们通电话,语气变得十分的温柔,我们一开玩笑,她就要脸红,然后拿着手机自己跑到一个角落去说话。我们不禁感叹“果真是爱情的力量啊,汉子变萌妹。”
结果老大这用力过猛,萌妹子变成了蠢妹子,智商直线下降,差点没把自己给作死。那时,老大在一家创业公司做活动执行,刚刚站稳脚跟,能够自己独自接本土的项目。公司这时刚好在西北有一个外拍项目,向来以苦累著称,并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男生不要女生。老大得知之后,脑袋一热的跑到老板办公室,要死要活的要去接手西北的项目。老板一脸懵比的看着她“你走了,你手上一摊子的事谁来接手。再说外拍的项目没你想的那么轻松,累人的很,你别过去没能帮忙,还给我添乱了。”
“老板,我不怕累,我可能吃苦了。我现在手上的工作,我会赶在去外拍之前完成,这个你不用担心。反正那边的项目也没人接,你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老板没说话,她就站在一旁继续噼里啪啦的说,例如:保证自己不会掉链子,保证自己好好的完成工作,保证自己从西北回来会给他带特产。老板被她唐僧念经似的说烦了,最后只得同意了。
晚上老大一脸得意的说起这件事,雷的我们是外焦里嫩“这姑娘莫不是傻了吧。放着本土挣钱轻松的项目不做,非要作死去西北那边干那苦差事。还为这事去跟老板闹,图个啥啊。”
老大一脸花痴的回答“因为,去西北就可以看到他了啊。”
如此回答,我只能给她比一个牛逼的手势,666.
接下来的一周,老大白天黑夜连轴转,既要处理本来手上的工作,又要准备去西北的各项日程安排。她吐槽自己累得像条狗,我说“才怪,人家狗比你轻松多了。”
2.
老大扛着一个行李箱,带着八个团队成员,趾高气昂的奔赴大西北外拍去了。去了那边老大就傻眼了,住最便宜的青旅,吃饭不能超过公司预算,每天超强的工作压力,晚上3点睡觉,早上6点起来。关键是那货为了显瘦,大冬天只带了大衣,冻得在大街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冒发烧,狂咳不止。庆幸的是,团队成员见她一个实习的小姑娘不容易,外拍任务中时常帮衬她。
处理完日常的工作,一放假,老大满心欢喜的跑到那哥们的学校。出发之前好好的收拾打扮了一下,还是可以见人的。上车她就给那哥们发消息,没回,打电话,未接。到地方后,老大只能傻了吧唧的站在校门口,冻得像个二傻子样。足足等了一个小时,那个哥们才急匆匆的赶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寝室睡觉呢,没看到消息,也没接到电话。你说,你来之前为啥不提前说一声呢。”
那时的老大脸颊给冻红了,鼻涕直往下流,只得在包里面翻纸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心想自己太作了。非得装逼,以为突然出现能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实力打脸。
后来那哥们带老大去吃了东西,逛了周围的景点。晚上回来老大跟我视频,一脸花痴的说“冬啊,他今天摸了摸我的头,哎呀我的天,摸头杀啊,摸头杀啊,老娘的少女心。”看着老大在那边高兴的样子,我有了一点理解她,或许为了见那个哥们,为了能和喜欢的人相处,她愿意选择,也愿意坚持外拍的苦和累。虽然别人觉得她傻,但她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后来,老大男朋友所在城市的外拍结束,她跟着团队要去下一个城市。晚上11点的火车,遗憾的是,那哥们没有来送她。我们都很诧异,心想这哥们是傻吗?自己女朋友翻山越岭的来找自己,在这边吃苦受罪的,怎了走了都不去送一下。
老大解释说”你们不要说他啦,是我的火车太晚了,而且他明天早上有实验课嘛。再说有这么多的人跟我一起,没啥好担心的。“
“不愧是老大,你心可真大。”
“哈哈,还好,我没那么娇气。”老大没心没肺的说,但我依旧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的难过。
3.
于是乎,老大就跟着团队成员,扛着行李去了另一个城市,继续外拍。
外拍任务结束,老大就回来了,去之前白白胖胖,去之后黑黑壮壮,笑起来格外的淳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去干了什么苦力。
后来各自实习,准备毕业作品,便和老大没有过多的联系。只是偶尔听她提起,和那哥们的感情诸多不顺,相互磨合的过程甚是痛苦啊。最开始的心花怒放,慢慢变成了每周不断的争吵,她在忍,那哥们也在忍,简直就是相爱相杀的范本。
老大说,那哥们对她还不错。会把她的微信置顶,会站在寝室阳台吹着冷风给她打一个小时的电话,会给她所以社交账号的密码,给予了她一个女生在恋爱中应有的安全感。我说“对你好的人,你就好好珍惜呗。”
老大,使劲的点头。可是,后来他们还是分手了,那哥们对她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于是乎老大半晚上坐在沙发上哭成一个傻逼。哭完之后,第二天起来上班,在地铁上又哭成一个傻逼。哭完之后,删了那个哥们的微信,再不联系。
其实,那哥们不知道的是。在他说分手之前,老大买了北川的红茶,阿坝的牛肉干,双流的兔头,打包了一整箱,打算放周末寄往大西北。
其实,那哥们不知道的是。老大为了赶上放假的时间去找他,推掉了我们早已定好的毕业旅行。提前联系好大西北的同学,只为赶过去给他做一个生日视频。
可惜,这些那哥们都不知道。可惜,这些老大从不说出口。
老大,风轻云淡的昭告天下,她分手了。而后,默不做声的完成毕业作品,参加毕业答辩,吃完一顿接着一顿的散伙饭,大家就真的散伙了。
4
毕业后,老大出人意料的放弃了本专业的工作,进入了以高压著称的影视编剧行业。
对于她的选择,大家都很诧异,觉得这货浪费了自己专业上的天分。老大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说姐姐,我就是要去挑战一下。
后来老大日常的工作就是没日没夜的写剧本,写剧本,公司要啥剧本她就写啥剧本。不过编剧这工作的确是很折磨人,同时期进来的新人都因为扛不住压力走了,老大非憋着一口气死命坚持。
某天周末,本来相约一起去吃饭,老大非整出个幺蛾子,说自己任务没完成要加班。无奈我只能偷摸的跑到公司去找她,进去一看,偌大的办公室她一个人坐在电脑前翻着资料。
“啥时忙完,我们一起去吃饭。”
“我这还得等一会啊。”老大一脸的忧愁。
“那你就忙呗,反正我也没啥事,就坐你们办公室等会呗。”
“好吧,你先坐着,茶水间的冰箱有我昨天买的水果,我给你拿来,你吃一点。”说完老大就起身走开了。
这个时候,我千不该万不该,非要手欠的去碰老大的电脑,想看看他们编剧平时都忙些啥。好奇的点开桌面上最小化的一个网页。结果,我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刚好她拿着水果回来,看到我盯着电脑出神,一个箭步冲过来按下关机键。
“老大,不好意思,我不该私自动你的电脑。”
“没事,也不是啥隐私的东西。”老大故作镇定的说。
“不过看来,你还没忘了大西北那哥们啊。”
老大低着头,脸一下红了,小声急切的辩解道“没有,没有,我早忘了。我今天只是查合作公司地址的时候,不小心点到了百度地图,然后不小心点到了他们学校所在的位置而已。不小心啦。”
“老大,没有那么多不小心,你这么严谨的一个人会这么的不小心吗?你忘不了那个人,没有人会怪你。只是你应该知道,从他放弃你的那一刻起,就不值得你再这样。念念不忘,对你没有好处,过去了,分开了,就要向前看。”
向来能说会道的老大低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大一会,才慢慢的抬起头“冬啊,你说的我怎么不会懂,只是执念太深了。哎呀,哎呀,不说了出去吃饭,吃饭。”
后来,我带着老大去火锅店点了一大桌的菜。饭后打车回家,我还想劝劝她,语重心长的说“老大,这年头执念太深的人,没啥好下场。”
她回答“冬啊,放心吧,你兄弟我会有一个好下场的。”
5
后来,大家的工作都很忙,只是偶尔相约聚一下,席间吐槽,各自过的都不怎么好。
老大的父母一心催她回家考个公务员,旱涝保收,离家近,结婚后还方便帮她带孩子。老大说她想象不到那样的生活,与之相比,她更愿意把现在的压力转化成动力,慢慢坚持。
其实,我很希望老大能开始一段新感情,能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她。在她加班到十点的时候,那个人能站在写字楼下等等她,送她回家;在她因为不够老练被领导数落后,那个人能告诉她,不着急慢慢来;在她为了减肥,盲目迷信辟谷断食,饿的要死不活时。那个人能给她送一碗粥,安慰道“不必这样苛责自己,你挺好看的啊。”
可惜没有这样的一个人,所以,我只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不惧怕夜路,在数落声中快速成长,减肥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出来吃顿火锅,然后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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