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字,记于09年9月23日,莫名被锁,感觉无害,重发一次】
DSC07770.jpg题目有些雷人,内容有些酸楚。
昨天中午,几个不太懂经济的同事饭后无聊,畅谈经济问题,由金融危机谈到政府救市,谈到货币投放,谈到通货膨胀,谈到货币贬值,谈到保卫劳动果实,谈到炒股买房,一下子勾起了我关于“房”事的酸楚回忆。
到今年7月,本同志参加工作就整整20年了。20年期间,6次乔迁,其中是有悲有喜。
读大学时,懵懵懂懂,一点房的概念也没建立起来。
89年毕业进入一家工厂,与一同分来的七、八个学生一起住单身宿舍。三人一间,过得挺快乐,也没把房子作为一件事考虑,一气住了两三年。
直到同来的几个先行者先后结婚搬离集体宿舍,才恍然大悟,梁园虽好,终非久留之地,得赶紧找个对象结婚。
没有潘安貌,更无子建才,对象也不是想找就能立马找得着的。直到91年底才连哄带骗地动员一位同校毕业的学妹愿意与我往来。
那时的房子还是供给制,虽不要钱,但要排队。有了愿意往来的女同志,就赶紧登记排队要房子,确定关系不到半年我们就登记申请要房。领导还算照顾,分给一间平房。一同来的学生们欢天喜地,一起帮忙,从各自办公室弄来一大堆旧报纸,买来彩纸,自己动手糊天棚,干得热火朝天。顶棚糊完了,浆糊还没干透,就接到通知,那片要拆迁,嗨,白忙了一通。
房子没了,可记已经登了,就成了已婚青年。新房子盖起来还要好几年(那时技术不行,不像现在,几天一层),婚还得结啊。厂里一位关系不错的车间领导帮我从附近农村租了一间房子,就简简单单的把婚结了。
两人都是学生出身,一点经济基础也没有,积蓄加在一起就一千出头;家又都在农村,我家一贫如洗,她家虽然稍好,但也支持力度有限;没有条件创造不出条件也要结婚。哈哈,我们用一千多块钱硬是把婚结了。结婚时唯一的电器就是一台电风扇,晚上没电视看,两人吃完饭就在农村的田间地头瞎溜达,老家田野到处飘扬泥土的芳香,而城郊农村当时很多人以到城里收大粪晒大粪卖大粪为生,田野的味道实在不太好闻。结婚一年后,我们节衣缩食攒钱买了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聊以打发晚上的时光,终于可以不再到臭气熏人的田间溜达。记得是苏州孔雀的,嘿嘿,那个牌子现在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那种日子,想必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记得当时也没觉特别苦。
房东是一位70多岁的寡居的老太太,特别爱干净,人不错,与她一个小外孙女同住。搬离后的头两年去看过她几次,后来就少去了。
92年春夏之交结婚,93年下半年添了儿子。儿子刚出生时特别能哭闹,再住在人家就感觉很不方便。趁老婆回娘家坐月子的时间,给厂领导写了一封可能很动人的信,反正领导被打动了,又分给我一间半平房。还是那帮弟兄们,帮我一起拾掇好,把老婆孩子接回来了。
房子是很旧的平房,提水要到外面公共水龙头去提,冬天经常冻住不出水,要用火烤;厕所是离得老远的公共厕所,冬天晚上宁远憋到天明也不愿去放松一下。虽然旧点破点不方便,但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把老婆接回来,老婆那个高兴劲,很难形容,反正以后很少见到她那么高兴过。
老婆高兴,儿子却没多少感觉,依旧随意哭闹。那破房子不隔音,邻家夫妻说个悄悄话,都能听个八九;左邻右舍可以说饱受儿子的骚扰。好在老婆休完产假,儿子没人看,就送回姥姥家去了,一直长到两岁半才接回来送托儿所。
搬到那间房子不久,第一次分的房子拆迁盖楼,新房子开始房改,需要交钱买房子,好像是五十平米以内一百多块钱一平,反正不到二百,现在想想多便宜,可当时对我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结婚、生孩子,一点积蓄也没有,那时还不兴贷款买房子,只能借钱。我们两个都是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自然无处借,最后是老岳父从农村亲戚那里帮我们借到了大约一万元,扎在腰里,很小心的从老家给我们送来,帮我们度过难关。
95年,楼盖起来了,我们第一次住进了楼房,还是新楼。
房子建筑面积50平米,5楼,东山,有门有窗有水有电,无气无暖水泥地,但我们已经非常满足了。
身负万元巨债(哈哈,当时万元对我们来说就是个天大的数字)拿到钥匙,没有能力在搞什么装修之类的,只是从车间弄了点防锈红漆,将水泥地油成土红色,就赶紧搬离那一间半平房。
当时,厂里经济效益尚好,我们也年轻,少年不知愁滋味,债务问题到也没作为个大负担。
第一年,在还债的同时,陆续地购进彩电、冰箱之类的生活奢侈品,但在房子上基本没搞什么基本建设。到了冬天,冷的实在厉害,买进了个电暖气,还是冻得不行,发誓第二年什么不干也要按土暖气。
第二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铺了瓷砖,按了暖气。哈哈,我们厂就是干机械的,我进厂以后和工人阶级很快打成一批,关系非常融洽,找到铆焊车间的主任,立马安排师傅给做了个土暖气炉。当然,必要的材料费是要交的,但用料足啊,那个炉子,到现在还在农村老家为人民服务,十多年啦。
那段日子,现在看,过的挺苦,当时觉得很幸福。有老婆有孩子,有房子,厂里干的也很开心,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素无远大志向的我,觉得这就是我这辈子要过的日子。30公斤的液化气瓶我都是一气从楼底扛到楼上,5层楼中间不歇。现在,这种事情再也干不了了,不知是人老还是心老;哈哈,也许是人老了,心也老了。
天有不测风云,房子具备基本的舒适条件了,我又不得不再次搬离。
97年,山东省第一次全省统一招考公务员。当时厂子经济效益开始下滑,考虑到两个人在一个单位,一旦发生危机,生活就没了着落,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偷偷的报考了。不知是水平高还是运气好,一试、二试、面试一路过关。最后组织来厂里调查考核,全面曝光。记得那年我们厂一共考取了3个,厂里对我们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大为光火,厂长亲自找我谈话,先是给我描绘厂子的远大前景,最后像毛主席一样说,他们年纪大了,厂子的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对于他的殷切期望,我只能一声不吭,最后有点不欢而散,让我回去认真考虑考虑。
最后,厂长发话(不是当面对我说的,安排一位副厂长转达),走不要紧,退房子,缴培养费,老婆孩子一起领走。他的道理,把一个大学生培养成一个技术骨干,年轻的中层干部,厂里容易吗!理解理解,我非常理解。
不退房子,厂里就扣着档案不放,就无法到新单位报到;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只好赶紧租房搬家,办理退房手续,把厂里缴纳的养老保险缴上,全身而退。
于是乎,我急急忙忙在北关租到一间房,又搬了一次家,重新过起了寄人篱下的流离生活。
前几次搬家基本上一次比一次心情愉悦,而这次,惶惶如丧家之犬,这是我人生经历中最不堪回首的一次乔迁。
到新单位报道后,工作一段时间后,领导知道我的遭遇,从单位闲置房中安排了一套小房临时周转;又过了半年,分到一套旧房;再过两年,又借钱通过单位团购买了一套大点的新房,一直住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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