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只是片刻之间,夜幕就坠落了小城。整个山岗上,孤寂得如像死水,我斜靠在沙发上,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冰冷的铁,好些时候我觉得我死了,头部以下我找到任何知觉,身体好似分裂成了几大块,仅靠着的是衣物的纤维维系着我完整的身躯。不对,应该的完美的身躯。
完美的身躯,这话是凯子对我说的,从他说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我不经意地嘴角上扬,昏暗中我看见凯子那张无比温暖的脸,他渐渐地靠近我,我脸颊开始绯红起来,身体的血液居然慢慢活络,只是我不该甩出一声沉重的鼻息,这一声鼻息将凯子的脸砸得烟消云散。
凯子说,他不喜欢稚嫩的女人,他熟练地点上一根烟,侧面站立,像一棵飒爽的松树,分明的棱角,高挺的鼻梁,温暖的眼神,让我惶恐到窒息,氤氲中,她忽然问我,悠悠,你多少岁了?我故作镇定地说,二十了。其实我才十七,一个初衷未毕业的辍学姑娘。
凯子打开我喝水的瓶子,咕噜喝了一大口,还好,二十了,不是很小,送给你四个字:童颜巨乳咧!凯子的笑容充满邪魅。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串子弹,瞬间将我的心里防卫扯得七零八散。我下意识地护住胸部,抬头却看见凯子正火辣辣的眼神。
凯子走的时候,扔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阿拉伯数字,我小心翼翼地捡起,只看了一眼,就将这些数字烙在了心里。这天的我,莫名地烦劳,为什么烦劳呢?我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还是找不到原因。只觉得有无数张网将我网住,我想挣脱那些无形的束缚,越是挣脱,网就越紧,我就要快窒息了,这时候我看见凯子从我楼底下大步流星走过。
我吼了一声,凯子。
凯子立马转身,一只手摸向兜里,警觉地探视周围。
我说,是我,悠悠。
凯子走上楼来,从进屋的那一刻起,他就全然放松了警惕,他斜靠在我床上,两只脚上富有规律地点动。我说,我烦,陪我。凯子说,好。又说,是陪你,还是陪你说话。我说,说话就好。凯子一连痞气地说,好,就单单说说话。
就犹如好几年前,我们小镇的学生去县里边参加一项活动,晚上回来的时候,车在大山里边,坏了,司机师父上下翻腾维修,还是维修不好。夜深了,夜猫子此起彼伏的声音,让人心里发憷。这时候有一个大男孩站起来说,同学们,不怕,我给大家讲故事,就讲赵子龙单骑救主,男孩的故事讲得有些蹩脚,可是我心里却不怕了,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隐隐约约地觉得凯子是一个让我心生温暖的人。
02
此刻我也渴望凯子和我说话,凯子去哪里了呢?我不知道,一个星期以前,凯子来找我,只是这一次稍显异常。以往的凯子,眼神里散发着幽微的光亮,就好比一潭清澈无底的水,那潭水,可以让我欣喜,我通常喜欢盯住凯子的眼睛,不让他眨眼睛,我说,凯子,你这眼睛是假眼睛吧,怎可以如此光亮透彻呢,凯子说,不是假眼睛,而遇见了我,就变成假眼睛了。凯子说,悠悠,该听故事了,我笑着点头,凯子讲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我通常都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我喜欢那种感觉,时光不慢不紧样子。每次我都聚精会神地听着,凯子却总是吊我胃口,更有甚者,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凯子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他身下,在我耳边轻声地说,悠悠,我爱你。我的心化了,身体也化了,化着无形的空气,和凯子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折腾。可这天的凯子,像一只狼狈不堪的流浪犬,衣服到处污迹斑斑,头发凌乱着像被狂风摧残的灌木丛,他静静地转过脸来,嘴角有一丝丝干涸殷红的血迹,我不敢看他眼睛,锥心般的疼痛让我的眼泪大滴大滴往小掉。
凯子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坍塌的山峰,我拉不动他。我打了一盆水,将凯子从上到下,擦洗了个遍。
凯子悠悠地说,悠悠,我好像遇见了点麻烦。我止住了眼泪,凝望着凯子。
凯子说,我被双鸭坑了,欠了他好几万快钱。如果还不上,双鸭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内心一颤,大脑一片空白。
03
双鸭是魔鬼,嗜血的魔鬼。在小城,绝大多数都知道双鸭,他在帮一个大老板看场子,手底下有一大批小马仔。整天带领着一帮人,到处惹是生非,无恶不作。事实上,我也忽略了一个事实。凯子也是帮人看场子的,但在我看来,凯子这人非常干净,连笑容都这么温暖。尽管,我不止一次听我身边的小姐妹们说,凯子也心狠手辣,他和双鸭的矛盾早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我没有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
我亲吻凯子,凯子毫无反应,我抱紧了他。我说,凯子,有悠悠陪着你,钱我们去借,还他就是了。凯子眼睛通红,他忽然扑通一下就跪在在我面前。他泪流满面地说,悠悠,救我,就我。
我说,我要怎么做?我仿佛感知到了,事情好像不是只欠钱那么简单。
凯子说,下周六你一早就去红页山庄702房间,去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悲的是,我竟然木讷地答应了。
凯子从地上起身,我侧着脸没有看他,或者不想看他,凯子像个小孩子一样尴尬地伫立在房间里边,最后不舍地走了,恋爱一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没有让他留宿,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04
我去向我的老板结账,老板说,干得好好的,怎么不做了,我可以多给提成,不走行吗?我笑笑,老板脸上厚厚的一层粉末十足像一个粉面人,当然我也从未看出请过她的面目。老板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旁边几个身姿妖娆的女孩说,你走了,我靠他们撑门面么?这是一个多么不现实的问题。我说,流水不腐,我走了,自然有更漂亮的姑娘来,再说了,这半年我也给你挣了不少钱了,事情都有该收手的时候,我语气里透着一股让人发凉的强硬,老板无奈地摇摇头,打开手机,给我转账了三万。
清了,老板沙哑着说。
好吧,我承认我是小姐,是小姐又怎么样了,我不偷不抢,靠着脸蛋和身材赚钱,为什么不行呢。我哈哈大笑走出那个隐蔽的房间,街上橙黄色的灯光在狂风中摇曳,一片又一片的秋叶随之翩翩起舞,不知走了多久,我累了,就朝着远方使劲地嘶吼,远处的环卫工人,轻声地骂了一句,神经病。我近乎疯狂地回应道,挺好,是神经病,不是狂犬病。
我一路步行到火车站,高跟鞋难走远路,我索性将鞋子脱了,一路狂奔。
我喜欢火车站的风景,那里的风景有一股特殊的人情味道,天南地北的人呐,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因为各自不同的命运相聚在这里,只是当火车起鸣时候,这些故事有些被化成句号,有些被化成分号,这是一种宿命吧。
我的穿着,不受人待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但我毫不在意,身体肮脏了,我心里可是干净的。
05
我径直去了省城,将我那一身风骚的衣物焚烧干净,换上了一套青年活泼运动服。我去了我梦寐以求的师大,缅怀敬畏和谦卑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来来往往的学子们,让我暗自钦羡,也让我暗自悲然。有人和我搭讪,学妹,大几了,哪个系的?我不敢回答,风一样的逃窜了。直到听见钟鸣的声音,我才敢回头。我伸出了手指,指着远处的教学楼说,下辈子,等着我。
时间倏然而过,我答应过凯子的事情,自然要去践行。就好像当初凯子答应过我事情一样,他也是践行的,虽然后来那三万块钱是我自己靠身体赚取还的。
我犹还记得,已病入膏肓的父亲躺在病床上,我拉着父亲手,一整晚不敢放下。凌晨的时候,父亲终于醒来,他蠕动着嘴巴,用干瘦的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的心脏,我知道父亲想表达他的讯息是:最放不下心的人是我,我握住父亲的双手,泪如雨下。我拨通了凯子的电话,凯子像风一样赶了过来,焦急地询问父亲的情况,我不想说话,因为一切都晚了,好在,凯子冲入病房的那一刻,父亲确实看见了,他咧嘴一笑,知道有人可以陪伴着我了,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跌倒了床边,异常冷静。
父亲走了,书上说天堂没有病痛,但愿吧,这是真的。
我差钱,我对凯子说。
多少?凯子问。
三万,除去父亲的医药费,另外的还想给父亲买一个最好的棺椁,三万多多有余了。
好,知道了。
凯子走得匆忙,我抬头的时候,只看见凯子远去的背影。
不多时候,凯子出现在我面前。他将整整齐齐的三万块钱,交付给我。我还来不及对凯子道一声谢谢,就开始为父亲的后事忙活。
父亲入土为安。凯子帮我一起完成了我实现最迫切的心愿。
06
那天,凯子带我去小城最有名的一家餐馆吃饭。我和着眼泪,大快朵颐。
凯子,父亲走了,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了。我嚎啕大哭。
凯子一面安慰我,一面小心谨慎地将我抱在他的怀抱。末了,凯子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冬天来了,就让我们两颗心一起挨着取暖,生生世世不分离。好吗?凯子温柔地问。我沉默,凯子托起我的脸,将吻落在我的嘴唇上。
晚上,我和凯子去开了房,一切都自然而然。
07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事实上,当凯子让我来红夜山庄的时候我已然明白一切。红页山庄是双鸭开的,双鸭不缺女人,尤其不缺漂亮的女人,他这么做,自然不仅仅是凯子欠钱那么简单。
双鸭一身酒气,满脸横肉地出现了我面前的时候,我一阵眩晕。片刻,我酷酷地说,双鸭,要办事,别磨磨蹭蹭的。
双鸭点燃一根烟,咧嘴说,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再说了,凯子泡我女人的时候,也不见得他会着急。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主动宽衣解带。恶狠狠地说,钱我会还你,今晚之后,你和凯子的事一笔勾销。
双鸭狂吼着,像一头发疯的狼向我扑来。我像个死人,双鸭大汗淋漓耕耘着,他忽然发现我的一只手,一直护住胸部。双鸭说,手拿开,我置之不理。
我叫你拿开,双鸭霸道地掀开我的手,一朵别致的梅花生长在我肌肤之上。双鸭蹙眉,什么东西,真难看,好好的身体,尽是瞎搞,凯子真他妈奇葩。
双鸭还在骂骂咧咧,他没有发现,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我的手,悄悄地伸到包里,寻找着一把凯子送我的利刃,我故作媚态对双鸭笑了笑,双鸭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在那一瞬间,我对着双鸭的肚子狠命一捅。
双鸭倒下了,殷红的血溅我一身,我身上的那朵梅花好像绽放得更美艳了,只可惜,凯子不在,凯子若是在的话,肯定会欣喜异常。我穿好衣服,双鸭赤裸裸的躺在沙发上,像一头刮了毛的肥猪,死猪。
08
我一身轻松地回到县城,那天,我没有回到出租屋,而是去了天宜大酒店。我要求住7569房间,前台小姐说,那房间被人订了。我说,我就要住那房间,今天不住,我就不走了。前台小姐表示无奈,但我管不了多了,我就是要住那个房间,我说,我有钱,我从包里抽出一大沓钱扔在了柜台上,同时,将利刃放在手里把玩,前台小姐慌神了,说,她记得那个房间只开了,但人好像一直没有回来。
那就好,我说。
我顺利地入住到7569号房间,我洗好澡,拨通了凯子的电话,我说我在酒店等他,他要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凯子依旧像一阵风一般赶来。
办妥了,我躺在床上,慵懒地对凯子说。凯子满意地笑了,我看见他眼神里的那种光芒,在一点一点地汇聚。我笑了笑,伸出指头勾引凯子,凯子很听话地走到床边,然后褪下衣裤。
09
巫山云雨之后,血液都跟着放松了下来,凯子靠在床边抽烟,一双脚又开始上下点动。凯子,你记得这个房间么?我温柔地问,凯子说,记得,咱们第一次开房的房间,当然也是你从女孩变成女人的房间。
我咯咯笑,我是不是很变态?我又问凯子。凯子支支吾吾。
那次开房之后,洁白的床单上,我落下的红,像一朵梅花。我将床单扯了下来,折叠打包,要给凯子,凯子一脸懵懂,我说,搁好就行,其他的什么也别问。凯子会心一笑,说,懂了,会一辈子对我负责的。我也笑了,笑容很真,虽说此话很假,谁能说清楚以后呢?那天之后,我的脑海里总是闪现出床单上的那多落梅,于是,我寻思着,干脆在我身上纹下一朵吧,为了不能忘却的记忆。凯子见了,说,悠悠,白肤红梅,完美的躯体。真是美丽极了。
我深情地说,这就是一朵只能为你盛开的腊梅,我发誓。
凯子听了,将我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10
那年冬天,小城大雪,我和凯子相拥在单薄的被窝里瑟瑟发抖,我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凯子的怀抱,凯子将整个被子都推给我,他说,他不冷,我好似瞬间就不冷了。凯子的演技是多么拙劣,牙齿都冷得打架了,还能潇洒地说不冷。
我抚摸着凯子的脸,说,想要有个家,凯子沉默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凯子悻悻地说,一套房子的首付,是十多万,有些遥远,凯子无奈地点点头。我说,我不管,我就想要个家,在明年冬天的时候就有个窝窝了,这样我的爱就找到了归宿。凯子咬咬牙,说,明年冬天,家会有的。
那天之后,凯子变了,变成了一个狠角色,小城倒是也不大,一传十,十传百,凯子就出名了。有老板让凯子去看赌场,凯子说,行,只要价格过得去,啥都好说。
凯子就是那时候与双鸭结下梁子的,凯子在河西看场子,双鸭在河东看场子,相互都看不顺眼,但碍于双方老板的面子,那层纸一直没有撕破。凯子确实越来越能挣钱了,他将银行卡递给我,说,密码是我的生日,我将银行卡紧紧攥在手心。凯子说,这是买房的钱,等攒够了首付,就去买房。
值得说出的是,凯子的花费也越来越高了,凯子开始三天两头问我要钱,他说,结交人脉,要花钱,我懒得理他,索性又将银行卡交给他自己保管。某一天,我对凯子说,我要去上班了,凯子说,超市售票员的工作不做了么?我点头说,不做了,那个不挣钱。我要去和英子一起上班。
凯子将手扬起,准备扇我耳光,他知道英子是干嘛的。他说,你疯了,我说,没有疯。等你赚钱买房,可能是南柯一梦,我想要一个家,我终于哭了出来。凯子,我的心是你的,我凝望着凯子的眼睛说道。我看见凯子的眼里,有着不安,惶恐,但又无可奈何。呵呵!
我成了一个小姐,肉体肮脏了,但我从不怪谁,一起都是最好的安排。
11
某天,我行走到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有人喊,樊悠悠。我转身,两个英武的中年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掏出警官证,我将高昂的头低下,我请求说,警官,别铐着我走,我不会跑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被告席上,正襟危坐的法官不怒自威,他宣判到,樊悠悠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我终于将头扬了起来,怎么才判七年,我以为会是死刑或终身,好吧,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赚了。
我轻轻地撩拨着我的头发,一张精制的脸庞,完全地显现出来,我听见众人阵阵唏嘘的声音。
在监狱,我的身份变成了一串数字,我无暇例会这毫无温情的东西,以至于我很久很久之后,才记下了这串属于我身份的数字。
有人问我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我说,杀人,我分明看见几个女人眼里所略过的诧异。那杀人的感觉是什么,我说,没什么,就像是切豆腐。这个事情之后,同服役的几个女人就很少搭理我了,的确,我是一个疯女人。
12
过老街,拐进胡同,再上七楼,我找到了那家古风古朴的咖啡店。樊悠悠早等候在那里,我听见她在读,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午后的阳光泼洒在她栗色的头发上,安静而唯美。我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我说,樊悠悠,你好,我是风签一。她摘下墨镜,我看见一双铺满风尘的眼睛,她腼腆地说,幸会幸会。
她将一杯卡布奇若推到我的面前,说,没有糖的咖啡,请用。我哦了一声,面对这个有故事的女人,我大脑竟然有些短路。我们继续吧,悠悠若无其事地说道,嗯,我机械地点头。
13
几年之后,我就出狱了,在监狱的门口,我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张开双臂做一个新生仪式。凯子将一辆崭新的跑车开到我的面前,摇下车窗,轻声地说,悠悠,坐车,回家。我不想说话,像一只猫一样钻进了车里。凯子说,双鸭死后,小城就没有人可以和他竞争了,因此他的身价水涨船高。短短几年时间,房和车都有了,就是缺我在厨房做菜的身影。我懒懒地说,祝贺。凯子欲言又止,几年了,小城已经变成了我所不认识的样子,一切都好陌生,包括我眼前的凯子,陌生得让我心如刀绞。
时间可以塑造一切吗?可以的吧。也包括塑造自己的内心,那么现在我的内心是什么样子呢?我真想好好地窥见它,不过,这是徒劳的,四年的牢狱之灾,我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在卫生间,我一遍又一遍地冲刷身体,可那些顽强的污垢已经长在肉里了,我怎么洗都洗不掉。凯子在门外,已经敲了好几次了。新家确实宽敞明亮,宽敞得我无所适从,明亮得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凯子抱住我说,悠悠,这是我们的家。我竟然沉默了。凯子剥去我的浴巾,眼睛直勾勾地朝那朵梅花看去……
悠悠良久不说话,回忆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海。她面无表情地点燃一根烟,氛围瞬间有些尬尴了,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继而说道,后面呢?
悠悠慢慢地掐灭了烟蒂,仰头吐出一个个潇洒的烟圈,对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风签一,知道吗?听别人走心的故事,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风签一2017.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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