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歌咏比赛都不陌生,或多或少,谁一生当中没参加过几次歌咏比赛呢?不就是一个指挥,一伙人围在一起唱歌吗?尤其在青少年时期的校园生活,每逢重大节日,学校都会组织各种形式,主题鲜明的歌咏比赛。
这类歌咏比赛大多以班级为单位,那会受条件所限也没乐队伴奏,全程清一色的集体清唱,在一个似有还无的指挥下共同唱几首歌曲完事。那会感觉指挥纯粹就是个花瓶摆设,这个角色一般非文艺委员莫属,而文艺委员则由颜值高的女生担任,至于会不会指挥谁也不懂,与其说她在指挥,不如说那舞舞扎扎地挥舞双臂在附和歌声的节拍,貌似无她,只要有人起个头,同样可以把歌曲进行到底。
因为缺乏专业的指导,天真的我们天真地以为合唱就跟拔河比赛差不多,拔河比赛看谁家的力气大,合唱当然是看谁家嗓门高,嗓门高的准赢。于是乎无不扯着嗓子吼,吼破了嗓子,为班里争光。
记得刚参加工作的那年,适逢建党七十周年大庆,由当地市委宣传部,文化局组织,以各大归口为单位参加主题为【“七一”颂党恩】集体大合唱歌咏比赛,在本市体育场如期举行,我们所属的计委口(计划委员会)立压经贸委,财委,农委等其它参赛单位而一举夺魁,上百人的合唱团举座欢腾,掌声雷动。
也就是在这一次的全程参与中,让我真正领略了什么叫大合唱,什么叫指挥。
在比赛的一个月前,计委安排专人在归口各单位进行了组团人员物色和筛选,我和我们单位的其他四人有幸被选入其中,然后便进入紧锣密鼓的突击集训。
那段时间过得充实而有意义,每天上午正常上班,下午大家按时到集训点报到参训。在一个招待所的大会议厅,黑压压聚集了上百号人,主席台上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据了解,他就是计委口这次临时邀请的培训老师,兼本次合唱团指挥,全程负责这次节目的编排和技术指导。没人介绍老人的身份,但从他的气质和专业素养不难看出,这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音乐教师,我们称他为李老。旁边还站着一对俊男靓女,那是邀请的外援,专业领唱,单从阵容上也看得出组织方下足了功夫,这次参赛势在必得。
临时简易曲谱经工作人员发送到我们每个人的手中,散发着阵阵油墨的香味,曲目中有《祖国颂》,《到吴起镇》。
印象中的李老不苟言笑,少言寡语,讲话声音也不高,但言简意赅,从不啰嗦,完全体现在行动上。我们手里拿着薄薄的几页纸,他却说时间紧,任务重,希望大家努力配合,共同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
一个月的时间内,因为每天只集训半天,中间再减去周休日,实际只有不到15天的集训期,是谓时间紧。
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除了李老和两位外援,其余都是零基础成员,是谓任务重。
果然,在分步实施中,我们这些门外汉初次领教了什么叫专业训练。
富有经验的李老把歌曲拆解成若干小节,一节一节地教,一点一点地抠,我们每唱一遍他都能发现问题喊停,直到他满意为止。
对于当时年轻的我们而言,唱歌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啊,唱歌等于上班,还有工资,真是美差事。
这样的兴致持续了几天后就感觉枯燥乏味,原来声乐这么讲究,如此繁琐,跟平时兴之所至高歌一曲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我们不敢懈怠,因为李老要求严格,每学完一个小节他都要抽查一部分学员单独唱一遍,唱对了,李老微微首肯,唱不对就面有愠色:这个节点反复强调多次,能不能走点心!
话说也都是成年人了,众目睽睽之下被老师提问难免紧张,一不留神就出错。李老说了,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教一天也是我的学生,没有严格的训练,就没有骄人的成绩。
在这样一种态势下,我看到好多中年大哥大姐跟小学生一样,一字一句学得很认真,很认真。有人说回到家里还在练,睡觉梦里也在唱,神神叨叨的让家人担心走火入魔。
大约一周之后,《祖国颂》学完,进入编排阶段,配乐,朗诵,领唱,分声部,几经调整磨合,渐入佳境,一曲完整的《祖国颂》演绎出来,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动听。而这一次,我终于领教了李老手中那根细细指挥棒的魅力,也深刻领悟到指挥的重要性。指挥,就是三军的灵魂。
记得李老在最后说过这么一句话:“好,代表本市水平的《祖国颂》版本到今天就成型了,希望大家继续保持。”
李老声音不高,但从坚定的语气中传递出的是笃信和霸气,我们深以为然,心中平添一份无比的自豪。
随着比赛活动日期一天天的临近,每个人也越来越激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工作也加紧了步伐,服装道具一应到位。男士淡粉色衬衣,藏蓝色的裤子,再配一条丝质领带,每个人看上去犇精神,女士们是女式衬衣配一条深色筒裙,人人胸前佩戴一朵小红花点缀,飒爽不失妩媚。
当天下午在指定点,男的理发,女的盘头化淡妆,集体晚餐后准备出发。
夜晚的市体育场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人头攒动。合唱台设在正北的观礼台前,台下是乐池,乐手们正在调试手中的乐器,工作人员忙前忙后做最后的准备。
节目单安排我们在最后一家,似有深意?这是殿后的节奏。因而有幸在观众席观看了兄弟单位的演出,大家偶尔相视一笑,已然是心中有数。
轮到我们出场,排好队一排一排鱼贯而入登上阶梯合唱台,瞬间,雪亮的灯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很是不适应。望向乌泱泱的观众席,顿感些许的眩晕,紧张啊!从没经过这阵仗。
当我们全部就位后,李老迈着沉稳的脚步登上指挥台,看到多日来一起相处的老师,心神稍定。李老镇定自若,俨然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乐池和我们一眼,可能是意识到了我们的紧张,他嘴角上扬,露出温馨的微笑,如同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大家不约而同报之以微笑,心中渐渐平复。
这是一位多么富有经验的老者啊,他知道我们都在望着他,他在给我们每个人传递信心。
李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报幕员手持话筒走向前台,简单的介绍后,随着“请听第一支歌,《祖国颂》” 李老手中的指挥棒的缓缓抬起,乐池传出优美的旋律,朗诵者自然切入,无数次的彩排再次呈现,这一次是现场直播。
每唱完一首歌,观众席上都爆发出如潮的掌声,最后一支歌在李老的指挥棒缓缓落下而结束,那一刻,感觉身着笔挺西装,站在指挥台上的李老真帅!
功夫不负有心人,正如开头所述的场景,多日的演练得以正常发挥,我们的大合唱当仁不让,勇冠“三军”。
时隔多年,每当听到参赛的歌曲,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幸福的感觉随着旋律在心中荡漾,相信当年所有参加过集训的成员都有如我一般的感怀。
师恩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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