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风很大 ▏吹散我们说过的悄悄话

作者: 夏日瑞西 | 来源:发表于2017-11-12 11:20 被阅读0次

今天收拾以前的旧书,翻出来了一本严歌苓的小说——《一个女兵的悄悄话》,这是一本好多年前看过的小说,书的封面已经犯旧发黄,但书里的情节还能依稀记得,再回忆起来,仍韵味深长。

小说从一个小女兵的成长视角入手,用点滴描写表现了军营生活的苦中作乐。女兵小童复杂的成长过程,大美人班长的情事,阿爷对小童质朴的亲情,徐北方对美术的狂热挚爱,团支书对小童扭曲的爱情,还有一只忠诚的狗……构成了那个特殊年代的荒诞青春。

一个女兵的悄悄话

书中那些说在青春记忆里的一段段悄悄话,如一阵阵微风,夹杂着纯真和苦涩。

悄悄话!悄悄话!我们也有过很多悄悄话,在那段最苦闷的日子里,说给可以相互依伴的人听~

“鸡蛋怎么有胶鞋的味道?”

回想五年前,我们刚入军营,习惯用一句话描述那时候的日子:吃不饱、睡不好、还不让洗澡。最难熬的,应该是“吃不饱”,那时候,我们也很奇怪:为什总想吃东西?

一日三餐的伙食都不错,吃饭时,同桌的班长会盯着你,吃少了都不行,但就是消化的快,特别爱饿。

平时不允许吃零食,更没有可以加餐的机会,所以为了解决第一大问题,大家开动脑筋,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在逆境中探索新方法。利用一切可以藏吃的的隐蔽空间藏一点儿干粮,比如:鸡蛋、馒头、早餐没有舍得吃的火腿肠。

那时,每天晚上十点熄灯,但是熄灯之后却不能睡觉。白天训练完,晚上要进行理论背记,白天理论考试不达标的要利用熄灯之后的时间罚抄没有合格的内容,白天理论考试达标的要利用熄灯之后的时间背记第二天新的题目。

所以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楼道里还会集结着一大批人,一人一个人小板凳,有靠着墙的,有互相依偎着的,抄笔记,背理论……

有一天晚上,我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围在一起背题,饿意大于困意,三个人的肚子都不约而同的咕咕叫了起来。绝望之中,坐在靠窗户位子的馨馨眼睛一亮,悄悄地说:“你们等着,我去觅食。”她看了一下周边的情况,蹑手蹑脚的潜伏回班里,等再溜回来时,从迷彩兜里掏出三个鸡蛋。递给我们一人一个。

还向我们比划了一个“嘘”的姿势,意思是不要声张。我们会意的点点头。心想,这姑娘平时蔫蔫的,关键时刻给力呀。

她小声地说:“吃吧,快吃吧!”

我们仨都如获珍宝,当我吃到一半,觉得鸡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儿,便低声问她:“馨馨啊,这鸡蛋你从哪儿藏的,怎么有一股怪味儿?”

正吃着的小齐也说:“是啊,好像有点儿胶皮味儿!”

小王看着我俩,长叹一口气说:“ 能放哪儿啊,查的这么严,不就胶鞋里能藏点东西么。”

她又连忙小声解释到:“诶呀,你们放心,是新发的那双胶鞋,没穿过的,快吃吧!”

小齐用胳膊碰碰我,说:“对啊,快吃吧,穿过的胶鞋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我咽着干吧的鸡蛋黄,不知道该说什么,胃里凉凉的,但心里暖暖的。

我还记得,那一晚窗外的风怒吼的很厉害,我们的低声和细语都淹没在了狂风中。

“全休假条怎么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盼着自己生病,因为生点儿病、受点儿伤,就可以逃避一些训练,以去门诊部吊水的名义休息几天,少在严寒的操场上吹一点冷风。

当看到有人发烧、有人拉肚子了,我们除了关心, 还会羡慕。所以我们会在班长不在的时候偷偷地研究怎么能生病。

在众多调皮的孩子中,有一个鬼点子最多的。今天在我耳边悄悄说说:“你说,喝点洗衣粉水,应该会拉肚子?”

我说“诶呀,不行,万一喝多了不得从嘴里吐泡泡啊?”

她明天又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觉得下楼跑快点儿,意外扭伤怎么样?”

我说“也不好,万一没扭到要害,你不但疼还得跟着训练。”

过两天她又在我耳边悄悄地说:“要不晚上我假装上厕所,然后从上铺摔下来吧!”

我说“诶呀,也不行,要是摔到正地方了,你的腰还能保得住么?”

计划在无数次的悄悄讨论均中以失败告终。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终于有一天,她真的病了,发烧了,可是没有如她意,烧的劲儿不大,门诊部的大夫执意不给她开住院,她只能边吃药、边打针边拖着疲惫的身体跟我们一起跑三公里、在雪地里爬战术。我们被她“敬业”的精神感动着。

训练场上,寒风拍打着脸颊在耳边呼啸,她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人呐,千万不能生病啊,啥都不如健健康康的好。”

就这样冬去春来, 夏秋即至,我们终于要等到可以大声的说话、可以爽朗的大笑的日子了。

“我们可以买两大‘垃圾桶’的零食庆祝一下了。”

当日历翻到了13年12月份,我们开始沉浸在老兵退伍的喜悦之中,像是被压榨已久的农奴听到了即将翻身解放的喜讯,每天都处在亢奋之中。拿铁锹铲雪、挥着扫地上的枯枝,都觉得有了力气。

老兵走了,意味着我们就是老兵了,意味着洗澡不用再如下饺子一样, 十分钟搞定了;意味着吃东西不必再躲躲藏藏了;意味着家里寄来的包裹可以名正言顺的写自己的大名了,我们有第一个开启的权利了。

还记得有一天在队列里,同年兵小齐悄悄地对我说:“等她们走的那天,咱们买两大垃圾桶的零食庆祝庆祝吧。”她已经习惯了趁着倒垃圾的时候去服务社买点零食,然后把零食装到垃圾桶里偷偷运回来的日子。

我想了一下,小声地问她:“她们都走了,我们为什么还要把零食放在垃圾桶?”

她这反应过来,偷偷地笑着说:“对对,光明正大的买两大包。”她挺拔了身板,眼睛坚毅地望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光明和希望。

可真的到送别她们离开那天,凛冽的寒风中,看着那些给过我们苦难,也让我们成长的她们胸前别着大红花像,在寒风中向我们挥手,然后坐在车上渐渐远去,我们还是不禁泪流满面。

眼泪中有对她们离开的不舍和眷恋,也有对苦尽甘来的喜极而泣。

生活可以无尽平庸,但总要有梦想。

有过苦涩,以后才有的回忆。

感谢拥有过——那些在狂风怒吼抱团取暖的日子。

城市故事&故事&上班这点事儿联合征文|这座城市风很大

相关文章

  • 这座城市风很大 ▏吹散我们说过的悄悄话

    今天收拾以前的旧书,翻出来了一本严歌苓的小说——《一个女兵的悄悄话》,这是一本好多年前看过的小说,书的封面已经犯旧...

  • 这座城市风很大‖风吹散了我们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2010年11月,我把老板炒了。 那时中国广州正在举办亚运会。 我走在三元街道上,密集的...

  • 这座城市风很大|吹散我们,各自奔天涯

    几天前,我把我用心经营了三年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匆匆而逝的大学生活,所有单纯的美好,所有深爱的人,奈何缘浅。 只道...

  • 这座城市风很大,温暖不会被吹散

    夜里有多少人在默默哭泣;多少人坚持不下去想要逃离这个城市,却在第二天阳光升起的时候,选择了继续在这座城市孤独的走下...

  • 这座城市风很大 | 把我们吹散到四方

    下午快下班时忽然接到电话,十年前的同事现在是我的客户,来我现在的公司参观。心里仿佛一根弦波动了一下,没说的,晚上一...

  • 这座城市风很大

    长大后我去了一座我喜欢的城市。那里,风很大。 01 2013年我高中毕业,高考失利...

  • 这座城市风很大

    小美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我吐槽了! “真是搞不懂,大家都是一起进单位的,怎么事情落到她手上就不会了呢?” “明天一早又...

  • 这座城市风很大

    这座城市风很大 我记得有些路,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很黑,风还很大。 曾经,一个朋友给我讲过一段经历:那时候她刚出来工...

  • 这座城市风很大

    2018年5月28 星期一 时间就这样走到了现在,半年就要过完了 ,总是行色匆匆,对于很多时间都不想思考了,有时...

  • 这座城市风很大

    老哥是昨日走的,他走的下午,七月的阳光异常的平静,我们在天津西站候车,不知名的凉风吹在人身上,拂去了一天的奔波与燥...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这座城市风很大 ▏吹散我们说过的悄悄话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ulrbm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