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走着两个瞎子,一老一少。一前一后,两顶发了黑的草帽起伏攒动,匆匆忙忙,像是随着一条不安静的河水在漂流。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每人带一把三弦琴,说书为生”。这是小说开头的一段话。我已经是第三次阅读这部小说了,每一次阅读都颇多感慨,小说的开头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它吸引着我不得不读下去,而且要一口气读完。
我正是第三次一口气读完了这部小说,读的酣畅淋漓。合上书本,一些深层次的问题萦绕在脑际,挥之不去,不吐不快。生命是什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的生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几十年,然后灰飞烟灭,生命的尽头是不是虚空,如果生命的尽头是虚空,那在进入虚空之前,靠着什么支撑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完属于自己的生命历程?我们的生命是不是像开头写的那样“无所谓从哪儿来,也无所谓到哪儿去”?
故事梗概:
一片苍茫的群山之中,来回穿梭着两个以说书为生的瞎子,老瞎子七十一岁,小瞎子十七岁,老瞎子已经到达了生命的暮年,小瞎子刚刚进入生命的勃发时期。老瞎子是天生的瞎子,小瞎子是三岁以后成的瞎子,小瞎子看过三年的世界,隐约有点对光明世界的记忆。小瞎子成了瞎子以后,小瞎子的父亲就把他送到老瞎子那里,跟着老瞎子学一门吃饭的手艺,从此两个瞎子相依为命,奔走在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以说书为生。老瞎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精彩绚烂的世界,他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看到这个世界。这是老瞎子的梦想,唯一的梦想。可是老瞎子的师傅,也就是小瞎子的师爷告诉老瞎子说:“咱这命就在这几根琴弦上,你要弹断到一千根琴弦,然后按照药引子去拿药,你就能看到这个世界了,药引子就在琴槽里,记住,必须一根一根的弹断到一千根才行”从此以后,老瞎子说书多了一个念想,他一定要弹断一千根琴弦,这一弹就是五十年。老瞎子弹啊,盼啊,五十年过去了,“老瞎子经常用他的两颗骨头一样的眼珠仰望苍天,心里想,弹了五十年,盼了五十年,五十年来,他翻了多少架山,走了多少里路哇,挨了多少回晒,挨了多少回冻,心里受了多少委屈呀。一晚上一晚上地弹,新里总记着得真正是一根一根尽心尽力的弹断才成。”
这一年的夏天,老瞎子和小瞎子来到了一个叫野羊坳的地方,他们已经不止一次来到这里了,这里人多,每天晚上有很多人来听他们说书,老瞎子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弹断一千根琴弦。所以老瞎子弹的特别用心,而小瞎子没有那么用心,他在这个地方认识了一个叫兰秀的姑娘,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龄。小瞎子总是想着兰秀,老瞎子尽管看不见,但他是过来人,知道小瞎子对兰秀的那点心思,老瞎子不止一次的告诫小瞎子离那个“小妮子”远点,可是小瞎子忍不住,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他想让兰秀听听他的“黑匣子”(可能是一台收音机,这个东西在大山中可能是稀罕物,其实他哪里是只想让兰秀听听他的黑匣子,而是想以此为理由,和兰秀待在一起,问问兰秀什么是曲折的游廊。少年少女啊,“哪个少年不怀春,哪个少女不多情”)。
老瞎子看出来了,再不带小瞎子离开,小瞎子会愈陷愈深,将来会痛苦不堪,于是就决定明天带小瞎子离开这里,可是事有凑巧,就在当天晚上,小瞎子生病了,行期不得不推迟。于是老瞎子每天晚上一个人去说书,留下小瞎子一个人在破庙里,小瞎子的机会终于来了,兰秀每天晚上都来听听小瞎子的黑匣子。老瞎子每天用心的弹琴,终于要到一千根了,还差两根。一天夜里,正当小瞎子和兰秀品尝了亲吻的滋味的时候,老瞎子弹断了最后两根琴弦,而且两根琴弦同时被弹断。
老瞎子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离开了小瞎子,他交代小瞎子在破庙里等他回来,他拿着药方子去城里抓药去了,用不了十天就会回来。
老瞎子来到了城里的药铺,别人告诉他,这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都没有写,根本不是什么药方子,他问了很多人,都说是无字的白纸。老瞎子呆了,他呆呆地坐在药铺前的台阶上,坐了几天几夜,他的心弦断了,他的目的空了,七十岁的老瞎子瞬间苍老了许多,老瞎子住进了一家旅馆,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他敢到自己已经到了将要死去的时候了,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了小瞎子。
老瞎子在一个漫天大雪的天气里回到了那个破庙里,小瞎子已经不见了,村里人告诉他,就在兰秀出嫁那天,小瞎子也出走了,老瞎子心里全明白了,于是他一头钻进了大雪之中,钻进了莽莽苍苍的群山之中,他要去找小瞎子。“他想自己先得振作起来,但是不行,前面明明没有了目标”,老瞎子走着想着,他想起了他师父临终时的情景。“记住,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这是他师父给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老瞎子突然明白了那个药方为啥是一张无字的白纸了,他也想好了如何跟小瞎子说。
在深山里,老瞎子找到了小瞎子。
老瞎子把小瞎子拖进另一个山洞,小瞎子慢慢恢复了知觉,放声痛哭起来,哭完了,他问老瞎子:“干吗咱们是瞎子”。
“就是因为咱们是瞎子”老瞎子回答
终于小瞎子又说:“我想睁开眼看看,师父,我想睁开眼看看,哪怕就看一回”
“你真的那么想吗”
“真想,真想”
“那就弹你的琴弦”老瞎子说:“一根一根尽力的弹吧”
“师父,您的药抓来了?”小瞎子如梦方醒。
“记住,得真正是弹断才成”
“你已经看见了吗,师父,您现在看得见了”
“记住,得弹断一千二百根”
“一千二?”
老瞎子把药方放到了小瞎子的琴槽里。他心里明白,目的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
“怎么是一千二,师父?”
“是一千二,我没有弹够,我记成了一千。”老瞎子想:这孩子再怎么弹吧,还能弹断一千二百根?永远扯紧欢跳的琴弦,不必去看那张无字的白纸。
故事就这样结束了,留给我们无尽的思考。老瞎子的师父给老瞎子一个无字的“药方”,实际上是给老瞎子一个走完生命历程的希望,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目的,而且要他一根一根的用心的弹断到一千根琴弦,就是让老瞎子认真的走完生命中的每一步,慢慢的接近那个虚设的目的。老瞎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领悟了这一点,于是他又把这个无字的“药方”传给了小瞎子。
人生启迪:
这个故事很有象征和启发意义,当我们每一个人面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的时候,你我谁不是瞎子,我们肉眼凡胎永远看不到世界的真相,永远不知道生命的前方是什么。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到哪里去?我们为什么而来,又将怎样的离去?
生命对我们来说,永远是一个未解之谜,我们两手空空而来,又两手空空而且。生命的尽头是一片虚空,是什么支撑着我们的生命负重前行?是我们每一个人为自己虚设的一个目的,当然每一个人的目的都不尽相同。尽管这个目的是虚设的,但非得有才行。目的就是人在这个世界上为之奋斗的目标,我们每一个人正是靠着这一个有一个目标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的,有了目的,并为之不懈奋斗,生命也就充实了,人生也就完成了。
生命就是一根琴弦,绷紧你的琴弦吧,绷的越紧,弹出的声音越响,生命之歌也就越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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