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 网图侵删
陈先生笺释河东君之原名，以为大约初为“云娟”之江浙常用之名，陈子龙等以为此名不雅，典李白《长相思》“美人如花隔云端”句，和枚乘《玉台新咏 诗九首》之六“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句，此“云”与“美人”之关联也；又典杜甫《杜工部集 （五） 寄韩谏议诗》“美人娟娟隔秋水”句，此“娟”与美人之关联也，称河东君为美人。后来，河东君俨然以“美人”自居，作诗遣句亦以为号也。河东君《湖上草 西湖八绝句》之一“垂杨小院绣帘东，莺阁残枝未思逢。大抵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一时流传颇广，而河东君“美人”之字号，流传天下矣。（插一句，《柳传》中牧斋所引与此诗不同，此诗得之《湖上草》，当为原诗。）
陈先生从牧斋两首诗作中，联系河东君之原名，谈论钱诗之精妙。其一为《东山酬和集 有美一百韵》，先生以为此诗题，初观用《诗经 郑风 野有蔓草》所云“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皆臧”之典故，但是如果“有美”与河东君号“美人”联系起来，则是诗直接理解为河东君一百韵，不仅诗题贴切，即便是用典，更可以为河东君之赞歌也。其二为《初学集（二十下）东山诗集 绛云楼上梁，以诗代文》八首之三“曾楼新树绛云题”句下自注云：古紫微夫人诗云：“乘飚俦衾寝，齐牢携绛云。”故以绛云名楼；又八首之五“匏爵因缘看墨会”句下自注云：紫清真妃示杨君有“匏爵分味，墨会定名”之语。牧斋所注，皆引用陶弘景《真诰》有关真妃者。读是《真诰》是节，紫微夫人为蹇修，介绍真妃与世间男子匹配也，牧斋所引，以河东君为女神，而“绛云楼”之典，名义上出于《真诰》，实际是说，河东君下降牧斋之家也。
牧斋思维之巧妙，先生每为激赏。即便是读书之某，亦惊叹于其人之精妙也。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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