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包子、炸果子，也是母亲对过年的一种仪式

    明天就大年三十儿了，母亲在厨房才刚刚忙活完。七十多岁的人，体力大不如前，我们都不想让她再这么辛苦，但她说，每年都这样了，不做这些，总觉得不像过年。

    母亲做的是两样——蒸包子、炸果子。

   

蒸包子、炸果子，也是母亲对过年的一种仪式 蒸包子、炸果子，也是母亲对过年的一种仪式

包子其实平时偶尔也蒸，里面的馅也是豆腐、香菇、粉条。但吃起来不知怎么，就是不一样。下午半晌，其实并不怎么饿。可母亲一打开笼盖，腾腾的热气一冒起来，淡淡的清香一飘出来，我的胃就开始抽抽了。走进厨房，包子还烫手，轻轻抓起，两手来回倒着，咬开一小口吹着，边走边吃，不一会儿就下了肚。儿子老婆见了，都忍不住去厨房抓一个出来。邻居来串门的，母亲把包子塞人家手里，人家也不客气，吃一个，走时还要稍一个。我年轻时，最多一下午吃十来个。现在儿子接上了班，一会儿五六个下了肚。母亲这第一笼十二个包子，没放凉就没了。接下来还得再蒸个两三笼，对了，还有一笼豆沙包，蒸好后，差儿子给伯伯姑姑一家送五六个。其余的，春节过后，每天馏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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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果子就更麻烦了。母亲把一团面擀成薄薄的一大张，再用刀尖划成二指宽的条条，然后随手一扭，成了一个圆圈。还有一种不出像什么花的造型，周围有多个尖尖的花瓣，中间甚至还刻出了细细的花蕊，一下油锅，花蕊自然卷曲，更加的逼真。不过，这两种果子现在是不可以吃的，要到三十晚上供香的时候，让灶爷、天爷、土地爷、财神爷以及列祖列宗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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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炸的食物，我们这儿统称叫炸油货。炸完果子后，母亲顺便又炸了焦片，这是一种菱形的薄片片，有大约半个手掌大，上面还要撒些芝麻。吃起来脆的掉渣，总要两手捧着。今年，母亲还炸了两种咸食（和鹌鹑蛋大小的油炸面食）。一种红薯掺面，一种南瓜掺面。搁嘴里咬一口，软软绵绵甜甜。焦片和咸食母亲都拿小竹蒌盛着，放餐桌上，我们走过来拿一个走过去拿一个，都当点心吃了。

 

蒸包子、炸果子，也是母亲对过年的一种仪式

多年前，母亲还要蒸枣花馍的。好几种形状，有梅花形的，有手掌形的，有蝴蝶结形的。那时家穷，平常吃不了几次甜食，我老一次把好多个馍上的枣花都给揪下来吃了。没有造型的圆馒头，母亲也要拿来一个蓖麻籽的壳，蘸一种不知什么红水，在馒头尖上印一朵花出来。

    过年，一直以来，母亲都比平常更辛苦好多倍。打扫卫生；酪做（准备待客用的食材，如煮肉、炸豆腐）；盘饺子馅。往往都忙到晚上十一二点。

    今年，母亲七十二岁，听力已经下降不少，还老忘事儿。可她习惯了忙碌，习惯了为儿女操心。我不知道，是多休息对她更好一些，还是忙碌一些也好。

      写到这儿，突然讨厌起过年来。

      母亲又老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