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盛夏时节,骄阳似火,炙热的日光洒在地上,将地上晒的滚烫。
阿九一袭白衣,苍白着脸,落泪跳入清裕河中……
阿九年方十六,正是豆蔻年华,长相清秀,身姿曼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方圆几里享有其名。
秋霜时节,晨起时雾气缭绕,阿九背着篓子上山采草药,好去集市上卖些银子添置家用。
山路崎岖坎坷,即使阿九走过许多次,还是不免被草割伤了几道口子。
费了些时辰,阿九终于攀到了山顶,悬崖绝壁处有处灵芝草,犹为珍贵,定能多卖几两银子。
她小心翼翼地往那处靠近,脚碰到石子,石子落下悬崖,深不见底。阿九调整角度,眼看就要到手,脚底一滑,身体失重,整个人往前倾。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一双手抓住,拉回了地面。阿九惊恐地喘着气,差一点便成了那石子,坠落山崖了。
“姑娘可要小心点,倘若掉下去,可就尸骨难存了。”
阿九抬眼,那人雄姿英发,玉树临风,俨然一幅英俊少年郎。
淡淡地红晕爬上了她白皙的脸颊,阿九欠欠身:
“多谢侠士相救。”
眼前女子清丽淡雅,沈故也红了脸。
注意到阿九身上被草割伤的口子,他从身上扯下一道布衫,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递给阿九
“方才注意到姑娘身上受了些伤,这药能加快愈合速度,姑娘便拿去用吧。”
少年郎温文尔雅,心细如发。阿九好感更甚,双手接过。
少年莞尔一笑便告辞了。
阿九看了看手中少年身上的布衫和那小瓶药,脑海中浮现出少年那张英俊非凡的脸。
她小心地将布衫和药放入背篓中,沿路采了些草药便打算下山了。
途中,阿九看到一处从未见过的桥,桥整体呈弧形越过潺潺流淌的小溪,两旁的枯木烂叶处分别是桥的两端。桥体略微有些窄,呈灰土色状。
好奇心使然,阿九便想去小溪里将草药清洗。刚走到小桥旁,脚下便发觉有什么东西在动,明明还不是冷的季节,阿九却出了一身冷汗。
她退了一步,小桥开始弯曲变形,从那头抬起头,巨大的脑袋,瘆人的眼睛,庞大的身躯蠕动。
这是一条千年巨蟒!
阿九反应过来,拔腿就跑,可身子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动不了,脚底也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那物驱动着身子,将四周枯木全都打散,发出“咯吱”声,它吐着舌头,在溪水中开始转身。
这庞然大物,定能一口吞了阿九,阿九急的大哭。
突然,远处传来一只箭,直射那物眼睛,它疼的乱舞。阿九被一只手拉着,便逃走了。
“你没事吧?”
沈故问道
阿九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紧张感一看见沈故便烟消云散,取之而来的是惊喜感。
“没事,侠士又救了小女子一命,敢问侠士姓甚名谁?阿九日后好报答恩人。”
沈故方才下了山后便听到山中传来一阵哭声,连忙返回,只可惜那庞然大物是千年巨蟒,被人们视为镇山祥物。只是还不知日后会伤多少无辜平民的性命。
沈故背好箭袋。
“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鄙人姓沈名故。”
沈故……
阿九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那请问姑娘……”
“阿九。”
阿九貌美倾城,淡淡地红晕染在脸上更是锦上添花,愈加迷人。沈故愣了一瞬,便发觉自己有些失礼,姑娘家未出阁竟同自己一个陌生男子待在一处实为不妥。
“阿九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阿九一听这话,连忙说道:
“今日谢谢恩人,请问恩人家在何处,日后阿九好去拜谢恩人。”
姑娘即出此言,沈故也不好驳了面子,指着一处答:
“正是那处,第一家便是。”
阿九告辞了沈故,笑意嫣然地回了家。
家中母亲在她年幼时便不幸染病去世了,只剩父亲在家闲置着。
阿九将背篓放下来,取出那少年的布条和药粉,放入闺房中,便将剩下的草药晒起来。
“今日为何回来的如此晚?”
阿九父亲葛大军从屋里走出来,坐在院子里。
阿九晒草药的手顿了顿,说道:
“今个遇到了难得一见的灵芝,本想采来卖银子,谁知那可遇不可得,险些将阿九掉进那悬崖下了。”
阿九刻意隐瞒了同沈故有关的事,因为她想同沈故确定了关系后再告诉父亲。
葛大军皱了皱眉头,道:
“真是可惜了,灵芝定被他人采去了。”
阿九闻言,有些生气
“您这是什么意思?一条人命难道比不上一株灵芝?况且,我可是您亲女儿啊!”
葛大军没有说话,这番态度让阿九心寒,她将草药丢到一旁,气冲冲地回了房。
阿九看到桌上放着的物件,想起沈故,心情便好了许多。她从床榻旁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的布条和药放进去。对镜梳鬓,镜中人映出清秀佳人,她浅浅地笑。
第二天一早,她便早起去山上采药,下山时便寻着沈故所指那处去了。
她为他送了些饭食,沈故有些不好意思,便推辞。阿九羞红了脸,道:
“这本就是给你的,你若不要,我便日日来,直到你要了为止。”
沈故闻言,便不好再推辞。
寒冬,早晚春,阿九每日都来,日日如此,两人互相看对了眼,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
时至初夏,阿九出去同沈故幽会,不料被打更的发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传十 十传百地,这事便传到了葛大军的耳朵里。
他怒不可遏,将阿九锁在房中,大骂:
“丢人的畜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你!怎么说家里的粮食少,原来是喂给了你的野男人!既然想嫁人,镇上县官之子早钦慕你许久,明日你便嫁了去!”
县官之子是个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家中不仅有多房姨太,还常常混迹青楼。
不久,县官之子便到访,拿了大大小小的物品,他满脸色笑地打量着阿九。阿九厌恶那厮淫秽的笑,便将人轰了出去。
葛大军不满,张口怒斥:
“你个孽障!你这是做什么!跟了他,你这辈子吃喝不愁,好过你跟着那个穷小子强!”
阿九大吼:
“您就直说吧,他给您了多少钱?我倒要听听我值多少钱?”
葛大军被戳穿,恼羞成怒之下扇了阿九一巴掌,阿九死死地瞪着他,捂着脸跑远了。
她跑到清裕河处哭,沈故闻哭声便找到了日思夜想的阿九妹妹,他轻轻地将人搂入怀中:
“不哭了,你若再哭,眼睛便肿成包子了。”
阿九轻推了把少年:
“我阿爹要将我嫁给那县官之子,你怎么说。”
少年垂下头,轻叹一口气:
“你若不想嫁,我们便浪迹天涯,做一对逍遥夫妇,看尽这人间烟火,江河湖泊。若你想嫁,我……”
阿九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想嫁!那说好了,你带我走。”
沈故点点头,摸了摸阿九的脑袋,将人搂入怀中。
告别了沈故,阿九回到家中,葛大军拿着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阿九连忙上前制止,葛大军哭着喊:
“我的阿九啊!你若不嫁那县官之子,我便死给你看!”
阿九劝道:
“您先把刀放下,成吗?”
葛大军不依不饶:
“你答应我你嫁那县官之子,我便放下。”
“快说!你嫁他!”
葛大军步步紧逼,阿九心如死灰,轻轻地勾唇,泪从眼眶流出
“好,我嫁。”
那晚两人约好一起出逃,阿九没有去,沈故在河边等了一晚。
正值盛夏时节,借着外出采摘出嫁物品之由,她穿上最朴素的白衣服,摩挲着手中那装有少年布条和药的盒子,苦笑:就当是你陪着我罢。
她轻步走到那清裕河边,怀中抱着盒子,闭眼轻笑,落泪投河。
葛大军连忙赶来,河流湍急,阿九没了身影,他趴在岸上失声痛哭起来。
沈故听闻邻村的阿九投了河,心里咯噔一下,便寻了去,也入了河……
说好了,一起去游荡江湖,怎能撇下我一人?
只惜可怜有情人,双双入了河,有缘做一对黄泉夫妻罢。
文/木七
你就藏在漫天的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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