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但还是假装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说道：“秦老板？”
秦傅站在桌子后面，微眯了眼睛看着我，他的目光带着审视，似乎在想我是谁。
这也难怪，我那天晚上狼狈得很，头发散乱，衣服也被扯得不成样子，和现在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回望着他，脸上一副委屈的神情，目光在四处一掠，却没有发现刚才闪进来的那道影子。
我眼花了？
“是你？”秦傅终于开口。
我心头一跳，其实我和妈妈至少有六分像，如果他记得……
“裴四爷没有跟你一起来吗？”我心里的那点儿期待瞬间破灭，拉回思绪说道：“秦老板，我……”
秦傅有些惊讶，看着我说道：“怎么？”
我走过去，把想好的词儿快速的梳理了一遍，“那天跟四爷走了之后，本以为就一步登天了，谁知道……”
我说到这里一顿，垂下眼睛抹着泪，秦傅果然有些急了，问道：“四爷怎么了？”
看到他这么急，我心里愈发肯定，这事儿十有八九和他脱不了干系，之前在办公室门外偷听到的谈话，他虽然犹豫，但也没有说不干。
“四爷……受了重伤，”我抽泣了一声说道：“怕是……不行了，龙海把我赶了出来，说我是扫把星，克了四爷。我又被房东给赶了出来，没处去，听说有个以前的主顾在这里喝茶，我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遇到您了。”
我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手指在自己的腿上用力掐了掐，眼睛里立即涌上了水光，真他妈疼啊……
秦傅愣了愣，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惊喜，随后盯着我说道：“你说，裴四爷受伤了？”
“嗯，”我点了点头，“他们不敢送医院，让去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去治伤，但是恐怕不太好……”
我没说完就止住了声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惶恐的说道：“秦老板，您可别说是我说的，龙海说了，要是我出去瞎说，会杀了我的。”
秦傅微翘了嘴唇，“我知道，不说，不说，你放心。”
我低下头，掩住眼底厌恶的光，低声说道：“那……秦老板，我先走了，我走错房间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
转过身慢慢往外走，心里默默数着数，刚数到三，只听秦傅说道：“等一下。”
我咬了咬牙，再转过身来时又换了委屈的表情，“怎么？”
秦傅满脸是笑，“你说，你没有地方去？”
“嗯，”我点了点头，“房东把我赶出来了，她说我做的是不正经的工作，其实我……”
“我知道，她是胡说。”秦傅打断我的话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只要你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怎么样？”
我心里冷笑，咬了咬嘴唇说道：“秦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不会做小姐的。”
“你放心，”秦傅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这么清纯如玉的姑娘，我也不会那样对待你呀，这样吧，你来眠月楼先做个公主，熟悉一下，等到把门路摸清了，你看看愿意做什么再跟我说，在这期间，我保证，没有人能碰你，怎么样？”
我扫了一眼他放在我肩膀上的肥短手指，抑制住想吐的冲动，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道：“真的吗？多谢秦老板。”
“眠月楼有住的地方，你直接住那里就可以，这下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秦傅笑眯眯的说道。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对他鞠了躬，“谢谢。”
秦傅哈哈大笑，“你这丫头……有意思。”
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到我手里说道：“去吧，拿着这张名片，到眠月楼找张经理，他自然会安排你。”
“好……谢谢。”我接过，再次道了谢，随后转身往外走。
就在我退出门口，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仿佛听到了一声低笑，但绝对不是秦傅的声音。
从听雨楼出来，阿东的车还停在路边，我没有敢上，直接步行着向前走，阿东够聪明，也没有问，等到我走了一段距离才慢慢开车追上来。
拐过一个路口，他把车停在我身边说道：“去哪儿？”
我把行李从车上拿下来，“去眠月楼，你不方便送我，我自己去，还有，告诉裴四爷，我跟秦傅说他重伤了，让他配合我。”
“什么？”阿东的声音一挑，眼睛瞪得老大。
“你眼珠子快掉下来了。”我扫了他一眼说道：“还有，那个房东，别插手，给我留着。”
阿东一怔，随后似乎笑非笑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反正不能就这么算了，吞了我的钱，坏了我的名声，还把我赶出来，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么走了。”
要不因为房东把阿东当成了我的男朋友，在那儿说八卦……当然，这话我没说。
我提着行李来到眠月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张经理打着哈欠走进去，我叫了他一声，他回头看到我，愣了愣说道：“啊，是你啊。”
“啧啧，”我还没有答话，他继续说道：“听说你搭上了裴四爷，这果然是不一样了啊，简直是鸟枪换炮嘛。”
他目光唰唰的上下打量，自顾说道：“不，不对，你之前连个鸟枪都没有混上，现在是直飞冲天了嘛，看看这衬衣，啧啧，再看看这鞋子，这夜场里的小姐一晚上出八次台接连干上三天也挣不了啊。”
我心头一惊，脚底下突然有些发虚，这鞋……真这么贵？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他话锋一转，眼睛瞄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说，你不会是发达了来找我寻仇吗？那天的事儿真不是我不想管你，而是……”
我把秦傅的名片往他面前一递，把他后面的那些虚伪的话挡了回去。
“这，这是……”张经理接过，疑惑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秦老板说了，把这张名片交给你，你会知道怎么做。”
张经理错愕了一会儿，“我知道，可……你不是跟了裴四爷吗？”
“说来话长，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我再慢慢跟你说吧。”我岔开话题说道。
张经理带着我去了五楼，路过四楼的时候，发现那里很静，没有声音，忍不住问那是干什么的。
张经理扫了一眼说道：“这不归你们管，不该问的别问。”
我嘴上没说，心里有些嘀咕，越是不能问的，越是有猫腻。
我从来没有来过五楼，一到这里便闻到一股……香气，很特别的，各种香气掺杂在一起的味道，我摒住呼吸，正跟着张经理往前走，忽然听到前面一声娇笑。
“哎，你看杂志了吗？那双鞋可真漂亮，看着不显什么吧，一上脚简直美呆了。”
“谁说不是？可没办法呀，多贵呀……我们可不起。”
“少来了，谁不知道你最近和凡少打得火热，哄他给你买双鞋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可不行，我得放长线钓大鱼呢。不能毁在一双鞋上。”
“哎，我说芯儿，你跟我们不一样啊，你是眠月楼的大小姐，让你爸爸给你买呀。”
“再说吧，我爸爸有钱归有钱，但有时候吧特别抠，我还想靠我自己呢，不过啊，你们瞧着，本小姐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那是，我们芯儿是谁呀，谁不知道你的手段？”
说笑间，三个女人迎面走了过来，我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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