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吃到川江号子的时候,我还在读五年级,很少参加所谓饭局,也不太懂得在有些场合,要学会控制自己的食量,吃饱不是目的,聊天才是正经事。
可怜我天生好胃口,压根不记得大人们在说什么,只觉得这家火锅店的“爽口牛肉”特别好吃。一片滑嫩嫩裹满酱料的小牛肉哗啦一下溜进锅里,在翻滚的红油中,刹时间变了颜色,入口热辣劲道。那种味道,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了。一盘吃毕,还不过瘾,又来一盘,眼瞅着小牛肉由红变白又变进我的口中、腹中,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那时,在我们那个三线小城市,没有德庄没有桥头更没有海底捞,品牌火锅对我而言还很遥远,能吃到最多的是小肥羊,偶尔吃到小天鹅就要开心好几天。川江号子的出现,毫不夸张的说,颠覆了那时的我对火锅的认识。伴随着爽口牛肉,我走过了整个中学时代,然后,走出了济宁,去另外一个五线小城市读大学。
后来的几年,听说川江从去到实验小学的十字路口搬到运河城又搬到万达商场,听说期间开过几家分店,有过生意红火,也有萧索冷落,听说店里又转型了,开始用最流行的微信做营销。店里的广告牌换了一茬又一茬,我能记得的,永远是江小鱼儿和花无缺——飘着小鱼的清汤锅和洒满花椒的红油汤锅。
这中间,我过过很多地方,吃过很多火锅,热辣的、有特色的、够逼格的、服务优质的,数不胜数。单说牛肉的香嫩,谁也比不过潮汕系,七上八下的涮法,保留了牛肉自身的鲜美。肉的纯真,在那一刻得到了最大程度地展现。我才知道,吃牛肉,比的不是劲道也不是热辣,而是牛肉本身的味道。
当然,我也去过几次川江,但她好像没有了原来的吸引力。“爽口牛肉”改名叫做“牛嫩嫩”,却再也找不回儿时的惊喜。蔬菜好像不够新鲜,菌类好像不够柔美,鱼丸又好像不够滑嫩,餐厅的灯光太暗淡,服务太粗糙,连调味台的更新速度,都过于缓慢。同样的川江,同样的小鱼儿和花无缺,我怎么就吃不出幸福感了呢。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天真的以为,见多识广,才不至于贻笑大方。却忘记了,懂的越多,越累。一个人,见过更好的,就不想要差的;见过大山大河,就看不上家乡的山丘小溪。一路奔跑,跑到忘记回头看看,哪里才是根基。日渐发达的交通,可以将我们带到世界的任何角落,你可以吃到更多更好更鲜美的火锅,但不要忘记家乡的“爽口牛肉”和她带给你的最初的感动,更不要妄然拿他们相比较。
歌手伍佰在访谈节目里说,在舞台上表演很好啊,会有很多人崇拜,可是吃牛肉面的时候,又有谁会在意这些呢。对啊,走的再远,都永远不能忘记自我。你是谁,从哪里出发,将会去到哪里。世间纷纷扰扰,诱惑很多,美好的事物也很多,但永远不要忘记,初心。
毕竟,有些东西,是不能用来比的,他们值得放在心中,永远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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