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生家贫,徐生家富。但两人却是一对知交挚友。两人志趣相投,每天在一起吟诗作赋谈古论今。晚上则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这一年,恰逢科举,两人相约一同上京赶考。因为路远,两人辞别父母,提前了两个月出发。一路上赏花观月,悠哉悠哉地向京里行去。
不知不觉,离家已半个多月。这一天正赶着路,突然后面传来大呼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刘生的弟弟骑着马赶来了。等到弟弟近前来,刘生忙问弟弟怎么来了,弟弟说家中母亲病发,要哥哥赶快回去。徐生一听立马要同刘生一同回去,刘生一把拉住徐生道:“你我相交莫逆,我怎么会因家事,而断送贤兄的前途。你且先去京里,待我安排好家事,等母亲转好,时间赶得上,我再来寻你。”徐生道:“科举三年一趟,这科赶不上,下科再去就是,前途怎么有你家中双亲重要。”
两人争执起来,互不相让。弟弟在一旁听了,也羡慕起两人的交情。一把拉住两人说道:“二位兄长听我一言,十年寒窗苦,货与帝王家。徐兄,这科你还是要去的。大哥,我找徐伯借了匹马,你我一同回去,照料好母亲,我再快马送你上京。你们看这样如何?”徐生听了,勉强应承下来,再三嘱咐刘生回去照料好母亲就来。
刘生上了马,徐生一把拉住他道:“贤弟,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此番不能同去,我这里有文银百两你且拿去,母亲病重,柴米油盐样样费钱。莫让这孔方兄短了贤弟的气概。”刘生再三不肯收道:“贤兄,你出门在外,样样都不比家中,盘缠给我了,你此去怎么办?”徐生道:“朋友有通财之好,我父亲在离此地不远的城中有家店铺,我再去取就是。”刘生仍是不肯收。徐生也知道这个好友的性情,乃是贫贱不能移的主。又说道:“这样吧,这银子算我借你的,你什么时候有钱就什么时候还好了。”刘生担心家中母亲,又确实需要钱来给母亲治病。就忐忑地收下了,但一定要写下借条,否则宁愿不要这些钱。
天有不测风云,徐生一个人上路,来到十字坡,却被开黑店的谋财害命了。而刘生回到家中,耗尽家财也没有挽救回母亲的命。
按律,父母亡故要守孝三年。刘生守完三年孝,又勤勤恳恳给人做了五年工,终于凑足了百两银子。又到了科举年,刘生收拾停当,向京中奔去。一边想去找老友共诉衷肠,一边想去还当初借的钱。
一路急行 来到十字坡,住进了徐生住过的那家黑店。这家店早就被官府剿灭了,如今新换了个老板,却是做正经生意的。睡到半夜刘生被噩梦惊醒了,睁眼一看徐生正站在床前。刘生问道:“兄长怎么在这里?”徐生回道:“那年我赶考路经这里,谁知道店老板开的却是黑店,我被他们杀害了。只因我是冤死,阎王爷不收。又牵挂贤弟,怕你寻我不着,故一直在此等候。天见可怜,今天终于等到贤弟了。你呢?怎么到现在才来?”
“那年我回到家中,耗尽银子,也没有挽救回母亲的命。守孝三年后,我又做了五年工,终于能把兄长的银子还上了。这才寻来,却不想如今已是阴阳两隔。”“我现在变成了鬼,这银子我也用不上了。你把它拿回去,娶妻生子留着做点小生意。要不就拿着上京去挣个前程,算是哥哥赠予你的盘缠。”
“这银子我不能收,兄长的大恩大德我感激不尽,再收银子就是过分了。”一个不肯要,一个硬要还,两下又争执起来了。最后还是徐生出了一个主意:“既然这个钱都不要,那不如贤弟在此开个饭庄,方便过往的书生学子有个打尖住宿的地方。”
从此,十字坡就多了间饭庄。实惠低廉的价格,方便了过往千千万万的学子。刘生白天守店营业,晚上就陪着徐生吟诗作对谈词论赋。再也不提前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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