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吃着母亲做的擀面汤长大的。不论是白面条汤还是豆面条汤,或者是春天的韭菜面叶汤。小时候,母亲总是换着法子让我们吃饱的。
母亲常说:“吃汤省,疙瘩费,想吃锅盔卖块地。”母亲说的汤,就是母亲经常做的擀面条汤。至于面叶汤,除了春天的韭菜面叶汤,平时的日子里,母亲是很少给我们擀面叶汤吃的。
小时候,我对春天的记忆,就是母亲亲手擀的韭菜面叶汤的记忆。每到春天来临的时侯,三月刚过,菜地里的韭菜就开始一茬又一茬的生长起来了。母亲从菜地里,割上一把韭菜,带回家之后,奶奶就开始坐在老屋的院子里,把新鲜的韭菜,一根一根的择干净放进灶屋里去了。奶奶把韭菜放进灶屋里之后,就开始坐在灶台前,准备等待着烧火等母亲做饭。母亲一面忙着洗菜,一面准备给我们做韭菜面叶汤吃。
在母亲把切好的韭菜,加面粉一起和成韭菜面时,奶奶就坐在灶台前,开始烧锅了。母亲和起面来,不仅非常的利索,而且还能做到和面的最高境界,那就是母亲每次和面时,都一定要保持的“三光”。母亲常说的“三光”,是指面和好之后手干净光滑,面干净光滑,面盆干净光滑。
母亲把韭菜面和好之后,稍微让面团在面盆里醒一下,母亲就把韭菜面团放在案板上,先把醒好的韭菜面团再反复揉几下,就开始用擀面杖准备擀韭菜面叶了。
母亲把一大块面团,从面盆里拿到案板上,案板上先撒上一些面粉,母亲开始用双手不停的擀着面皮。母亲一面擀着面皮,一面还不停的用双手变换着动作,待面皮擀的有案板那么大的时候,再折成一条一层层长方形的形状,最后用刀切成平行四边形的一块块面叶形状,这样,母亲就把韭菜面叶做好了。
也不知道,母亲和奶奶每天做饭时,每次都配合的那么默契。在母亲切好了韭菜面叶之后,奶奶也把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烧开了。母亲先把锅里放上盐之后,用勺子在油罐子里勺上一点油,母亲一只手扶着盛面叶的高梁杆锅盖,另一只手就把一片一片的面叶下到沸腾的锅里去了。
待面叶从沸腾的锅里飘起来时,母亲一面用饭勺轻轻搅动一下锅里的面叶,一面再往锅里放点青菜。而后盖上锅盖捂一下之后,一锅喷香的韭菜面叶就做好了。
在母亲打开锅盖准备盛碗时,那灶屋里韭菜面叶的香味,从灶屋一直飘散到院子里。即使待在堂屋里,从小嘴馋的我们,也能闻得到的。
在母亲先给奶奶盛上一碗之后,接着就给父亲盛碗,在母亲把我们的碗都盛好之后,最后才是盛给自己的。一碗下肚之后,再来一碗,直到肚子吃饱打嗝,头上冒汗,才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溜烟似的从院子里跑出去了。
那韭菜面叶的香味,和着青菜清香的香味,还有面汤浓浓的麦香味,是春天的味道,是成长的味道,也是记忆的味道。
有次和母亲聊天时,我对母亲讲,虽然小时候的日子过的不好,可我们从小到大也没有饿过肚子的。母亲说:“每次吃饭不都是先紧你们吃,我最后才吃吗?”
自从离开家乡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母亲擀的韭菜面叶汤了。可那春天的韭菜面叶汤的香味,一直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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