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有一个叫至善村,这个村子位置偏远,是个远近闻名的穷地方。可最近村子里一个叫胡三的人家中却开始富裕起来。这个胡三家本来上一代在村子里还算个大户人家,只是这个胡三为人放荡,从小学堂没上过几天就成天跟着镇子上的一群无赖惹是生非。
长大成家后这性子也没改过来,都过了而立之年却连个谋生的正经活计都没干过。胡三是胡老汉老来得的子,眼看自己的独子不成器败光了家中的积蓄,成天无所事事,胡老汉心中郁结渐增,终于有一天撒手人寰离开人世。
眼看老爹死了,自己断了财路,胡三也扮了回孝子,在老爹牌位前嚎啕大哭发誓要重振家业,可却在镇上的铁匠铺子里没干几天便溜回了家中。可怜他老婆本以为他这次能正正经经做个活,却没想到这胡三还是死性不改。
“呸!姓胡的,你要再不正经去找个活干,老娘立马带着阿宝回娘家,你自己跟鬼过去吧!”这天夜里,胡三老婆在家里大闹,逼得胡三没法,只得硬着头皮满口答应下来。第二天,胡三老婆给他收拾了点衣服干粮便催着他出了门。
这胡三心中郁闷,自己从来也没出过远门,只想着昨天答应了婆娘找活,可自己年纪大又没啥擅长的技艺上哪挣钱去,想着想着这脚就慢慢像拴了铁似的走不动了。眼看天色渐暗,自己还没赶到镇上,胡三懊恼起来:“难道晚上要在这野林子里睡觉了不成?”想着想着胡三又破口骂起来“都怪这婆娘成天嚷嚷着让老子出门,哼!等老子发达了,看老子不休了你!”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观察着周遭,只见周围一片寂静,只偶尔听得几声山雀的叫唤,胡三当下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里害怕起来,脚下便开始加快速度。
倏然,他仿佛看见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发出点点幽光,不时还传出阵阵窃窃私语声。四下漆黑,眼见这诡异的场景,胡三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哪还敢出一点声响。
不过,瞬间他脑子清醒了过来,这周围全是树,地上也都是些枯枝烂叶,而那幽光又正好是在通往镇子的方向上。他想此刻自己浑身打颤,跑肯定跑不起来,往回走天太黑今晚肯定赶不回家,倒不如壮个胆子向前打探打探,说不定也是个赶路的人。
于是他悄悄地趴在地上,慢慢地往那灌木丛爬去。靠近了,胡三往那地方一看,嚯!这灌木丛里躲得哪里是人,原来是两只狗!这两只狗呜呜咽咽仿佛在交谈着什么。胡三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世间还有体型如此巨大的狗,而且这狗的眼睛闪着白光,在夜色中尤其明亮。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两只狗转眼间突然变成了人形,幻化成了一男一女的模样。胡三惊得眼珠子要掉在了地上,简直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是自己做的梦,身上不由吓出一层冷汗,两腿发软如棉花。
“你可知我夫君最近似乎有所察觉?”只见那女子开口问身旁的男子道,那男子答道“知道又如何,等明日你将他引到山南边的山洞里去,我只需躲在暗处,趁他不防备杀了他”“那我们今夜要往哪儿去”“镇子上最近新开了几家酒楼热闹的很,今夜我要去好好享受一回。”
原来这两个怪物在幽会,胡三当下更不敢动,静静往下听着二人的谈话。“那你可要小心点,你那眼睛可是个珍贵宝物,别到时候让人剜了去”胡三听到这心上一动,按捺不住地想自己要是得了这宝物,还要去做什么活。不一会,这两只妖物便嬉笑着离开了树林,胡三趴在原地,心中惧意消了七分,脑子里立即想出了个计划要得那狗妖的眼珠。
就这样胡三硬忍着惧怕在大树下睡了一夜,次日他便寻着路一直往南走,山的南边地形崎岖险峻,杂草丛生。走了半日,胡三终于在一处山涧旁看到了一个山洞,他走进去发现里面一丝声响也没有,就躲在洞外的草丛里等着那狗妖的到来。
不一会,只见一个男人走来,他认出来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个怪物,只见他两颊酡红,步履趔趄,想必是昨夜喝了不少酒。男人刚进了山洞不一会,一只狗也走了进去。胡三心想这大概就是昨夜那个女人的丈夫。等了一会,他听到山洞里传出一阵激烈的狗吠,想必是两个妖怪正在大打出手。胡三正等得心中焦急,却看见此刻有一只狗出了山洞,那巨犬全身是血,一条腿瘸着正艰难地移动着。
胡三认出来,这是在男人之后进去的那条狗,他料想那男人想必也受了伤不然不会让这狗出了山洞。胡三壮起胆子,抱起事先准备好的大石块,冲上前猛地往那狗的脑袋上砸去。因为受伤,这狗压根没察觉身后躲着人,脑袋一下被巨石砸裂,嘶吼一声便摊到在地没了气息。
眼见大狗被自己打死,他转身进了山洞,只见洞里一片狼藉,他听到角落里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循着声音胡三看见那个男人躺在地上,一副痛苦的神情,看来他自己受的伤也不轻。胡三一看那妖怪此刻是人型,心中不免发怵。但又想到那狗妖的宝物,贪欲又涌上心头。怕甚!反正又不是人,杀了也不用进大牢,况且好不容易现在正是那狗妖虚弱的时候,这时候错过了将来哪还有机会。
于是,他走上前,举起石头向那男人的头上砸去,一时血浆迸溅,男人瞬间丧了性命。胡三虽然从小是个泼皮无赖,但是杀人的勾当却没干过,虽然明知道自己杀的不是人,但还是顿时觉得心弦乱弹,头皮发麻,额上汗如悬瀑。他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匕首,俯下身,探出手将匕首扎进那男人眼窝将眼珠剜了出来。
他慌忙将眼珠收入怀中,趔趔趄趄冲出洞外,外面艳阳高照他掏出眼珠,发现那两颗眼珠居然是两颗剔透晶莹的玉珠。胡三瞬间将杀人的恐惧丢到九霄云外,摸着手中的宝物欢喜得不行。他又将外面死去的狗的眼睛挖出来,但却发现只是普通的狗眼珠子便随手扔了。
回到家,胡三给老婆说起了自己昨晚奇遇,他老婆一开始不相信,直到胡三掏出了那两颗玉珠,他老婆才信了他说的话。没过几天胡三得到了宝珠的事便在村子里传开,没过几天这事又传到了镇子上,镇子上的几个富人争相要抢购胡三的珠子。
一天,胡三正在家吃饭,突然他老婆喊他出门说有人上门买珠子。胡三出门一看,原来是有两个仆人打扮的少年抬着一只箱子放在了他家门口。其中一人说“这是我家老爷付给你的定金,剩下的我们老爷两日后会送过来。”说着两人将箱子打开,胡三一看吓了一跳,里面装的是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辈子他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当下便什么都没想满口应承了。到了夜里睡觉,胡三摸黑想跟老婆亲热,他伸手一摸,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片绒毛,吓得他叫了起来,点起他老婆点起油灯一看哪有什么绒毛在床上,便说他是睡觉时迷糊了。
第二天,胡三看见小儿子阿宝在玩弄着他的玉珠,他见了就冲阿宝发起火来。阿宝扔了珠子,上前伸手抓了他一下。胡三疼得直咧嘴,低头一看被抓的手背,那是五道锐利的血痕,胡三心中又惊又疑,心想小孩子哪有这个力道抓得这么深,倒是像被什么野兽抓过似的。而接下来几天,胡三感觉自己又不时的出现幻觉。他听见老婆对他说话像狗叫声,又发现小儿子的面貌长得也越来越像狗。
两天后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一整天没见人上门,胡三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心想这人未免也太大意。到了晚上,胡三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又到了杀狗的那个山洞,他看见那两具尸体依旧躺在那儿,眼窝黑洞洞,浑身是血。他想往回走,却听到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大狗,那大狗眼神凶恶,听声音是个老者。
那狗一下冲上来将胡三扑倒,胡三只见那狗右眼眼窝深陷不见眼珠,咧开嘴露出着锐利的牙。“你取了我儿的性命,打算以什么偿还?”“我......”胡三明白了,这老狗定是上次杀的那狗的家人,今天是找他报仇来了。他慌张地想找块石头防身,却发现那大狗压得他动弹不得。“这是在梦里,你挣脱不了。原本你父亲当年救了我,我感激他赠了他一颗眼睛,没想到如今你却贪图财宝杀了我儿子!也罢,我也不取你性命,就取你一双眼睛。哼,念在你父亲的情面上,我给你一箱银子,让你后生衣食无忧,但我也要让你尝尝不见光明的滋味!”
胡三痛哭,跪在地上哀嚎求情。但那大狗丝毫没有消气,突然它前爪伸向胡三的眼窝。“啊!”一声惨叫,胡三的左右两眼球瞬时被那老狗挖出,鲜血从眼窝喷出,一瞬间血肉模糊不堪入目。“世间法则本是公平,你既心存贪欲,泯灭良性,自该得此惩罚!”老狗声音激奋凄厉,眼见胡三失去眼珠痛苦地哀嚎也感到大仇得报便离洞而去。
醒来后,胡三以为自己是做的一场噩梦,没想到眼前黑漆漆的,伸手一摸眼窝也是凹下去空荡荡的,原来在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时间后悔难当,原本以为得了财宝和富贵,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瞎子,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后来胡三向村里的老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很多年前这村子旁边的山叫狗头山,相传百年前山谷里住着一群巨灵犬,原本巨灵犬是与人无害,人与狗之间是和睦共处。只是后来有传言巨灵犬的眼珠价值不菲,所以引来很多猎狗的人,巨灵犬才与人渐渐不再往来,传言它们早已离开这里不知所踪。
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夜里去山里的树林,胡三更是害怕的连狗肉都不敢吃,以后一听到村子里的狗叫便吓得躲在床底下。村子里的人都以胡三的经历作为警告,自此村民把狗当做宝贝都不敢打狗杀狗,村子里的狗日子是过得越来越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