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春秋024｜惠此中囗，以绥四方 -

诗意春秋024｜惠此中囗，以绥四方 -

鲁僖公二十八年，公元前632年，晋文人侵曹伐卫。因卫、楚是盟国，故楚人救卫。这年四月，晋文公和齐国、宋国、秦国联合在城濮与楚国作战，晋军士气旺盛，将帅用命，战术运用得当，取得了胜利，楚军则因子玉骄傲轻敌，导致失败。晋军的主要人物有晋文公、先轸、子犯、栾贞子、胥臣、狐毛、栾枝、孤偃等，楚军的主要人物有子玉、伯芬、宛春、斗勃等。

城濮之战，晋文公成为继齐桓公的新霸主。

这一战的经过，《左传》记载得很详细，最后总结说：城濮之战，晋中军风于泽，亡大旆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伐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征会讨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惠此中囗，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

“惠此中囗，以绥四方”是现存《诗经·大雅·民劳》中的句子。全诗是：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囗，以绥四方。无纵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远能迩，以定我王。
民亦劳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囗，以为民逑。无纵诡随，以谨惛怓。式遏寇虐，无俾民忧。无弃尔劳，以为王休。
民亦劳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师，以绥四国。无纵诡随，以谨罔极。式遏寇虐，无俾作慝。敬慎威仪，以近有德。
民亦劳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囗，俾民忧泄。无纵诡随，以谨丑厉。式遏寇虐，无俾正败。戎虽小子，而式弘大。
民亦劳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囗，国无有残。无纵诡随，以谨缱绻。式遏寇虐，无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谏。

《毛诗序》认为，《诗经·大雅·民劳》是“召穆公刺厉王也”，那么作者就是厉王时期的召穆公（召伯虎）。郑笺云：“厉王，成王七世孙也，时赋敛重数，徭役繁多，人民劳苦，轻为奸宄，强陵弱，众暴寡，作寇害，故穆公刺之。”

止，语气词，大概相当于“矣”。汔（qì），乞求，求得。康，安康，安居。惠，爱。中囗，周王朝直接统治的地区，也就是“王畿”，相对于四方诸侯国而言。绥（suí），安抚。纵，放纵。诡随，诡诈欺骗。谨，指谨慎提防。寇虐，残害掠夺。憯（cǎn），曾，乃。柔，爱抚。能，亲善。逑（qiú），聚合。惛（hūn）怓（náo），喧嚷争吵，这里指朝政昏乱。俾（bǐ），使。尔，指在位者。劳，劳绩，功劳。休，美，此指利益。罔（wǎng）极，没有准则，没有法纪。慝（tè），恶。愒（qì），休息。丑厉，恶人。正，通“政”。戎，你，指在位者。小子，年轻人。式，作用。缱（qiǎn）绻（quǎn），固结不解，指统治者内部纠纷。正反，政治颠倒。玉女（rǔ），爱汝。玉，此作动词，像爱玉那样地宝爱；女，汝。是用：是以，因此。

这首诗的大意是：

人民实在太劳苦，只求稍许的安宁。爱护京畿老百姓，安抚诸侯定四方。诡诈欺骗莫纵任，谨防小人行不良。掠夺暴行应制止，不怕坏人手段强。远近人民都爱护，安我国家保我王。
人民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稍舒服。爱护 京畿老百姓，国家安定无残酷。诡诈欺骗莫纵任，小人巴结别疏忽。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政权遭颠覆。衷心爱戴您君王，大力劝谏为帮助。
人民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稍休息。爱护京师老百姓，可使人民聚一起。诡诈欺骗莫纵任，谨防歹人起奸计。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人民添忧戚。不弃前功更努力，为使君王得福气。
人民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喘口气。爱护京师老百姓，安抚天下四方地。诡诈欺骗莫纵容，反覆小人须警惕。掠夺暴行应制止，莫让邪恶得兴起。仪容举止要谨慎，亲近贤德正自己。
人民实在太劳苦，但求可以歇一歇。爱护京 畿老百姓，人民忧愁得发泄。诡诈欺骗莫纵任，警惕丑恶防奸邪。掠夺暴行应制止，莫使国政变恶劣。您虽年轻经历浅，作用巨大很特别。

在城濮战役中，晋军的中军在沼泽地遇到大风，丢掉了前军左边的大旗。祁瞒犯了军令，司马把他杀了，并通报诸侯，派茅茷代替他。军队回来，六月十六日，渡过黄河，舟之侨擅自先行回国，士会代理车右。秋季，七月，胜利归来，高唱凯歌进入晋国，在太庙报告俘获和杀死敌人的数字，饮酒犒赏，召集诸侯会盟和攻打有二心的国家。杀舟之侨并通报全国，百姓因此而大为顺服。君子认为：“晋文公能够严明刑罚，杀了颠颉、祁瞒、舟之侨三个罪人而百姓顺服。《诗》说：‘施惠于京畿百姓，安定四方诸侯’，说的就是没有失去公正的赏赐和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