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年猪

作者: 木子罗 | 来源:发表于2019-01-18 09:37 被阅读41次
    杀年猪

    小时候在年底杀年猪,是孩子们最盼望的的事情。在那个平常的时候很难吃到肉的年代,只有这时候才能痛痛快快的吃个够。

    父亲在开春的时候,便早早买了猪娃,准备养到过年便杀年猪。

    到了年底,家里的年猪有二百多斤了。可以准备杀猪了。父亲先在杀猪前的晚上,他挨家挨户请个遍。第二天全村每家都会有代表先来帮忙,烧水的,抓猪的,干杂活的。村里好像办喜事一样热闹。

    杀猪的日子也按照过去的老规矩来,只能在适宜祭祀的日子进行。

    到了那日,村里冬闲在家的父老乡亲,无论男女,早就聚在墙根边晒太阳,边闲聊天,等着看杀猪了。

    我们小孩子就坐在柴垛上看着。我脑子里总是想着晚上终于可以吃一餐大肉了,开心得直跳,想着想着,口水又流了下来。

    杀猪一般都是请村里四叔来。四叔是专业的屠夫,身材高大,一身腱子肉,粗眉圆眼加上剃得精光的头,拿着装着杀猪家伙的挎包进来,便是带着杀气进门,连小黄狗也乖乖地缩在墙根,一声也不敢吭。

    四叔从挎包里掏出家伙,在院子里磨石上蹭,刀刃在上面蹭得“嚓嚓”作响,越发明晃晃,亮得耀眼。父亲和几个壮实的汉子,提着草绳向后院猪圈围去,母亲则顶上了大门,防止猪跑到屋外。

    父亲打开圈门,母亲拿着半桶猪食在前面引诱着,猪磨蹭着终于钻出了圈门,跟着母亲来到猪槽边吃食。瞧着猪放松了警惕,吃得正欢的时候,早就蹲一旁的大林哥猛地扑上去抓住一条猪后腿,受到惊吓的猪咆哮挣扎着乱窜,把人都拖倒在地,直溜溜地向前滑行。一旁人急忙一拥而上,齐齐将猪摁倒,抓腿、揪尾巴的,揪耳朵、顶肚子的,还有忙着给猪嘴上绑绳子的忙成一团。

    四叔却不慌不忙,瞧准时机,举起尖刀,对着猪脖子戳下,往深处一捅,一拧,一抽。四叔的刀法利落,快、狠、准,猪血便准确地流入盆中。

    年猪倒地,母亲提出大锅里已经早早的就烧开了的水。四叔会先在猪蹄下割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的吹气。等猪身上的褶皱都被撑开了,四叔便拿绳子绑紧割开的小口。这时,四叔拎着水瓢往桶里一捞,一大瓢水吐着热气跟着就泼到了猪肚子上,重复几遍后,抄起一只宽刮刀,三下五除二的不一会就把猪刮得光溜溜的。

    接着,四叔把褪了毛的猪接着开膛,掏下水,分解……边上围着看热闹的人们都在说着话,讨论这只猪有多少斤重,膘厚不厚。这个那个地说着那家杀的一只有多少斤重,谁家还没杀的那只有多少斤重。庄稼人爱打赌,你说一百八,他偏说二百多,尽扛上了。我们的眼睛却直勾勾看着猪尿泡,口里啫囔着要四叔给我们。四叔瞪了我们一眼,却还是把尿泡割了下来给了我们。

    哥哥接过尿泡,来不及说话,便忙着倒掉里边的尿水,用事先准备好的细竹管对着入口处猛吹,尿泡很快变成大气球了。用线绳扎紧口,当皮球踢,这可是我们小孩子最好的玩具。

    当父亲将一吊吊肉挂好在屋里木架上时,太阳也快下山了。四叔也擦拭好刀具,装回了挎包里。

    父亲端来一盆热水,一边招呼着大家洗罢手,一脸热情地打招呼:“都别走,进屋里坐,喝酒吃肉!”

    屋里的女人们一早就忙碌开了,剥葱蒜的,切菜煮肉的,都干得都轻车熟路,不用人安排。她们边做饭边说笑,厨房里云遮雾绕,肉香满了一屋。

    一瓶瓶的老酒也早己摆到桌上。男人们围坐在桌边上,面红耳赤地边喝酒、边高声大气说着话,直喝得舌根发硬。女人们站在旁边也很少劝,过节嘛就图个高兴。小孩子们则端着碗,吃着猪肉,在女人们的唠叨声中满屋满地跑。一顿饭下来,总有几个喝高的人,迟迟不肯离去,大呼小叫,猜拳行令。

    就这样,欢声和笑语一直溢出门窗。大伙的笑声驱散了严冬的寒气,又带来了对来年的祈盼。

    如今,生活逐渐好起来了,天天能吃到肉,我们也离开了小村,渐渐地淡忘了杀年猪,也失去了对过年的盼望,这样的一大帮人的热闹只是留在了心里,留在了早已不能回去的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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