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起春节,总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仪式,例如“经久不衰”的春晚,又如“新起之秀”的支付宝集福。
还记得前年,“敬业福”还是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影的神话,于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说市面上根本就没有敬业福,这就是个支付宝的阴谋。近两年“敬业福”的数量倒是渐渐多了一些,于是人们也像习俗一样继续愉快地集福。可你们有没有想过,现在的“敬业福”其实还是一个阴谋?也许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人》可以为我们做些解释。
01
每年集五福的宣传大体相似,突然有一个好友发来一条信息:“你有xx福吗?我拿xx和xx和你换。”“听说集福有红包奖励,支付宝拿出了五亿元平分!”于是地上掉了一块钱钢蹦儿都可能懒得弯腰去捡的你开始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机摇啊摇,试图抢到那一毛五分钱。然后说,“其实钱多钱少不重要,重点是图一乐呵。”
我想问,“你是真的快乐吗?”我知道,你会回答“当然”,我也相信你确实快乐,然而这种快乐是发自内心的吗?又或许,这只是商业宣传给你的一种虚假暗示,用虚幻的快乐告诉你:你需要它。
一个简单的操作,不需要耗费丝毫的脑力,只是通过朋友的链接,随手点进去扫一扫、摇一摇,可能就已经有了两三种福,再简单地做一下交换,你告诉自己:“我只差一个敬业福就集齐了!真棒!”
这样一种“差一块拼图”的匮乏式压抑诱惑了你,让我们冲昏了头脑,也让我们放弃了过往的批判和否定,丧失了怀疑,于是肯定性思维取代了否定性思维,单向度的哲学建立,我们开始相信,努力换取“敬业福”的行为是正确的,并且在得到它的过程中有了成就感,尽管它不会带给你和社会任何物质或精神上实质性的东西。
02
马尔库塞说,“自由可以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统治工具,决定人类自由程度的决定性因素。”事实上,支付宝这种饥饿营销的圈套,更多的是一个关于自由的圈套。
他们告诉你,结果是随机的,你实验了一下,“没错,我第一次出来的是爱国、富强和敬业,我的朋友扫到一张富强和两张友善,我可以和他换一换。”这一切都让你相信它是自由的、随机的。你可以自由地选择是否参与游戏,自由地扫自己随机的福字,也自由地与他人交换。
然而正如我们在商场里可以自由地买裙装、裤装、大衣,但如果要买到一件汉服或JK制服就不那么容易了,你如果自己幻想一件奇特的衣服,就更不可能买到了。你所拥有的自由选择的自由,是在资本压制下的自由,生产商规定了风格款式和数量,你只能在范畴内选择,除非你是最高资本的拥有者。
同样,你可以自由地抽爱国、敬业、友善、富强,但是所有的人里能抽到某种福的总是有限的,能集齐的更加有限,而如果你另辟蹊径想抽一张“全能福”,除非你是马云的干女儿,让程序员专门给你做一个,否则市面上是不会有的。
03
又或者,你的兴趣也不在于如何反复尝试去自己抽一张“敬业福”,而更热衷于和好友交换。你告诉自己“他们都是这样的。”
古斯塔夫・勒庞有本书,叫《乌合之众》,他告诉我们,个人一旦融入群体,他的个性便会被湮没,群体的思想便会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而与此同时,群体的行为也会表现出排斥异议,极端化、情绪化及低智商化等特点。
集体化也许并非坏事,当人群告诉你,“我们要尊老爱幼,自觉给地铁上的老太太让座。”这是乌合之众的“文明”。但过分集体化也算不得好事,也许人群会强迫你,“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看到老人连让座都不会,真没教养!”也许就会是道德绑架。
同样,当你和小伙伴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许他们都在努力复习英语四六级,那么你会觉得自己也考一考才好。也许她们在讨论圣诞限量款口红,那么你也许也会凑热闹追随一下时尚。如果你的小伙伴都在跟你说,“我就差一个xx福就可以抢红包了,你要不要来玩?”你也会低龄化地投入进去,你觉得这个过程很快乐,就像一个小学生吃到五毛钱一根的冰棒中的一半那样。
政治、商业和娱乐完全结合在一起,你的人际也是同样。大家需要共同语言,“爱国”“敬业”“友善”就是最好的共同语言,你看似游戏式的“集福”,很难说没有隐藏着“集体化”的意识形态。
当然,不仅仅是集福,我们其实陷入了许多“习俗”的圈套。春晚是中央卫视的圈套、元宵节看灯展是花灯企业的圈套,最初的现代婚礼模式也不过是台湾某婚庆公司的圈套……也许不过就是娱乐的商业文化,信一下无妨,机智的不信反而可能显得不合群,但在此还是姑且分析一下,也许偏激,但也是一种观点,只希望大家在尽情地享受这些“圈套”的时候,别忘了用一颗理智冷静的心想一想,“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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