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些故事伴着老酒 第八壶/第4杯

作者: 花诺尘 | 来源:发表于2018-12-20 09:20 被阅读196次

摄影/文字:诺尘

第八壶

注定有很多的离别是来日无所期,也不可期。

所以就总要慢慢学会理解。

理解无奈、理解泪水、理解苍白的记忆、理解所有关于生离死别。

可是,当那一刻来临,我却仍是只能说声抱歉。

抱歉。

这些,我还是学不会。

第4杯

小溪走后,秋子似乎变得更加忙碌,请的假也临近结束,而父亲这边也难以帮上什么忙,照顾母亲的重担仍是在秋子的头上。

好在母亲术后恢复的情况还比较好,目前已经可以进食半量流食,据秦医生说秋子母亲的恢复情况已经是同类型手术患者中恢复得很快的了。但即便如此,仍是不能放松精神,需要密切观察,避免出现意外状况。

秋子在和小溪的电话中也得知了小溪姥爷情况。

小溪姥爷现在已经心肺衰竭,目前只能是靠着呼吸机和药物支撑,而且期间已经两度停止呼吸,但好在又都抢救了过来。

不过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电话里能听出,小溪的声音很疲惫、很无力,想来这些日子对小溪来说又是很大的折磨,尤其是精神上的。

当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希望,只是在等待死亡时,对身旁的人是最大的煎熬和痛苦。小溪和父亲、小姨守在姥爷身边,日夜都不敢离开,期盼着老人能再醒来,哪怕仍是只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

虽然明知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总要怀揣一丝希望,才能坚持。

时间又过了三天,秋子母亲这边情况愈加好转,秋子也已经开始上班。

由于临近期末,工作相对繁重,再加上请假期间积压的工作也需要秋子短时内提交上去,这让秋子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但就算如此,秋子仍是每天晚上坚持要去医院陪护。

秋子总觉那段日子里的时间对他十分苛刻,或许由此看来,公平真的只存于客观。

这一日,忙碌了一天的秋子依旧和往日一样,下班后便忙着向医院赶去,但是这次在途中却接到了小溪的电话。

“姥爷走了。”

奇迹终是很难发生,小溪的姥爷还是去了。

听闻这个消息,秋子也是十分难过,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话不多、一身儒气的老人,不由得再次感叹生命无常。

后来秋子才从小溪口中得知,当时是小溪的小姨主动让医生着手停掉了药物和呼吸机。小姨和医生说出这个决定时,小溪疯了一样扑向小姨和医生想去阻止。但小姨这次出奇的没有和小溪吵,就只是很平静的把小溪拽了出去。门外的小溪父亲紧紧的抱住了小溪,挡住小溪的视线,不让她看里面的场景。没过多久,医生便出来宣告了姥爷的死亡时间。

那一刻,小溪趴在父亲的怀里哭的不能自已。过了一会儿,小溪想去病房再看看姥爷,却发现小姨已经进了病房,并将门关上,正在独自艰难地给自己的老父亲穿上了装老衣服,小溪父亲拽住了想要进去的小溪,小溪望向父亲,父亲默然地摇了摇头。想来父亲一定是理解了当时小姨的心思,小姨一定是想独自在最后为老父亲做些什么。

为一个过世的人穿衣服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但小姨就那么坚持着,而且动作并不粗鲁,像是怕弄疼已经过世的老人。

一边给老人穿衣,小姨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小溪要很仔细才能听清。

“来,我们抬胳膊,往里伸······好嘞,另一只······腿用力蹬一下······我们提上裤子。”

想来这应该是在小姨的小时候,姥爷为她穿衣时所说的话吧。

过了许久,小姨终于给她的父亲穿上了他在这个世间最后的一身衣服。

在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后,小姨趴在她父亲身上就痛哭了起来。

小溪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小姨哭的如此痛彻心扉,就像一个孩子。

或许小姨心里最清楚,父母都不在了,终是不会再有人管她叫孩子了。

就在那一刻,小溪突然理解了她的小姨,理解了小姨的决定,也体会到了小姨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多么的难、多么的锥心。

面对已然知晓不会有任何结果,那样的等待,远莫不如就此断了,让姥爷也能就此安息,远离这尘世的折磨。

四天后,小溪和小姨带着姥爷的骨灰回来了,小溪父亲由于工作的原因没能一起回来。

由于当天是周日,秋子可以空出些时间去机场接机。

秋子看着慢慢走出机场的小溪,更加瘦了,双眼也黯然无光,齐腰的长发只是胡乱的卷在了脑后,似开未开的耷拉着。

秋子心疼的摸摸小溪的头发,小溪看着秋子努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

小溪的小姨下飞机就要去办理各种手续和证明,自顾自急匆匆的就走了。对于秋子没有寒暄、没有客套,仍是一如既往的无视。

随着小溪姥爷的过世,仿佛这个人与小溪及小溪的父亲之间就此便彻底的割裂了开来。

不过现在的小溪对此也不以为意了,本来就无意义,现在也更是无需有意义。

秋子和小溪回到家后,小溪将姥爷的骨灰盒放在了一个条案上,轻声的说。

“姥爷,回家了,您安心吧。过两天就把您放到姥姥身边,到时你们就又团聚了。”

秋子感觉小溪这次回来在面对生死上变得坚强了许多,虽然看上去仍是很憔悴,但却不再像姥姥去世时那般脆弱,想来人真的都是靠着每一步的经历才成长起来的吧。

两人在家稍作休息,小溪就提议要去医院看看秋子的母亲,秋子本想让小溪好好休息下,但小溪坚持要去,也就只能随之。

两人到了医院后,秋子母亲恰好醒来,看到小溪过来,很是高兴,虽然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能看得出来精神见好。

小溪坐下来陪秋子母亲聊了会天,话题总是绕不开小溪姥爷的过世和秋子母亲的病,逃不开医院这个词。

聊天的过程中小溪显得很平静,并没有太多情绪的显露。

没过一会儿,就又到了母亲吃饭的时间了,现在母亲已经可以进食流食了。就是每天的用餐的次数很多,母亲开玩笑说,现在简直像个不能自理的孩子,啥也干不了,一天还吃好几遍。

虽说是句玩笑话,但说者和听者其实都很心酸。

秋子母亲吃完饭后,就让秋子和小溪回去了。本来之前晚上时秋子都会留下让父亲能好好歇会儿,等过了探视时间再走,可今天父母都催着让秋子去好好陪陪小溪。

推脱不得,也就听之。

一路上两人仍然是在聊些近况,都是一些琐碎。其实小溪想和秋子说自己要出国了的事情,秋子想和小溪说还钱的事情,可两人都觉得现在好像不是时候,不知怎么开口,也无从提起。

就都想着不急在这一天。

可有时往往就差在这一天。

两人到家后,发现屋里的灯亮着,但一转念也便知道是小姨回来了。

秋子看到小姨在本想告辞来着,但没想到小姨却叫住了秋子。

“来了就进来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对小溪说,你在旁也算个见证人。”

秋子闻言也猜到应该是关于家产的问题。

毕竟这个家如果涉及到小溪和她两人的事情,也就剩下了遗产这件事。

秋子本不想参与,毕竟自己于小溪家而言现在还是一个外人,可秋子怕小溪受欺负,所以想来也确实有必要留下来。

两人进屋后,小姨坐到了餐桌前,示意两人坐到对面,本来秋子想坐到一边,可小溪拽住了秋子。

小姨还是老样子,说话开门见山。

“现在两个老人都去世了,理论上来说这个家就剩下你和我了,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也没办法。”

说完,小姨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小溪没有接她话,就只是看着她。

“今天我要和你谈的其实就是两位老人遗留下来的财产的分配问题,这个需要你和我一起处理。”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没有异议。”小溪很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能这么说,倒是让我很欣慰,也是没枉费我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你放心,该是你的那份我不会拿走的。”

说到这,小姨顿了一下,看了眼周围。

“但是这个房子会转到我的名下,虽然我在这住的时间不长,可毕竟这是我的家。当然我爸妈疼你,我知道,所以我也不会赶你走,这个房子你可以住着,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反正我也不回来,也没打算租。”

“好,都听你的,不过房子转到你名下后,我会尽快搬走的。”小溪的语气有几分倔强。

“那你明天和我去公证处吧,搬不搬的随你,我也不在乎,我也懒得管。至于其他东西,我统计好后会再告诉你的,我回去休息了。”说完,小姨起身便向卧室走去了,但是在经过秋子身边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小子,好好对小溪。”

说完,也没等秋子的回应,就快步的走了。

小姨回房间后,秋子本想劝解下小溪,可是还没等开口,小溪就和他说。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得上班,我今天也累了,想早点睡。”说完冲他笑了笑。

那个笑容里充满了疲惫。

秋子清楚小溪的想法,小溪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家,在两位老人相继去世后,已经名存实亡,她想独自在这个曾经让她满是幸福的家里多待一会儿,再去仔细想想每个角落里属于她自己的成长的故事。

但是这些故事里没有秋子,所以也无法与秋子分享。

秋子下楼后,抬头看了眼小溪家那扇还亮着灯的窗子。小溪这个家就这么散了,没有了姥姥姥爷,这个家就没有了轴,没有了梁,顷刻间轰然倒塌、支离破碎。小溪和这个小姨或许以后终身都难再相见吧,如此一来,小溪也就剩下了父亲。

哦,不是,还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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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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