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字公子
1.
十岁那年，小杜失足跌入山谷，那是他第一次遇到栀子小姐。刚开始，小杜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童话世界，整个山谷中遍地都是栀子花。栀子小姐就站在栀子花间，明眸素裙，亭亭玉立。
为什么叫她栀子小姐？小杜也不清楚，只知道在那种环境下，美艳如她，就应该叫栀子小姐。
“栀子小姐？好，我就叫栀子小姐。”栀子小姐微笑道，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喜欢这个名字。
“栀子小姐，是你救了我吗？”小杜看着手臂上包扎好的洁白纱布，里面还透着点血红。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栀子小姐调笑道。
“周围除了你我就只有栀子花了，不是栀子小姐救的我，那就是栀子花仙救得我，栀子小姐这么漂亮就是栀子花仙。”
“小家伙嘴可真甜，好了，别乱动，好不容易包的呢，血又渗出来了。”栀子小姐说着，手捧一片绿叶，纤细的手指浸入清凉的泉水中，一捧澄澈的水被平稳地端到小杜嘴边。
“喝了它，对你的伤有好处。”栀子小姐盯着小杜道。
“嗯，咕嘟，咕嘟！”嘴唇干裂的小杜顾不上说话，大口牛饮起来。
“真香！”小杜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几颗水珠。
“当然啦，这可是无数栀子花凝成的晨露。”栀子小姐骄傲的介绍。
“不是水香，是栀子小姐的手真香。”小杜眨巴着眼睛道。
“欸？”尽管是一个十岁小孩的话，栀子小姐脸上也泛起了羞红。
2.
“栀子小姐，我可以不走吗？”
“那可不行，你伤都好了。”
“可我想和栀子小姐在一起。”
“小孩子说话不做数，等你长大了呢。”
“好，等我长大了，我娶你。”
“呵，信口雌黄的小家伙，你知道我年龄多大了吗？”栀子小姐说着，一挥袖清风升起，将小杜缓缓送离……
“我知道，栀子小姐十七岁，老师说十七岁女孩最美，栀子小姐就是最美……”小杜的声音消失在远处，栀子小姐独自抿嘴，若有所思。
七年后，小杜十七岁，读大一。儿时的那段经历，就像小孩子做了一个奇幻的梦，也记不真切了，但小杜仍把栀子花当成了自己的幸运花。
“您好，请问有关于栀子花种植的书籍吗？”深色牛仔裤，黑色毛衣，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框眼睛，如今的小杜已是稚气未脱的帅气小伙儿。
“三楼，b12。”图书管理员说到。小杜上了图书馆三楼，拿到书，选了一个靠窗的座，细细研读起来。
“铃铃铃！”急促的下课铃声打断了小杜的思路，他抬起头，习惯性推了推眼镜，望向窗外，许多学生像蜜蜂回巢般涌向图书馆。
“同学你好，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没……”小杜刚说出第一个字整个人便呆住了，对面是一个气喘吁吁的挎包女生，她额前的细发被汗水浸成了一缕缕，就在她撩起头发的刹那，小杜看到了她的眼睛和脸颊，那是一种收悉而又陌生的美丽——栀子小姐，或者说是小杜模糊印象中栀子小姐的样子！
3.
“栀子小姐？”小杜喃喃道，她也吃惊得掩住了嘴。两个人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对方，终于她先反应过来。
“我叫林允儿，你可能认错人了，不过我网名正好叫栀子小姐，你肯定不认识。”她勉强微笑道，放下包坐到了对面。
“哦！”小杜尴尬的低下头，继续盯着手中的书，却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同学，我可以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吗？”小杜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在她收拾好东西即将离开的瞬间。
“可以啊，不过要等你再大些。”她先是一怔，接着坦言道。
“为什么？就算你是我学姐，可……”
“我是老师，在音乐系教钢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学生。”她回眸微笑摆手，迈步走出了图书楼。
“老……老师？”小杜一个楞在了原地，像做梦一样……后来小杜也打听过林允儿，她确实是音乐系的外聘钢琴老师，不常在学校，之后更是从来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4.
七十年后，小杜或者如今应该叫老杜也已经八十多了，他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病房里洁白而又单调的天花板，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脸上深深地沟壑里。
他思索着自己的一生，关于栀子小姐的记忆越来越像一个梦了，只是在他的病床旁依然摆放着几朵鲜艳的栀子花。
“老杜，该挂针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一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这是老杜每天都会听到声音，也是每天唯一的声音。
“哦……张医生啊，我今天好……她……”老杜话说了一半，在张医生身后比平常多了一个年轻的护士，她很年轻漂亮，和栀子小姐一样的漂亮。
“哦，这是医院新来的实习生，小李。小李，你先给老杜把针挂上，我要听听老杜的心跳。”张医生熟练道。
“她？她……”老杜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缓缓抬起了手指向身旁年轻的护士，又指了指病床旁边的栀子花，只是认真诊断的张医生并没有看到这些。
“杜老先生，您不要紧张，很快就会好的。”年轻的护士也有些疑惑老杜的意思，只当他是太紧张了。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老杜手臂，低头认真涂擦着凉凉的酒精，老杜看着她低头的样子突然安详地笑了，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不再焦急向别人表达。
而她也突然放下了即将插入血管的冰凉针头，用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握住了老杜苍老枯白的手，微笑着，和栀子小姐、林允儿一样的笑容。
“快，高压氧！心电图……”张医生焦急的声音越来越远，而那个“小护士”依然握着老杜的手一动不动。一片白光渐渐把他们与世界隔离，他又变成了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她还是那个明眸素裙的栀子小姐。
5.
“栀子小姐，现在可以娶你啦！”
“等你长大了再说。”
“我今年都八十七了。”
“呵，小孩子也学会吹牛了。”
“咦？栀子小姐多大啦？”
“我十七岁呀。”……
栀子小姐牵着小杜的手，两人消失在白光的深处，只是小杜再也听不到在白光之外，那吵闹急促的警笛声。
警察已经封锁了山谷中的栀子花海，在那花海中央有个土丘，一块墓碑一样的石头半埋在土丘中，发生事故的小男孩正好就摔在这半块石头上，一名警官急匆匆的走下警车，小男孩余温尤在，鲜血染红了栀子花……
嘿，我不是恐怖故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