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梅枝
原创作品/盗版必究
做独一无二的自己张叔叔与众人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乔传斌,从小到大我还没有单独和陌生男子独处过,所以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两只手也不听我使唤,一会儿揪衣袖,一会儿拽衣襟,不知道怎样开口说话。
乔传斌说:“我听说有类人超级牛,他们有特异功能,出生的时候就是通灵眼,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
我很吃惊乔传斌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咚咚锵锵不停地敲鼓,“我一直谨记爷爷的话,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我的特异功能。乔传斌到底是啥意思?他是没话找话,还是话里有话?”
乔传斌见我紧张兮兮的没搭话,继续说道:“你村的李串串很有意思,见面就跟我要微信号。”
我猛然想到二嫂对我说李串串的话,心底立刻冒出一股烦躁来,我出口乱章,“你说谁有特异功能?我不知道通灵眼。李串串可能是看上你了,我没有跟你要微信号。”
乔传斌看怪物一样盯着我,他忽闪几下眼睛说道:“哦!我是随便说说,请你不要激动。我不认识李串串,是她自己告诉我她的名字。通灵眼的事情也不能较真,我最近经常下乡做故事采集,听部分群众谈论的,可能这都不是真的,我打算写成故事在市晚报副刊发表。”
尽管乔传斌的话解除了我部分疑虑,但他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很糟糕,除了他说话的方式,我还不喜欢他的仪表和形象。
首先是他的发型和他的年龄不匹配,他梳理得油光发亮的大背头,让我联想到民国电影里的浪荡公子。他的上衣花哨得极为夸张,胸口是当红明星的扁脸囧照,后背是京剧脸谱,上衣下摆还有一圈蕾丝边。纯白色西裤倒是中规中矩,大跌眼球的是他脚蹬一双血红色半高跟皮鞋。
我虽然对奇装异服不怎么反感,但是如果这些装束跟我有关系的话,我多少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
后面乔传斌又唠叨一些别的事情,可能是他看我心不在焉,也可能是他对我的印象也不怎么样,所以我们相互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留,我们的谈话在尴尬结束。
事后张叔叔还是经常来俺家,他不是找爸爸谈论同学聚会的事情,就是谈生意上的问题,闭口不提乔传斌。
一天爸爸妈妈召开家庭会议,爸爸说我大伯决定从东北回老家住,爸爸想让大哥把门楼那两间门面房让给大伯住。
大哥当即表示反对,我大哥说:“爸爸不是我不让大伯住房子,他有家有院有老婆有儿有女,他应该回他家去住,他要是住在俺家,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呀。”
二哥也说:“是啊爸爸,按理说我大伯应该回他们家住,我也感觉他住咱家不合适。”
“唉!天柱,天龙你们不知道啊,你圣子弟弟要是让他进家门,我还能跟你们商量这事情,唉!要怪就怪你大伯,谁叫他不走正道来着。
你大伯是前天夜里回来的,抹黑进到你伯母的屋子,两个人的哭闹声把圣子两口子吵醒,圣子恨透你大伯,不由分说把他哄出家门,今天一大早圣子就找到我,他说他只养活你伯母,至于你大伯,他是活着不养死了不葬。
常言说,一母同袍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伯父流落街头,无家可归不是。”
我大哥愤愤不平,“爸爸凭什么让大伯住我家?您院里不是有一间空房子吗?”
“哪里有空房子?你没看见那间屋子里供奉着老祖宗的神位吗?”
“爸爸不是我说你,就你封建迷信,整天神神叨叨的又是磕头又是烧香,你整那些破玩意有啥用?现在不是旧社会,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啥鬼啊神啊老祖宗啦,你整那些要是真有用,咱家不早就出来一个亿万富翁?我偏偏不信邪,我就不相信,死了八百年的老祖宗能保佑得了谁。”
我爸爸被大哥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赶紧从爸爸的上衣口袋掏出速效救心丸让他吃下去。二哥说:“爸爸这样吧,您也别生气了,我让大伯住在我家,我这就去河边把大伯喊过来。”
黑夜送走一天的喧闹,周围变得异常安静,我看见爷爷和奶奶在院里来回转悠,他们的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一缕缕白烟,又好像一丝丝清风,我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回来,他们是不放心大儿子,牵挂着我那个不招人全家人待见的大伯。
我从床底下拿出一炷香点燃,眼看着爷爷奶奶从窗户飘进来,爷爷奶奶焦急地问我,“小莫乖乖,你快跟我们说说,尿壶住在哪儿?我们把家里都找遍了,也没有看见他的踪影儿。”
我知道尿壶是谁,我大伯的奶名叫尿壶,我爸爸的奶名叫尿罐,我大姑的奶名叫秀儿,我二姑的奶名叫花花。爷爷奶奶很少叫他们几个孩子的学名,都是喊奶名。就跟爸爸妈妈不喊我王献华,叫我小莫一个样。
我对爷爷奶奶说:“我大伯住在俺二哥家,因为圣子哥发过毒誓,就是大伯死在外边也决不会让他进家门。”
爷爷奶奶默默地抹眼泪,他们也没有理由责怪圣子哥,圣子哥是我大姑的双胞胎儿子,是爷爷奶奶的亲重外甥。当年我大伯挑唆我伯母跟她前夫离婚后还不放心,又哄骗伯母去县医院做了绝育手术,然后把圣子哥抱回家当儿子养,伯母的心底实落,她认为伯父做的很对,她离婚后把女儿美玲带过来,伯母觉得一儿一女挺合适。
伯父跟宋青蓝私奔那年,圣子哥十五岁,美玲九岁。那一年雨水特别大,地里的花生大豆玉米全都浸泡在水里,花生从水里捞上来都发黑发臭,玉米大豆在秸秆上都长出绿油油的叶子。
我伯母为家为养两个孩子吃尽苦累,而伯父却领着宋青蓝在东北吃香喝辣,逍遥自在。圣子哥听到不少伯父的风言风语,恨的压根痒痒的。他看伯母太操劳,说啥也不去上学校,辍学在家帮伯母劳动养家。现如今圣子哥不让伯父进家门,谁去劝说都没用。
爷爷奶奶哭起来没完没了,我亲眼看见,他们一开始流的是眼泪,后来流出来的是血,脸色也有苍白变得乌青。我有点害怕,颤声对他们说:“爷爷奶奶你们不要这样我害怕,你们要是实在放心不下大伯,我这就带领你们去看看他。”
爷爷奶奶赶紧掏出一块黑色的手绢擦眼泪,他们的脸色又变回原来的模样,爷爷说:“小莫有很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懂,我和你的大伯,你的爸爸,你的姑姑,还有你的哥哥妹妹他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阴阳两面各行其道,互不打扰。不能任意破坏规矩,我和你奶奶送给掌管十个聚宝盆,他才允许我俩来咱家老宅半个时辰,眼看时间就到,我们必须马上走,就是有时间恐怕也不行,没有掌管的指令,我们哪儿也去不了。
小莫我得抓紧时间给你说事情,你大哥天柱最近有灾祸,千万不要让他出远门。你二哥的名字必须改换,他要是不听话,那他很快就能和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还有你爸爸……”
“喵喵……”几声尖利的猫叫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拉开窗帘往外看,一直纯黑色的大猫蹲坐在玻璃窗外面,我朝它扬扬手,它朝我呲牙咧嘴,又喵喵喵叫几声,我赶紧放下窗帘回头看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不见了,再看那柱香也烧成一小堆灰白的烟灰。
我心里装着爷爷奶奶的哭泣的模样,浑浑噩噩进入梦乡。雄鸡一唱天下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习惯性地划开手机,消息提示音接连响了好几声,其中一天消息把我起床的懒惰一扫而光,二嫂留言,“小莫你早起送慧慧和东浩上学,我送你大哥去外地。”
我的心跳加快,哎呀不好,我要阻止大哥去外地,他到外边一准出事。(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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