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女孩阿艳

作者: 闲人诗涵 | 来源:发表于2019-02-03 18:34 被阅读35次

    原创:闲人诗涵 

    悲剧女孩阿艳

    (文中黄莲的照片)

    文/闲人诗涵

    一个十多岁的女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的前面,一截两尺左右的小钢筋,快速掉落在地。一个中年女子,风一样从她左侧跑过。她的右侧跪着一个老年妇人。

    她的身后,是一幢两层楼的民居,头上是灰灰沉沉的天和密密麻麻的小雨,脚下是湿漉漉的水泥院坝。

    这个女孩,名叫阿艳,是一名刚从学校回家的七年级学生。那名中年女子,是阿艳的妈妈小花。那名年老的妇人,是阿艳叫做“奶奶”,其实是她外婆的黄莲。

    01

    十来分钟前,阿艳还没走进家门。这是她这个学期第一次回家,学校放寒假,她才刚回来。

    十来分钟前,阿艳的妈妈小花,还在堂屋烤火,一边看电视一边织毛衣。

    十来分钟前,她的奶奶黄莲刚吃过午饭,还在棚子里洗碗。

    (阿艳的爸爸范果去打工,要等过年那几天才回来。阿艳的弟弟大宝出去玩了。阿艳的爷爷已经去世。)

    五六分钟前,阿艳还在奶奶黄莲的棚子里,和奶奶高兴地说着话。

    五六分钟前,阿艳的妈妈小花在堂屋听到阿艳和黄莲说话的声音,腾地站了起来,扔下手里的毛衣,开门出来,给阿艳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这顿骂,就像一根根划开的火柴,引燃了阿艳满肚子的火和气。阿艳爆发了,噼里啪啦和她妈妈对吵了起来。

    阿艳的妈妈小花呆了——你你,你,……

    小花呆了一瞬间,很快缓过劲来——“你这个砍老壳挨刀的烂~,敢顶嘴了是不是?咹?还和我吵?”

    “是不是你这个老母狗教的(指黄莲)?我就说嘛,以前阿艳都是半句不敢啰二,咋个今天啷个凶,敢顶嘴了!不是你这个老母狗教,她哪里来的胆子?一来就窝起咯哩呱啦呱半天……”

    “敢和老子吵了?是不是?咹?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改口喊你做妈!”

    很快,小花房前屋后跑了一圈,找不到什么可以打人的东西(都用电做饭,家里连柴禾也没有)。看见黄莲废品里有一小捆废旧的小钢筋,冲过去就抽。

    钢筋是被黄莲用铁丝捆好的,小花激动之下没解开,抽不出来。一根抽不出,再抽另一根。

    黄莲眼看钢筋就要被抽出来了,赶紧过去拉住小花的手。小花一推一搡,黄莲跌倒了。

    阿艳一看奶奶跌倒,也冲过来,索性解开铁丝,取出一根钢筋递给小花,声嘶力竭地道:“来来来,来,打死我!有本事你打死我啊!我早就不想活了!”

    气头上的小花,接过钢筋,真的抽向阿艳。

    阿艳疼得哭喊起来:“你打!你打!你打不死我就不是我妈!我没见过哪家当妈的像你啷个样子,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黄莲一看小花真的用钢筋抽阿艳,爬起来去抱住小花的腿,哭道:“这都是那个死鬼造的孽,人都死了,求求你放过阿艳这个娃娃吧,她没犯哪样罪啊,你要打就打我……”

    听了阿艳和黄莲的话,小花狠狠地把钢筋砸到地上,哭着跑走了。

    小花跑开,黄莲刚才说的话,让阿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哭着追问黄莲,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黄莲不说话,只是哭,一手撑地,慢慢站了起来。

    阿艳也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拉着黄莲的的手,哭着追问究竟。黄莲便把阿艳叫进棚子里,向阿艳说了实情。

    阿艳终于明白了——她的爸爸其实是她哥哥,她叫做爷爷的那个人,其实是她的爸爸。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阿艳的脑子里乱乱乱,乱极了。爸爸哦不哥哥小时候不在家,妈妈恶毒的打骂,叫做奶奶的外婆又是妈妈的亲妈……爷爷是爸爸……妈妈又和爸爸哦又和哥哥……不要想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呀……阿艳浑身一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02

    故事还得从头说起。

    有一天,一个死了妻子的男人和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决定重组家庭过日子。

    这个男人,叫范民。妻子给他留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当时,范民五十出头,儿子范果十八不到。

    这个女人,叫黄莲。丈夫给她留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当时,黄莲刚刚四十八,女儿小花不到十五。

    重组家庭,是黄莲带着女儿小花来范民家重组。

    本来,他们的故事也没有什么特别。无非是对各自的孩子偏心疼爱,大人孩子之间少不了摩擦之类。

    但是,两年多后的一个夜晚,一切都改变了。

    那天晚上,大雨如注,雷声轰响。正是夏季打田插秧的时节。范民忙了一天,本该沉睡,却合不上眼。

    他合不上眼的原因,一是干活回来喝多了半碗酒,二是心里有事。

    那天一大早,妻子黄莲去娘家那边奔丧,没有回来。儿子范果在外地读书,也没在家。晚饭时,家里只有范民和养女小花。

    晚饭喝酒,是范民多年的习惯,只是那天,范民给自己多倒了半碗。在范民酒后的红眼里,小花真是大人了,而且老天让她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得太好了。

    那晚上,小花睡得很熟。雨大雷声响和她没有关系,何况正是能吃能睡的好年华。

    小花的继父范民,就在她熟睡时溜进了她的房间。夏天,小花身上什么都没盖,范民连钻被子的环节都省了,一切轻而易举。

    屋外的雨哗哗哗地继续下着,雷声震在瓦片上,瓦缝里飘进来的雨夹杂着黑灰,落在黑暗的屋里。

    03

    这场继父强暴养女的恶行,具体情况已经没法知道。但是恶行产生的后果却一天天的“长大”。

    小花总是呕吐,母亲黄莲觉得不正常,逼问之下,小花说出了实情。但是,作为母亲的黄莲,没有去报案,而是选择了隐忍。

    因为,范民下跪求母女原谅,说他只是喝酒了,把小花认错成了黄莲。还发誓说,会把小花当自己亲生女儿看待。还特别说,传出去对小花也没有好处。

    黄莲只是狠狠地哭了,却不敢骂不敢吵更不敢闹。她似乎比范民更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方式,就像范民当初强暴小花那样,不可理喻——范民把正在读中专的儿子叫回来,和小花结婚。

    那时候的中专,是农村的孩子改变农民身份最快捷理想的通道。但是,范果放弃了学业,回了家(范民是怎样让他答应回家的,不得而知)。

    范果回家后,他的父亲用一场结婚酒席,让他的身份成了小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在酒席上,范民喝了很多酒,家族里有长辈劝他少喝点,他说他高兴。劝的长辈也就理解了,毕竟儿子结婚成家,他算是完成了任务,确实该高兴。

    04

    范果和小花的结婚酒,一样的请帮谢帮,宴请亲朋。在旁人眼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新郎新娘从兄妹变成夫妻,旁人倒是说了两句。

    “哟,这两娘母嫁两爷崽,还真是省事。”

    “咦,人家这个好,婆婆媳妇姑娘姑爷老丈母老人公爹都是一家人,不会吵架闹矛盾。”

    “嘿嘿,范民这个死老者硬是会整啊,彩礼钱都不用出,白捡两个媳妇。”

    ……

    结婚才半个月不到,范果就背着行李外出打工。原因也无法揣测,也许是他自己发现受了骗,也许是小花和他说了实话。

    这一去就去了好几年,每一年的春节也不见范果回家来。等小花生的孩子都上学前班的时候,他回来了。

    回来的范果,一只手臂上打了石膏,上了夹板。人也变得似乎和以往不一样。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他的家人也说不上来。

    对小花生的孩子,他比小花还疼。小花动不动就骂,就打。他还总是护着。对他的父亲范民和继母黄莲,也好。对他的妻子小花,更好。

    小花生的孩子名叫阿艳。这个家里,除了她这个孩子,其他三个大人心里都有点发毛——搞不清楚范果对他们的态度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居心。

    范果的家里,也因此变得安静起来。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大家也像一家人一样正常吃饭。不像他没有回来时,小花冷不丁一筷子拍落阿艳的菜,阿艳憋着哭声,范民闷声喝酒,黄莲低头扒饭。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又到年底。小花又怀了孕。范民他们也将知道范果变化的原因。

    05

    和范果一起打工的工友阿鹏回家过年。给范果带回来上半年的工钱,范果有点莫名其妙。

    原来,范果那次不仅是摔断了手臂,而且还昏迷了四夜三天。

    阿鹏说,范果在工地上,一点都不像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人。干活很拼命,又一天不说几句话,也不像很多年轻人那样,收工后就聚在一起喝酒,发了工资就赌钱。老板对他很喜欢。

    阿鹏说,工友大多数不喜欢范果,除了因为老板喜欢他,还因为范果太沉默寡言了,谁都不敢和他交心。

    阿鹏说,范果摔断手臂,是他自己不小心,又不是出工时摔的,老板能给他出钱医,就是心里看重他。

    那天,老板放他们半天假。天很热,中午一收工,范果那组的工友都约好下午去河里洗个澡。

    只有范果,在收工回来时就顺道先去。洗澡好了,感觉头有点晕,脚下踩滑,一跤跌在河边,居然摔断了手臂。

    老板把他送进了医院,紧跟着他在医院里昏迷了几天。老板联系不上他的家人,工人都说平时范果只和阿鹏关系比较好。老板便请阿鹏照顾他。

    阿鹏说,没进医院前,和范果做了几年朋友,却不知道范果还有家人。因为,范果说他是独子,父母亲都已经去世。

    昏迷醒来后,范果却说他还有父亲,有姐姐,有继母,还有妻子。原来,范果成了选择性失忆患者。

    06

    当然,范民,黄莲和小花都不懂什么叫选择性失忆。只知道范果记不得很多事情,这就够了。

    可是,知道了这一点,他们三人心头也不再发毛。之前小心翼翼假装维持的平静状态,也宣告结束。

    小花看着阿艳一天天长大,她的脾气和怨恨也一天天增加。范果没有回来这几年,她恨范民,恨黄莲,更恨阿艳。

    她的恨,不能说,只能借阿艳来发泄。阿艳就像一个会走路的备忘录,天天都在提醒小花回忆被范民强暴的情景。

    范民,自知根源,只能偷偷护着阿艳,不敢说话。黄莲,也知道女儿的委屈和痛苦,除了偷偷抹泪和偷偷护着阿艳,也不敢说话。范果选择性失忆,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会明里护着阿艳。

    但是,对阿艳来说,越是有人护着她,她就越遭罪。到她上小学二三年级时,除了经常被打骂,在家里甚至要常常饿肚子。因为,小花会把米,把面条等能吃的东西都锁起来。

    07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两年多,范民死了。死前那天,他买了几种酒。有酒精兑水的散装酒,有高度瓶装白酒,有啤酒。晚饭时,他把这些酒通通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喝完就睡下了,第二天,范民的床上除了留下一摊带血的呕吐物,还有冰冷僵硬的范民。人们猜测,是呕吐物堵塞了气管,要了他的命。

    范民死后一年多,范果修了新房。新房子用的是老房子的地基,但修了两层。除了每层的堂屋,还有8间。老房子是传统的木瓦结构,除了堂屋,只有4间。

    范民死前,黄莲和大家一样,住在老房子里。范民死后,黄莲住在棚子里,棚子是在新房子屋角处另外搭的。

    范果和小花生的儿子,名叫大宝,才六岁不到,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事。加上奶奶黄莲疼爱,他和奶奶很亲(黄莲同时也是他的外婆)。

    他小,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但是他懂新房子比棚子好。就让奶奶黄莲也住新房子。她奶奶就对他说,她不能住新房子,不然小偷就把她的东西偷走了,她要守着。

    黄莲说要守的东西,是废品。有废铁、塑料瓶、纸壳、旧书,等等。就堆在棚子边。

    范民死前,会编背篓等卖,阿艳用的钱由他给。他死后,黄莲就开始捡废品卖,给阿艳买衣服,买日用品等。

    阿艳比她弟弟懂事,看着奶奶黄莲住棚子,她既不找爸妈说,也不拉奶奶住新房子。她只是经常和奶奶一起在棚子里住。

    阿艳成绩还不错,小学毕业考进了当地中学的快班。中学是寄宿制,阿艳吃住都在学校。阿艳很开心,认为终于可以从此远离她的父母,告别被打骂的日子了。

    这时候,阿艳无论怎样也想不到,这样的开心,她只能拥有几个月,此后,她的痛苦才真正开始。

    08

    阿艳寄宿在学校,周末和平时的节假日,她也不回家。奶奶黄莲买了一个老年机,平时祖孙两人就靠电话联系。

    小花以为是黄莲教阿艳不回家,就连黄莲一起骂。并且,不让黄莲和他们一起吃饭。黄莲就另外买了炊具,在棚子里自己煮。黄莲的棚子,面积大约七八平方米。也勉强够她一人在里面吃,住。

    寨子里的老妇人们,看见黄莲的遭遇,隔三差五来安慰黄莲。更是数落小花不像话,又不是婆婆媳妇,好歹是亲母女,怎么会这么狠心!

    黄莲并没有附和着数落小花,只是说自己喜欢一个人住。想什么时候吃,想吃什么都自由。来安慰的老妇人就啧啧啧地说,到底是亲妈呀!

    阿艳放假回来,看到奶奶黄莲吃住都在棚子里,心里就憋着火压着气。再被小花一顿骂,实在是忍不了——打她骂她,她是孩子,可以忍受。对奶奶这样!那可是老人,是对她最好的奶奶,是她最亲近的奶奶。忍不了的阿艳,噼里啪啦,开始回嘴……

    09

    于是,出现了开头的情景。

    看阿艳晕了过去,黄莲慌了,条件发射地抱起阿艳摇,连哭带喊地叫着“阿艳阿艳……”。

    听到黄莲的喊声,挨着小花家的邻居,都赶紧开门出来。

    阿艳和她家的邻居们都是布依族,又在布依族聚居的村寨。布依族寨子的特点,是每一家的房子都挨得很紧。

    天冷,农闲,大多数人都在家烤火。小花家刚刚吵架的事,邻居们的耳朵里都清楚得很。

    开门出来的邻居,有的帮着掐阿艳人中,有的打电话联系车送医院。也许是掐人中起了作用,也许是阿艳自己缓过来了,几分钟后阿艳醒了。

    七年级第二学期,阿艳没来报名。她奶奶黄莲说,阿艳已经跟着一个男人跑了。这个男人四十二岁,坐了十年牢,刚出来不久。

    此刻,我又想起了阿艳钢笔尖一样的脸,和她阴抑的眼神。

    后记:

    这个真实的故事,涉及到很特殊的隐私。所以,故事中的人物我用的都是化名,对人物也没有细致的肖像描写。

    并且,为了故事的连贯性,有极少数的地方,我做了想象性的补充。比如,范民强暴小花那段。

    我得以了解这个故事,缘于一条特殊的短信,以及一次特殊的家访。

    阿艳辍学前的寒假,我收到一条短信。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十几句话,全是质问孩子在学校为什么学坏了(当天我写了日记,见下图)。

    悲剧女孩阿艳

    我从短信内容猜出是学生家长,回信息先自我批评,再请问是哪位家长,才得知发信息的是阿艳的母亲。

    (阿艳说她的爸妈都在外省打工,留给老师的是她奶奶的电话。平时老师有什么事,也是和她奶奶沟通。这样的留守学生,在当地太多太多,我自然也不会怀疑阿艳说的是假话)。

    我和阿艳的班主任决定去阿艳家了解一下情况。

    到阿艳家时,天已经黑了。轻轻敲了敲大大的铝合金门,屋檐下的电灯亮了起来。开门后,一个小男孩站在门边,小男孩虎头虎脑的,眼睛很大很亮。一个中年男子还在桌边吃饭,男子圆脸白皮肤。一个中年女子在低头剪脚指甲,女子染了黄头发,扎着独辫子。

    (想来,你也猜出他们是谁了)。

    整个过程,范果很少说话。小花的嘴像机关枪,嗒嗒嗒嗒,不停地讲。核心就是——阿艳越来越不像话,整天不着家,这两天又不知死哪里去了。还说不得,一说顶嘴凶得很。这些毛病,都是上了初中才有的。所以,是我们老师没有管好。

    我们起身告辞时,范果礼貌地说:“老师,你们慢走哈。”小花也随声附和了一句。不过,他们并没有起身,小花连看都没看我们,似乎在找她的指甲刀。

    我们走了一百多米,后面跟上来一个人,嘴里喊着“老师老师”。回头看了看,这个人快步走到我们面前,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妇人。

    她说,她是阿艳的奶奶黄莲。求我们让阿艳专心读书。她说阿艳家妈重男轻女,对她不好,经常打她骂她,还不给饭吃。又说她才嫁过来十八年,是个后妈,不敢说话。说阿艳的爷爷死了以后,她和阿艳用的钱,都靠她捡纸壳那些东西卖……

    我想起了,刚才出门时,隐隐看见有个人站在阿艳家房角处。房角边有一个油毛毡搭的棚子,棚子外面堆着两三堆东西,上面盖着塑料布。看来,老妇人说的也不像假话。

    决定再去了解一下阿艳的情况。第二个周末,和阿艳的班主任又随访了阿艳寨子里的几个邻居。

    原本只是想证实一下,阿艳是否真如她奶奶所说的那样被虐待,如果属实,考虑为阿艳争取一些资助。却意外得知阿艳家复杂的伦理关系。

    原来,范民范果父子娶了黄莲小花母女,而阿艳长得太像范民,范民的儿子范果却像范果死去的母亲,阿艳的身世在寨子里已经被猜测很长时间了。不久前阿艳和她妈妈吵架,阿艳奶奶那句“都是那死鬼造的孽”,算是亲口证实了猜测。

    后来,阿鹏到学校做保卫,和他聊到学生早嫁,偶然聊到阿艳和范果。才得知他和范果是工友,以及范果打工时得了选择性失忆的事情。

    明天就过年了,千千万万打工的人,正往家赶。忽然想起打工几年不愿回家的范果。想起了阿艳和她家的事。

    也想起家访时,阿艳的妈妈小花说,要是阿艳学人家疯叉叉的姑娘,年纪小小的就跟人跑了,她就有本事揪回来两刀剁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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