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萝卜
文/石岩磊
每天晚上睡觉前，我总喜欢背靠着床头大声朗读一些散文，昨天读了不到十分钟，我家的猫“萝卜”便探头探脑地溜进了卧室，然后“噌”地一下蹿上了床，再如入无人之境般踱到了我身边，最后竟泰然自若地躺在了两个枕头中间。它面朝我仰起头，竖起的耳朵还不时地微微变换方向，似是在认真听我读书。爱人见到此情此景说了句：“好温馨啊！”话中似乎含有醋意。
而我如遇到“知音”般精神抖擞起来，声音更加抑扬顿挫，像是要博得“萝卜”的首肯。可没过五分钟，它就蜷缩成一团，两眼也眯成一道缝，我顿时便泄了气，声调随即降下三度。没想到猫咪立马睁开一只眼乜斜着我，似乎在说：“不许偷懒呀！”我差点笑出声来，又赶紧卖力地读，但没过一会儿工夫，就传来“萝卜”的鼾声，原来它是将我的声音当作催眠曲了。
其实养宠物的最大乐趣在于它们有时可以跟你互动，我爱人常说“萝卜是个爱劳动的孩子”，因为每当她打扫卫生时，那猫就会一刻不停地尾随，小脑袋还跟着拖把的移动左右摇晃，好似暗地里在用力帮忙。而当爱人早上铺床盖时，“萝卜”更是忙得不亦乐乎，窜上窜下扑击抖起的布单角，犹如要帮着抻直一般，可又在床上留下一行行小蹄子印，爱人便会嗔道：“竟帮倒忙！”
我最喜欢听猫“说话”了，“萝卜”平时很高冷，根本不愿搭理我们，通常是懒洋洋地在沙发或板凳上打盹，可当它饿了或是想玩玩具时，就会甜酥酥地凑过来，拿尾巴扫我的裤腿，还抬起头瞪起一双清澈的眸子，流露出无限的哀怨，可怜巴巴地“喵喵”直叫。我就故意逗它，不紧不慢地问：“快说，你是想吃，还是想玩？”“萝卜”的智商此时能陡然升高，它会“唉”一声后扭头带我去食盆方向，或者引着去找铃铛。
但我又常常为猫咪感到一丝伤感，怕感染病菌它不能出门撒欢，为了避免发情晚上乱叫而被绝育，唯一的乐趣就是主人高兴时能陪它玩会儿玩具，它哪有自己的独立“猫生”呀！可我们不也如此吗？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似锦前程，不是也得看人脸色行事，靠着维系各种关系发展吗？看似自由自在，貌似天马行空，可哪一步不是在荆棘中抉择，扎不扎脚只有自己最清楚，怎可能都写在脸上广而告之。
大概所有的生灵都有着相似的命运吧，不能左右时唯有顺应，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无处不在，“改变可以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犹太人的古语或许不仅适用于人类，也同样适合其它生命。我不禁对身旁的“萝卜”生出惺惺相惜之感，读书的声音变得柔和许多，愿它成为猫咪的摇篮曲，伴着“萝卜”进入梦乡，化作淙淙泉水，变为悠悠白云。
20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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