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叶》53

作者: 叶知春_eb10 | 来源:发表于2017-10-21 17:28 被阅读27次

三公公的竹园,因为李子木的关系,叶枚已经有一阵没来了,今天,李子木走了,于是她便来了。

三公公正躺在凉床上凉风,见叶枚来了,就说小枚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叶枚就说睡不着,她大姐、二姐都来了。三公公就说这么巧?叶枚就说当然巧,一个鼻青脸肿哭哭啼啼,一个愁眉不展挥泪如雨。三公公叹了口气,就说女孩儿菜籽命,霞儿、云儿也是哪辈子造了孽。叶枚就说三公公什么是菜籽命,我听不懂?三公公就说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等你以后嫁了,自然就明白了。叶枚还想说什么,这时耳际就传来了一个女人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鬼嚎似的哭声。三公公仔细地听了听就说秀又被男人打了。

秀是叶枚的堂弟媳,在小学时曾和叶枚同过学,是一个沉默寡言,胆小心怯,而又黑又丑的女孩。初中时曾和班里的一个男生好过,可惜的是那男生命短,得了白血病,死在了医院。当快嘴张嫂把她介绍给叶成的时候,叶成是既嫌她黑,又嫌她丑,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苦于家中经济,也只好将就。秀见叶成英俊、潇洒,想人家既然能够瞧得上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亲事订下的第二个年头,秀第一次登婆家的门,也是第一次同叶成相处,她在叶成家住了一夜,也就在那一夜,秀怀了孕,至此,直到四个月后结婚的那一天,方才开始了她与叶成的第二次相处。当人们笑谈这件事的时候,叶枚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总觉得有些象《天方夜谭》,她不能相信,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开始了他们共同的一生,竟是如此之简单。

据大人们说,秀婚后却并不怎么幸福,婚前的那一夜,不止使叶成得到了肉体上的满足,同时在经济上他也得到了很大的转机,秀的怀孕,不仅使他节省了许多聘礼,而且还使他得到了很多的嫁礼。秀的婆婆是一个尖酸、刻薄、而又泼辣的女人,在婆婆至高无上、媳妇低眉顺眼的年代,她不像是个媳妇,反倒像个“婆婆”;而如今到了一个在农村媳妇耀武扬威、而婆婆却低三下四的年代,她却又反了过来,不像个婆婆,反倒像个“媳妇”。对比母亲和大嫂,叶枚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夫妻之间、婆媳之间,就像两股风,不是东风压了西风,就是西风压了东风,想现在国际上都讲究和平共处,可他们为什么却不能够各偃息其“风”,而静心相处呢?!

叶成人虽风流潇洒,但这种风流潇洒却不是用在秀身上的。在他的心里,秀究竟算是什么呢?妻子?好象不是,在这个家庭里,确切一点地说:秀倒像个女佣,而这女佣却又是双重的,一方面秀要为他收拾生活,事无世巨细;另一方面,秀又可供他泄欲,生儿育女。他对秀是想打的时候便打,想爱的时候便爱,打没有理由,爱没有温柔。秀起初也反抗过,可是后来也就不再反抗了,因为,她认为这是命,是前世注定了的命。在某些人的眼里,“妻管严”这个词也许是早已过时,可是在秀的眼里,她可是连想都不敢想。每当人们谈起某某“妻管严”,某某“床头跪”,某某怕老婆时,秀总会羞得无地自容,无颜以对,惭愧且悄悄地走开。虽然她的走开是悄悄的,可还是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引起人们的话题。叶枚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明知道她受气,却为什么还非要在有她的场合,故意谈论起这种话题,好象这种话题才能够让他们更加的快意。鲁迅曾说过老实善良人的恶毒远胜于一切。其冠冕,其堂皇,让你叹为观止。这种“恶毒”,不用刀,不用枪,单用一个“关怀”,就让逃不掉,逃不掉而你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人家是“关怀”嘛。她开始了怀疑善良人的“善意”,也开始更深刻地知道体味了这种“善意”其恶毒,其凶狠,其残忍,其卑鄙,其无耻,其下流,其刻薄都足以令人不寒而栗。她记得石老师曾给她讲过这样一则故事:

一天在地狱里,诽谤者和毒蛇为谁排在前头而争吵了起来,它们都要魔王把自己排在第一。于是,在长长的激烈的争吵之中,诽谤者为了说服敌人,就伸出了它长长的舌头,而毒蛇也不甘示弱,它露出毒牙,嘶嘶地叫着,且尽力往前面挤。魔王看到了这一切,说了声“够了”,然后就大声判决:诽谤者第一,当之无愧。

毒蛇不服,于是魔王就向它说道:我承认你是恶毒的,谁一旦接近你,你的毒牙咬起来就百发百中,可是,现在问题是:当人们一旦远离你时,你还能怎样呢?所以你只有无能为力。而诽谤者呢?诽谤者就不同了,不管人们跨山,还是越海,不管人们存在于现在还是将来,试问:谁又能够逃得掉诽谤者的中伤呢?

所以,从这天以后,毒蛇在地狱里就对诽谤者屈服退让了。

叶枚觉得石老师似乎还向她少讲了一点,那就是诽谤者之所以能较毒蛇还要可恶,是因为毒蛇的攻击是赤裸裸的、公开的、坦白的、人所共知的,而且还是可以加以防患的;但诽谤就不同了。它除了可以跨山越海,超越于时空,凌驾于未来之外,它还可以包装,还可以隐藏。它不仅可以隐藏于笑脸的背后,还可以隐藏于善良的背后,仁义的背后,道德的背后,虚假的背后,以及等等一切的背后,使得你为之颠倒,为之神迷,为之错乱,为之疯狂,为之无措,束手无策,而又防不胜防。

秀的婆婆也会在人多的场合下,以及有儿子在的场合下,高声大语:“怕老婆?怕老婆还算是男人?”但据叶枚所知,秀的公公怕秀的婆婆在叶庄可以说是人所共知,而且较任何男人都甚。当然秀的婆婆的这句话不是说给自己的男人听的,而是说给自己的儿子秀的丈夫听的。秀的婆婆也经常会向三姑六婆暗示:她的儿子昨夜又没有和她的媳妇“睡”。叶枚觉得恶心,她替秀可怜,为秀不值,想这样的男人离了也罢,何苦非要死心踏地地跟着他过,难道这就是温柔?就是贤淑?

闲着没事,叶枚常会过去陪她,安慰她,但每一次陪,每一次安慰都使叶枚加剧地感觉到男人的可鄙、可耻与可憎。当然叶枚每一次去都会遭到她婆婆的暗骂,暗骂她在挑唆她媳妇。秀也总会哭着向她说:“你下次别来了,你来了我婆婆就更不会让我安生。”渐渐地叶枚就很少去。

“唉!多好的女孩啊,真是造孽!”三公公打断了叶枚的思绪。

“她为什么就不离婚呢?”

“傻丫头,婚是好离的?要是她婆婆听到了,肯定又在背后编派你,记住了,下回说话要小心,不该说的就千万不要说。”

“编派就编派,我又没说错?”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今后是要吃亏的。”

“三公公,你说为什么二姐和秀都要怕丈夫,而我大嫂非但不怕,而且还要处处都要倒打一耙呢?”

“要不怎么说‘小女孩儿菜籽命’呢?”

“什么菜籽命不菜籽命的,我还是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的。”

“三公公,你说人与人之间真的是缘分的吗?”

“当然是真的,有缘不必求,没缘求不来。”

“你不是骗我吧?”

“枚丫头,干吗要这样问呢?你是不是喜欢上谁了?”

“三公公你胡说些什么呀,不理你了,我回去睡觉去了。”

“这孩子。”三公公自言自语。

叶枚走出竹园,转过池塘,就被等在路边树下的江枫一把抓住。

“我说人都走了,你还去有什么用?”

“谁都走了?”叶枚一时没有明白江枫话里的含义。

“你说呢?”

“你少放屁,他走关我什么事?”叶枚这才明白江枫是指李子木,就没好气的骂道。

“你什么时候学会粗话了?”

“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你管得着吗?”叶枚也感到吃惊,经历一个短短的暑假,她居然学会说粗话,这中间是怎样的一个不知不觉而又痛苦的演变啊,她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江枫说去渠堰,叶枚说好,于是他们就去了渠堰在他们上次坐过的地方坐了下来。坐了下来,江枫就要吻她,叶枚不给她吻,就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江枫说谁说的,就硬要吻,叶枚就势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江枫一搂她的头,一手就在她胳肢下胳肢起来,叶枚笑得前仰后合,支撑不住,就投降认输,说不敢再咬,江枫就把唇放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游移,叶枚感觉一阵空虚就紧紧抱住了他。他的脸在她的脸上轻轻地磨擦着,手便伸进了她的上衣,叶枚一惊,便拿出他的手,说,你干什么,江枫不说话,便紧紧地吻住了她,叶枚挣扎着想要挣开他,可江枫胳膊箍得紧紧地,她一动也动不了,她拼命的挣扎,力气越来越小,小到沦陷,就听江枫说,叶枚我们结婚吧。

“结婚?”

“对,结婚,我们现在就结婚。”

“结婚?不,我不要结婚。”叶枚正值意乱情迷,猛地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意念里就象被冷水泼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清醒过来。她挣脱了他,整理好衣服,说:“冷,我好冷,我们回吧。”

“叶枚——”

“江枫,我们到此为止吧,今后我不要再见你。”

“叶枚,你要相信我,请不要拒绝我,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我江枫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欺骗你,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算了,江枫,别说了,你曾经和那么多的女孩好过,像今晚这样的一幕,我不知道你曾经和多少女孩上演过,而且你今后还会向谁上演,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们还是到此结束吧,我不想做刘玲第二,或者是兰翔第二。”

“叶枚你一定要想信我才是,说真格的,打小起,我就觉得和你在一块很开心,但那时我还小,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后来上了中学刘玲和我玩,我就和她玩,兰翔和我“疯”,我也就和她“疯”,为此有很多男生羡慕我,我也很引以为荣,可是除此之外,我却并没有其它的感受,后来当我知道方文涛喜欢你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很担心,我担心你会真的喜欢上他,可后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就又放了心。我希望你能快乐,别人拥有的东西,我希望你也能够拥有,所以看到别的女孩都穿红绒衣,而你没有,于是我就有种冲动,有种渴望,希望你也能够拥有一件,所以我就偷了我妈的钱,买了送你,可你一直没穿,于是我就想这可能跟石老师有关,于是我就又感到了莫名的烦躁,又开始了我的担心,但是那时候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烦躁,为什么要担心,因为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所喜欢的、所爱的是你,但虽然不知道我还是制造了你和石老师的谣言来破坏你们。再后来上了高中,直至高诗的出现,我才知道了我为什么要担心,要烦躁,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与兰翔与刘玲之间所发生的行为,所以我就竭力地控制自己,控制自己说:‘我爱你’。为了将来有一天我能够对得起你,我发誓再也不和其它女孩交往。可是我没想到高诗会横插一足,成了我的威胁,所以我就处处利用方文涛对你的感情来破坏你们,后来破坏成功了,可是我却没想到你却又和高诗混在了一起,所以,我很难过,也很生气,结果就去追了郑雨娇来报复你,发泄自己。叶枚,答应我,我真的好爱你。元旦,我们结婚好吗?”    江枫说得声泪俱下,叶枚听得泣不成声,她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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