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果传奇

作者: 66b1aaeb01d3 | 来源:发表于2016-09-18 23:49 被阅读0次

    古时候,武学在太平年间发展兴旺,门派林立,英雄辈出。其中更有两位高人,虽师承同门,但其武功又有各自的独到奇妙之处,为天下英雄所称道。

    两人一位是师姐,其名为艾,一位是师弟,其名为桑,拜师于天下第一大派——首济派。师姐虽是女流,但自幼天资过人,总能自创出新招式,很快就在本派中晋升到首席大弟子的位子。艾打小心高气傲,独来独往,与同门弟子少有接触,只想着拿下天下第一的称号。而桑却不同,虽资质平常,但始终有不服输的劲。在幼年就暗暗将艾当作对手,时常窥其练武,对其在本派的一举一动也甚是关心。恰巧师姐艾不仅聪明绝顶,又生得一副清丽动人的好姿色。少年时的敬佩与想念,慢慢转化成了不为人知的情愫,这点桑也不是很清楚。他自小在男人堆中长大,心思又全在武学,于情爱方面更是懵懵懂懂。只是他有个执念:一定要在未来的某天比武能赢得师姐。因其心无杂念,桑比同辈门人付出得更多,也不计较能有多少所得。经过几年的稳扎稳打,桑渐渐为同门所认同,最终跻身于掌门亲传弟子之列。

    位列亲传弟子已相当不易,首济派纵然弟子众多也只有十来位亲传弟子。而艾正处于这十来人之首,年纪尚轻,又得掌门器重,将来终会担当掌门大任,自是看这些弟子不起,众弟子心里却又不得不服她。桑觉得师姐连正眼都没瞧过他一眼,连他的名字师姐都不一定记得清楚。就是因为这样,他越要努力,越想有一天能同师姐一决高下。

    可就这一点,桑想错了。

    艾虽然平日里目中无人,但实际上她对本派中几乎所有弟子的动向了如指掌。虽说是天资过人,但首济派门人众多,总有那些又聪明又勤奋的人冒出来,引人注目。艾她怕,她怕真的有一天有人会超过她,她就不再是第一了,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艾了。其实她每日里都加紧练习,对自创招式更是投入了大量心思,根本不是他人眼里的妙手偶得。这些大家都看不到,她也不想给人看到。

    而在她最怕的人里,排第一的就是桑。

    桑真的很特别。

    艾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埋头苦干的傻小子如此害怕,桑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让她感觉不同寻常。是倾慕还是嫉妒又或是高傲?艾也不懂。那天在后山练了一天的功,下山的时候撞见桑了,虽然离得远,但艾一眼就认出他的背影。桑慌慌张张地跑了,艾就像一个小女孩被人说中心思一样,脸刷的红了,赶忙把练功用的剑捡起来丢到山涧里。

    还好这些,都没人看到,只有山风吹得竹林簌簌响。

    这些年,两个人几乎未曾说过话,但彼此的较劲却从不间断,既隐蔽又默契。

    桑的每场比武,艾都关注着——在某个山腰独自看着,而却总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要是桑赢了,艾既欣喜又骄傲,似乎比自己赢了还开心,而喜悦中又包含一丝恐惧——艾有种相当强烈的直觉:桑的每一次胜利都是朝着自己杀过来的,他逼近的正是自己,最终击败并毁灭她的就是桑。

    而这些,桑都不知道。

    桑还以为自己只是艾眼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一年夏天,首济派所有练功的弟子都将新的练功桩重新插到山上准备开始新一年的修行,唯独桑的那个位置还是老的、破烂不堪的练功桩。

    “阿桑的桩不是每年都最早插上的吗?今年怎么了?这几天也不见他人影。”在桑的位置边上插桩的一名弟子询问道。

    “桑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整天呆在屋子里,也不见他出来修行了。”另一位弟子回答道。

    这时只听得一阵沉闷的钟声袭来,虽然钟声很远,但是敲钟的人异常有力,听得这里的弟子整个心房都在颤。

    “是敲山钟!有人要下山了!”

    众弟子放下手上的锄头铲子,连忙往山下跑。首济派自古以来的规矩,任何成年弟子想要下山需先撞满一百下敲山钟,向本派告知其离开;然后挪开守山石,证明其学艺已成。待众人到了山下,只见首席大弟子艾和亲传弟子桑两人对峙着。

    “师父说了只要是成年弟子,敲满一百下敲山钟,推开守山石后便可下山离开,你为什么不让我离开?”桑询问道。

    “师父现在闭关,首济派里的事由我说了算。我说你不能离开,你就不能离开。”艾回答道。

    “这派里的规矩立了几百年了,师父也不敢随意篡改,你凭什么就不让我下去,三个月前三师兄不是也学成下山了吗?没有你这理!”桑叫道,语气中已有几分恼怒。

    “我说不让就是不让!”

    话音未落,艾已飞身出去,伸手要去抓桑。桑这时怒火已起,只道师姐看他不起故意刁难,料知不是师姐的对手,使出全身真气沉于足底,也不管艾,只是继续敲钟。

    艾抓住桑的衣服,想将他回身一拽把他丢离敲山钟。这一下居然拽他不动,艾似乎像扯到一块磐石一样,而桑丝毫没有摇晃,只是一个劲的敲钟。艾越到桑的另一边,掌上运劲,缓缓向桑的肩膀推去。只见桑的两脚在地上移动,地上也留下深深的足印,而桑几乎不为所动,敲钟的动作丝毫不变,每一下的钟声都力道一致,震彻山谷。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最后几下,桑将数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他也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硬顶住师姐强劲的掌力,此时他胸腔内气血翻涌,一颗心似乎随时要跳将出来。

    “你快停手啊!”艾喊道,声音中已带了哭腔,眼里快要钻出眼泪。只是众人只听得到这震耳欲聋的钟声,哪里还能辨别出艾的声音已有变化。

    艾这时脸色一沉,咬紧了下唇,运起了体内的真力,倏忽一下运至右掌。桑整个人弹了出了两三尺之远,摔落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整个山谷顿时寂静了,只听得桑痛苦地低声哀嚎。

    桑这时缓缓起来,擦干了嘴边的血,又向艾跑将过来。

    艾此时也已耗尽了大半的气力,急促的喘息和胸脯的起伏是掩饰不住的。待到桑的招式已至,艾也施展开拳脚。

    众门人看着二人的打斗,功夫稍深一些的便能看出来,论招式明显是艾更胜一筹,但艾的每一攻招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至于伤了已经重伤的桑,又将桑逐步逼回。

    桑每一招都受制于艾,丝毫没有突破的可能,而艾却不肯使出全力,桑只道是艾不屑于对自己使出全力。眼看自己被无可奈何地一步步逼回原路,情急之下,撤下守势,脑袋猛地往艾胸部撞去。艾一看,顿时傻了眼,哪有这样不顾性命的招式?连忙躲开。而桑却没有收回冲劲,反倒加速,撞向了敲山钟,咣的一声钟又响了,声响与先前无二。

    艾大惊,又扑向桑,桑这时回过头来,额头满是鲜血,眼神像狼一样透出狠劲。

    艾突然停了下来。

    这眼神她再熟悉不过,这就是她最怕桑的地方。她知道她无论怎样阻拦他,他都会全力抵抗,甚至有可能丧命在这里。

    “身为本派临时的掌门,我有权知道你下山后去哪。”艾问道。

    “东海!“桑答道,然后向守山石走去。

    “你要去找洪摩神功?”艾的脸变了色,众人也面面相觑,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没错。”桑一边答道,一边摸索着守山石,站好了脚步。

    “你去那个地方会死的!锏息老头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的!”艾急道。

    “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桑的话语虽然没有力气但却不容怀疑,他缓缓用力,守山石也被慢慢推开,狭隘的山谷之间露出一条小逢。

    桑看了一眼众人,眼泪倏忽间就流了出来,立即又扭过头去,望着山下的路,既害怕又迷茫。“我怎么可能会害怕?我一定会练成神功回来的。这条路我早就想好了。”桑在心里对自己说。

    “你还会回来吗?我好给师父一个交代!”艾大声问道。

    桑并不回答,伸出手指戳入守山石,然后写起字来。

    众人皆愕然,艾也吃了一惊:人毕竟血肉之躯,纵使内力高强也难以凭指力在磐石上写字,桑在这几年究竟默默地作了多少修行已难以估量,单是这内功造化,艾已自叹不如。

    桑写罢便转身离开,不想让离别过于漫长,他踏了几下脚步运起了轻功,只一会儿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艾赶忙上前,众人也围上去,但见石上用正楷端正地写着:

    三年之后

    此地再会

    同门情深

    必不能忘

    桑平日待人和蔼,不谋私利,突然离去,众人无不伤感叹息。而艾呆呆伫立着,愣愣望着那几个字,先前在眼眶里的泪珠一下子夺眶而出,掉落在地上。

    桑离开的第一个年,艾和丢了人一样,门派中的事务也不再管,有时候跑到山上环看四周的山脚,一呆就是半天;有时候又跑到守山石那里,重新把守山石推开,看那几个字出神。师父不晓得缘由,向艾问了好几次,艾只说是得病了所以状态不佳。师父也只能等艾的病好了,再将掌门之位传与她。

    整整过了一年,艾没有碰过武功。

    这天早上,艾又看着守山石上的字。突然一阵狂喜似乎跃上心头:三年已经过了一年了,这不就是三分之一了吗?只要再等两年,再等两年,他就回来了。他这时肯定已经在东海刻苦进修了。他一定会带着神功在第三年平安回来的,他说的事一定做到,他一定会回来的!这样想,艾的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忽然又紧张起来:他练成了洪摩神功之后,我要是敌不过他怎么办?首济派的首席弟子怎能输给一个学了别家武功的叛逃门人?这样一想,原先的悲伤失落又变成了紧张焦虑占据了艾的心头。

    那天早上之后,艾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在练功沙场上建了一个小屋,从原先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变成只睡一个时辰,睡醒便立即起来演绎自己独创的招式或修习门派的最高武学。

    第二年的传位大典上,艾也毫无悬念地接任了师父的掌门之位,接受了门派唯掌门才能修习的无上心法——霜赦真力。在跪受心法的时候,艾向师父低声问道:“天下还有敌得过霜赦真力的武功吗?”“有!”师父答道,“若桑真能习得洪摩神功回来,你未必是他对手。两门武功孰胜孰败,全看习武之人的造化。”艾并不惊奇,心里也猜到是这样的局面。

    接下的日子里,艾一刻不停地抓紧修习霜赦真力。到了第三年,平静许久的江湖又有了新的热闹:东海出了一位武学高人,专门与东海之处的流氓帮派为敌。这些帮派头目之中也有武功高强的,往往在几招之内就丧命于这位高人的手下,是故没有人见过此人的模样,只有传闻,人们只道是锏息老头重现江湖。

    首济派自然也是议论纷纷,许多人猜测那位高人便是两年前出走的桑,从传闻中似乎可以窥见洪摩神功的深不可测,于是派里又有传言:洪摩胜霜赦,首派要变革。

    对于这些传言,艾装作不以为意,但却又害怕:以前恐惧的事仿佛正慢慢地实现,梦里的她败给桑的场景正越来越清晰——以往那些仰视自己的门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惨败的样子,议论着、低笑着;而面前的桑依旧是那样的眼神,平和但却又坚定无比。

    绝对不能,她绝对不能输,她无法想象自己输了之后的样子。

    最后一年,她将门派的事务全权交由副掌门代理,自己终日闭关修行。

    这一天终于还是到了。

    夜里刚过子时,艾就在守山石前盘坐着。派中的好事者也在这时候前来悄悄观望,他们已经一年没看见掌门了。只见掌门身着一袭白色长袍,一头浓密亮丽的长发在夜里也清晰可辨,只是黑发中多了几缕白丝;此时的她闭目凝神,面容平静。他们从不曾看过这样的掌门,在平日冷若冰霜的神色后竟是这样一副可爱动人的模样,与平常人家的少女无异;月光下,艾一尘不染的白衣在黑夜里格外醒目,宛如江面上的一朵水芙蓉。

    过了一两个时辰,没有什么动静,大家陆续都回去了,艾还是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这天的正午,守山石旁早就聚满了人,首济派大半的门人都来了。桑离开的时候是午时,午时一到所有人的目光便一齐投向守山石,这时候掌门艾也缓缓睁开了眼。

    只见守山石开始动了起来,露出的小缝慢慢显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正是三年前出走的桑。桑的麻布衣服已是破烂不堪,脸上也多了胡茬和皱纹,目光不再凌厉却依旧有神,三年的沧桑似乎全写在了脸上。

    艾缓缓起身,面容依旧平静,仿佛昨天见过了桑一般。

    “你回来了。”艾冷冷地说道。

    “是的,回来看我的师兄弟。”桑答道。

    “叛逃门人又想上山,你当这首济山是何地?”

    “还请掌门恕罪!”语毕桑便跪下双膝,撞得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之后又磕了三个响头。

    “除非你能胜得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上山。”

    “弟子不敢与掌门过招!”桑仍是跪着,低着头。

    “来了你就走不了,在这里我说了算!”艾决意要与桑一斗,“如果我输了,掌门位置你来坐,我当场自刎;若是你输了,你就来我的后花园当园丁,浇花种菜,终生听我吩咐。”

    在场的一些门人已看出掌门对桑的情意,而桑在经过三年的江湖历练之后早已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似乎也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三年之前与现在,艾高傲冷酷的面容没有一丝变化,那执着于自己的眼神也让三年前的场景恍如昨日。奈何艾一生高傲,自己刚踏进首济山便要和自己一较高下,若真的能胜了艾,艾也必不会食言,当场自尽;而若自己有一丁点的让步,艾也决不允许。而自己在锏息大师与世无争、清静无为的教化下早已看淡输赢成败。于是这比试,比也不是,不比也不是。

    “弟子愿意领教掌门的高招,只是弟子向来好面子,若在众多门人面前受掌门教训定会脸上无光,可否移步别处?”桑问道。

    “你想去哪?”艾反问道。

    “弟子领掌门前去”说罢,桑便一跃而起,施展开轻功,艾也随即跟上。此时二人武功已臻化境,众人目光刚想跟上二人身影,二人均已消失不见。

    论轻功,二人确实不相上下,出发前二人的距离始终不扩大也不缩小。就这样,二人飞奔了两天两夜,已达胡虏边境,桑这才落地站定。

    这两日二人皆以全力飞奔,未曾有一刻停歇。而桑站定之后,只是呼吸稍急,连汗也没有一滴,面容平和;而艾却已脸色发白,差点瘫软在地上,勉强支撑自己起来。这场比试已然分出高下了。

    “弟子耗时三年习得洪摩神功,此功最强的一招便在最后一式,若这一式也不能胜过掌门,那弟子便是输了;倘若弟子不幸身亡,劳烦掌门将弟子的骨灰撒于后园,化为养料,变做花草,亦能终生侍奉掌门左右。”桑说罢,便运起全身真气,那洪摩神功乃至阳之力,平日只能匿于丹田之中,而桑此刻却将其全部逼出体外。艾只见桑全身通红,脸上手上有好几处皮因炙热之力烧焦褪落,一股逼人的热气扑面而来。

    这样功力冲击过来无论是谁也不能正面抵挡,艾不及细想,立刻转身飞奔出去,扑倒在一颗山石之后。

    “这天下第一是你的了。”桑低语道。

    倏忽间一束耀眼白光充斥着艾的视野,如同几千个喷花烟花同时点燃,把山石的影子拉得老长,随后又袭来一阵强劲的热风,裹挟着滚烫的砂石,虽有山石掩护,但艾衣服上也尽是火星和烧焦的黑点。

    艾似乎反应过来了,她随即翻出山石,飞奔穿过弥漫的烟气,只见原先桑所在之地已成一片焦土。

    艾跪倒下去,额头贴在焦土之上,泪水早已止不住地落下,一边抽噎一边用泣不成声的嗓音地对这焦土说道:“我不要第一了……呜呜……我要这武功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

    荒漠里寂无人烟,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艾时高时低的抽泣声回荡着。

    也许有人已经猜到了——

    桑的全名叫做Samsung Galaxy Note7,

    艾的全名叫做iPhone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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