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立冬过后,气温骤降,感觉很不能适应,而我也变成了“起床困难户。”
清晨,在闹钟坚持不懈的吵闹中,我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哆嗦着想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昨天的客户的方案没有通过,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交到客户手上。
手机滴的一声,我不情愿地看了一眼,以为是肥腻的主管催着要看我的方案,不想理会,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掀开被子跳下了床,离开恋恋不舍的带着我体温的被窝,我怕再赖着,下一秒自己又没有起床的勇气。
手机又是滴的一声,我想再不回,肥腻的大妈要发飙了,拿起一看是大鱼发的信息,第一条是:小米要结婚了。相隔几十秒的第二条是:你还好吧。
我关闭了手机,心里骂了一句:“我X,她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新郎又不是我。”
分手一年多,终于有了她的消息,却是她跟别人结婚的消息,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原来都是骗人的。我以为她跟我一样放不下曾经,可是她却早已放下了我,要跟别人比翼双飞了。
她离开以后,我发现自己很爱她,也想过追她回来,可是她换了手机,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连找她的地方都没有,她是孤儿,能找她的唯有那座孤儿院,可是早已拆迁了。
我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心底某个地方生疼。
2
两年前,我创业失败,一个人在午夜的大排档买醉,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总之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人家的床上。
我忐忑地想,我长得也不错,不会是昨晚被哪个变态看上弄回来的吧,低头看看身上衣服一件不少,还有酒味,在我确定自己没有失身的时候,翻身下床。
走出卧室,我看到有个美丽的女子从厨房走出来,她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笑脸盈盈地看着我说:”你醒啦,昨晚你酒多了,我看你醉倒在路边,叫了出租车想送你回家,可是你没说家在哪里就睡死过去了,怎么也叫不醒,我只好带你来我家了。“
我“喔”了一声,很快就没有了那份紧张和不安,不禁打量起她的屋子来,一间不足三十平的小屋,被她收拾的井然有序,还充满家的温馨,我莫名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屋和它的主人,那一刻就想赖着不走了。
我调侃她:“你昨晚睡在我旁边的吗,你家好像只有一张床啊。”
她笑着说:“你想得美,我睡沙发的。”
我接着问:“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万一昨晚我半夜醒来把你那啥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是你自己引狼入室。”
小米笑着回应:“昨晚没把你醉死真是天理不容,你醉成那样,不会是被哪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给甩了吧。”
看着容颜清纯的小米对我甩出这样的话,我不禁在心里拍手叫好,这就是我喜欢的那款啊——外表很柔弱,内心很汉子啊。
那一刻甚至在想,破产也没有什么不好,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嘛,这个女孩我追定了。
很快,我和小米名正言顺地睡在了一起,不对,是走到了一起。
3
小米是个勤快的姑娘,而我比较懒散。
她陪我去搬家,看着我一屋子的凌乱,她站在原地一会看我,一会看看我的屋子,那没说出口的潜台词一定是:在这样的环境你是怎么活的,你没发霉是奇迹啊。
她手脚麻利地帮我整理着衣衫,还有日用品,一辆小卡轻而易举就搬走了我一屋子的混乱,从此我和小米过上了“妇唱夫随”的生活。
那段日子我过得赛神仙,打打游戏,顺便找找工作,小米上班还兼职我的保姆,照顾我一日三餐,从此我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小米则成了任劳任怨的劳动人民。
我在打游戏,小米说:“亲爱的,要吃苹果还是橙子?”
睡前之前小米哄我:“亲爱的,能不能麻烦你去洗澡啊,不行洗脚也好。”
我换袜子的时候,小米说:“亲爱的,你能不能把脏袜子脱了放在一起,不要一只在床上,一只在沙发上,我洗的时候都要找很久,很多时候我找不到另一只,就顺手丢了,可是丢了以后又看到它的亲兄弟,我便开始懊恼,那些可都是钱买的。”
我笑着说:“媳妇,你就是个葛朗台。”
小米说:“我们现在不攒钱以后拿什么买房子啊,你难道想一辈子住在出租屋里吗?”
我当然不想,但是我没有说,因为那时候我很茫然,我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我甚至想过,是不是该对小米放手,这么好的姑娘我却没有能力养她,还要她照顾我,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我还是改不了我的惰性、我还是随意、邋遢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
4
我们之间第一次矛盾发生我工作的第一天。
那天我心情不好,抱怨小米做饭太咸了,小米含着眼泪说:“不爱的时候,都是从嫌弃开始的。”
我看她哭了赶紧道歉,我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把情绪带回家。”
我堂堂一个设计师,竟然让我去打杂,我抱怨公司那帮蠢货,有眼不识别金镶玉,小米安慰我:“刚进公司难免的,忍忍,当他们发现你是颗高纯度的金子时,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我白了她一眼,把自己扔在沙发上玩“王者荣耀”,创业失败以后我的游戏水平日渐增长,我甚至想是不是该把游戏当主业,当我跟小米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小米一改往日的温柔,对我大声嚷道:“你是不是疯了,玩物丧志。”
我就听不得这句话,当初离开家的时候,我继父也是这样说我的,所以他死我都没有回去,因为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我妈因此也跟我有了隔阂,她说我总是带着恨意看人,跟我那早死的父亲一个德性,因此她跟我感情也不融洽,我上大学以后基本不回家。
小米的那句话,狠狠地刺痛了我,让我想起跟继父相处那些不堪回事的时光来,继父在我妈面前对我特别关心,可是私下他却说,他凭什么要养我。
这让我一直耿耿于怀,于是我对小米也产生了厌烦,我怕她跟继父是一种人。
5
人与人之间一旦出现了信任危机,那么感情也就回不到从前了,我对小米的态度改变自己也很清楚,而那么聪明的小米又怎么不知?
她背着我偷偷去见我的母亲,了解我的生活环境和背景,想温暖我的心。
我妈打来电话说,小米是个好女孩,希望我珍惜。
我靠,我就讨厌人背后搞,她要见家长至少跟我说一声,这是要越权啊。
这个女人真可怕,还没结婚就知道拉拢关系了,以后还了得。
我对小米再也没有过去的那些美好记忆,我时常觉得她的微笑之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可是分手以后我才明白:自己一无所有,她又贪图什么,还不是因为爱,可是后来她已经离开了。
人总是尿床了才知道爬起来。
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分手,历时八个月,小米说她受不了我忽冷忽热,她感觉不到我对她的爱,而我给她的除了冷嘲热讽,就是置之不理,她说没有面包她可以挨饿,也可以和我一起努力去赚,可是没有爱情,她拿什么滋养情怀,拿什么支撑我们的爱情。
谈到情怀,我不得不提我的继父,也总是跟我谈情怀,让我很恶心,很想当面揭露他的阴暗丑陋,可是他太会辩解,我妈根本不相信我,她只相信我跟我爸一样性格古怪,她说我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悲哀,骨肉亲情都比不上她床笫之欢的男人。
我因此也看不起我妈,我宁可她守寡一辈子,我养她,也不要她跟那么阴险的男人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说,因为我妈根本不信任我,自然也不会听我的。
6
吵架变成了家常便饭,我工作不顺利回家会借机跟小米吵架;我心情不好也会在她身上发泄,我依然是那个邋遢不爱干净的男人,我毫无改变,我没有为我心爱的姑娘做任何改变。
小米不帮我收拾,我连自己的袜子都配不上对,小米不做饭,我就一顿一顿泡方便面吃,吃完也不收拾,垃圾桶就在旁边,我视而不见,小米看着我一脸无奈,她说,既然爱已不复存在,我们分手吧,这样也不用相互折磨,两看相厌了。
我没有说话,默默收拾东西离开,房子是小米的,房租也是她交的,我不能赖着让人家姑娘离开吧。
临走的时候小米给了我一万块钱,她说这是我妈给她的,她说自己儿子创业失败,两个人在一起不免要花钱,不能让姑娘花钱。本想不要那钱,可是我工作还没稳定,连生活都没办法维持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男人的尊严,何况那是我妈的钱。
走出小米家门的时候,暴雨如注,好像在哭诉我们那段美好的过往,我走在暴雨里,脸上早已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我知道小米一直在窗帘后面看着我,因为我离开之前窗帘是拉开的,后来是拉上的,但是中间还有缝隙。
我想起我们曾经的点滴,她曾经多么爱我,而说分手也是被我逼的,就算那一刻我并不想分手,可是我又拿什么挽留。
离开之前,我没敢看小米的眼睛,我知道她一直在忍着眼泪,而我也知道,她说离开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我给不了她什么,放手便是我最后的温柔。
7
分手以后,我变成了干净整洁的男人,我知道什么上衣配什么裤子,黑皮鞋不会配白裤子,我知道每天早起要空腹喝一杯温水。
我不再吃泡面,小米说过,泡面吃多对身体不好。
我不再热衷于快餐,会自己熬稀饭,会煮出好吃的面条,我还会自己做蛋糕,因为小米说自己做的就是最放心的。
我的家整洁得让大鱼不相信,以为小米还跟我在一起,他说我的生活习惯跟小米一模一样。
是啊,那个人离开,可是你却发现你所有的习惯都是她留下的。
工作稳定以后我给我妈汇过去两万块,我说一万本金还有一万是孝敬她的,我妈很感动,电话里哭着说,儿子你终于长大了,可是我没有给过你钱啊。
挂了电话我哭了很久,原来那一万块是小米给我的,她怕离开她,工作不稳定的我会连吃饭住宿都成问题,可是那时候她的月薪只有三千,一个爱美的女孩要多久才能存下一万块呢?
原来真正爱你的人,即使离开了,还会担心你有没有钱吃饭,担心你离开她能不能过好?
后来我去找过她,她搬家了,她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我努力工作,努力存钱,我想有天遇到她的时候,连本带息还给她,如果她不嫌弃,我想把自己的后半生也押给她,可是我从来没有找到她。
她终于有消息了,可是她却要结婚了,我颤抖双手删除了大鱼发过来的信息,我想就当没有看见,那样,我就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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