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消消乐

01

“喂苹果，不是上大号去了吗，这么快。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青蛇坐在座位上整理书包打趣道。

前面的奶妈和公主转过头，疑惑相视，平日活泼开朗的苹果脸都白了坐在位置上。

苹果看看周围，然后紧张兮兮地捂住嘴说：“我看见土包了，在女厕。”

“那又怎么了?她不过被美和泼冷水，都习惯了，你还吓成这样。”青蛇扣着修长手指上红色的劣质指甲油，不咸不淡地说。

“你们最近没在校园论坛上听说一件奇怪的事吗？”

“什么事，什么事?快说来听听。”奶妈和青蛇迫不及待地靠头来听。公主端端正正坐着，耳朵却侧了侧。

“谣传有一款开心消消乐能杀人!和一般的不同，图标上有黑色三角形。真的，那人说的就像真的一样，预告作案时间，当天直播，事情闹得很大，老师们封锁消息把那帖子删了，但是很多人都看了直播，真的把人给杀了。”苹果阴气森森，黑着脸说。

其他三人都倒吸口气，公主很快回神提出质疑：“怎么可能，谁编的故事骗热度吧。消消乐能杀人，那世界上还有人吗？”

“是真的，拍下你恨的人，然后用消消乐消除。我认识那个被直播玩消消乐消除的人，她失踪了。上几周不是一直有警察来学校!?”苹果撅着嘴反驳，面色开始红润起来。

“所以这和土包有什么关系，你在厕所看见了什么?”青蛇盯着苹果，脸色严肃。

“额，我看见，我看见，土包掉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有那款黑色三角形角标的消消乐，别说出去啊，要不然我们会被消除的。”苹果害怕地缩缩肩膀，声音愈发小了。

其他三人被氛围所传染，亦有些惊恐。青蛇强装镇定道：“要杀也不是杀我们吧，我们什么也没对她做啊，欺负人的都是美和吧，土包有仇报仇也找不到我们身上。”

此言一出，大家一想都觉得有道理，纷纷冷静下来。

“喂，别说这个了，我们去咖啡厅吃东西吧。大家一起去压压惊，然后一起去KTV玩吧。”苹果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琢磨起放学后的玩乐。

“我pass。男朋友在等我。”青蛇略带炫耀意味抬着下巴说。

“有异性没人性，每次都不和我们去玩，真讨厌，去吧去吧，去陪你的男朋友。奶妈肯定会去，公主你去吗？”

公主冷淡回绝。苹果心生不满，每次都说自己有事也不说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苹果皱着眉头觉得和奶妈两个人去也没意思，还是直接回家吧。四个人就这样散了。

02

某多人聊天QQ群：

苦杏仁：听说了吗，高二（2）班的美和失踪了，或者说消失了。

黑胡椒：什么时候的事?

苦杏仁：前天，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回家了。

1248：我知道，我隔壁班的。那女的很嚣张，在学校里搞班派，有一次还看见她带着一群人在厕所群殴一女的。

明天好美：这种女的早就该没消灭了。死不足惜。

黑胡椒：所以那个人是被消消乐消除了吗？

苦杏仁：应该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警察的手段完全没用，她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1248：谁动的手，真吊。我也有想消除的人，叫那人告诉我在哪下载杀人消消乐。

苦杏仁：其实我偶然看见了，美和经常欺负的那个女孩子偷偷安装了杀人消消乐。

明天好美：什么鬼，这是真的吗，太恐怖了，万一我莫名其妙被人杀死了怎么办?!

inglove：什么什么，爬楼来的，希望没错过重要的部分。

黑胡椒：所以是那个被欺负的女生杀死了美和吗？

苦杏仁：好劲爆!大家快到校园论坛看看，那里有人突然上传了杀人消消乐的安装包。

……

刚退出这个群，电脑提醒道加入青蛇创建的新的三人聊天小组，苹果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传过来数十张照片，虽然模糊但是可以认得出那女的正是公主。

苹果选一张清晰度高的放大细看，公主搂着一个西装领带的大叔走进宾馆，脸上不复往日的冷淡清高，巧笑嫣然。

青蛇：我刚在宾馆居然碰见公主了，想不到她居然和那种男人搞在一起，是援交吧，对象都可以当我爸爸了。

奶妈发出一连串惊呆的表情，苹果则被惊吓得下巴都掉了。

苹果：我靠，什么鬼，这就是公主的有事，急着去陪男人!?

奶妈：可能公主有苦衷吧，她不是那种女孩子。

青蛇：你以为是小说吗，还苦衷，平日里对我们爱理不理的，绿茶婊。

苹果：公主真大胆，直接穿校服和男人去宾馆，也不知道遮掩一下。

青蛇：你们下星期上课可别说我告诉你们，该怎样就怎样，我倒要看看她是用什么样的脸对我们趾高气昂的。

……

03

“上课啦，大家都坐好。”老师推门进来开始上课。

青蛇敲敲奶妈的背悄悄问：“公主呢，怎没来上课。”

奶妈疑惑地摇摇头。土包浑身湿答答地从后门走进来，低着头，头发和海带一样沾在脸上，背后贴着三个大字“杀人犯”。

班里开始骚动，老师敲敲黑板示意安静，让土包快点回到座位然后继续讲课。

苹果举着书和奶妈偷偷转过来说小话。

“美和都消失了，现在到处在传土包用消消乐杀了她，谁不要命了还敢欺负土包?”青蛇幸灾乐祸的说。

“不知道，真的是土包杀的人吗？消消乐真的可以杀人吗？”奶妈回问。

苹果：“肯定是啊，要不然她下载杀人消消乐干嘛，美和这么欺负她，她反抗不得狠下杀手。奶妈你干嘛？”

“她浑身都湿了，我给她递个帕子擦擦。”奶妈攥住手帕怜悯道。

青蛇撇了一眼奶妈吐槽：“现在想起来讨好别人了，以前也没看见你帮人，做多余的事情小心连你一起被班里孤立。”

奶妈犹豫了一会，把手帕塞回兜里。

青蛇继续询问苹果和奶妈：“你们真不知道为什么公主怎么没来上课?不会昨天谁答应我不说，却告诉她了吧。”

苹果和奶妈拼命摇头表示忠诚。

“那边几个安静，上课说什么呢。”

小会被强行制止，三个人又开始上课。

公主多日没来上课，这天下午苹果兴冲冲地跑过来和青蛇说：“我看见公主被她妈带着去了办公室。”

青蛇感觉公主有大事发生，猜想该不是那事被发现了吧，有得她受，她起身去上厕所。

青蛇还在穿裤子呢，外头有人冲进来一间间开门，狂风一样席卷过境，她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推开，“啪”，青蛇生生挨了一巴掌。

“哎哟。”青蛇捂住左脸怒气冲天地骂人：“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在宾馆碰到的是你，偷偷拍照还放上校园论坛，现在我停学了你开心吧。”

“你有病啊，这事不是我做的，还用我放论坛大家才知道吗？还公主，我呸，以为没人看见你做的肮脏事，我虽然也陪男人，但不会对着爸喊哥。”

公主怒发冲冠，红脸转黑，僵硬的嘴角紧紧抿住，她反击道：“你嘴巴放干净，脚踏几条船的贱货，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初二的旧事，班里人多少人面上装什么都不知道，背地里都知道你这人不干净。”

此话狠狠插进青蛇的心脏，疼得要命。她初二的旧事，能有什么事，还不是被轮奸休学的事。青蛇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扑倒公主身上两个人在厕所扭打起来，外头挤满看热闹的人没人敢上来拉架。

最后老师扯开简直要吃了对方的俩人，拉到办公室训话。

青蛇回来已经是下节课了，她冷着脸收拾书包回家，走前狠狠踹了苹果的凳子，苹果尖叫着歪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快回家去。苹果没事吧。”老师赶过来帮苹果，青蛇了然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回来你别想好过。”

苹果躲在老师怀里，突然明白过来青蛇在说什么，辩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呵呵，你不知道，我们几个人里就你天天刷论坛，公主的事我这头和你说，你转头就抛上网，害我遭殃，你等着瞧吧。”青蛇说完扬长而去。

苹果上课偷偷拿出手机进入论坛，公主的照片已经在网络上传疯了，网友的恶言恶语就像怪兽猛跃过来把她消食殆尽。

苹果后怕地瑟缩在位置上，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没做那就只有奶妈了。

奶妈偷瞄她，见她面色不虞，关心道：“你没事吧苹果，青蛇也太过分了。”

苹果抓住奶妈的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告诉我，把公主事情泄露到网上的人是不是你。”

奶妈怔了怔，马上摇着头反驳：“我没做那种事。不是你做的?”

苹果怀疑地看着奶妈，不错过她的一丝蛛丝马迹。心里想着不是自己，要么奶妈就是青蛇，到底是谁?

“苹果你抓疼我了。”

“哦，抱歉，下课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可以吧。”

奶妈点点头继续上课。

04

青蛇几天后回到学校，脸上皮青脸肿的，想来是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通，坐在位置上谁也不搭理。

这几天校园论坛被老师强行关闭，那个神秘的杀人消消乐下载地址也消失了。但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人下载并安装，证明这点的就是学校里不少人下落不明。老师和家长联手检查学生手机软件安装情况，强行卸载已下载的消消乐。但学生仍然有失踪。大家人心惶惶，下课了也不敢乱走，只坐在位置上等上课铃。

上课时苹果老觉得背后视线逼人，她坐得笔直不敢回头。和青蛇处久了知道，她这人平常娇蛮可人，凶起来露出真面目，狠起来真想把人活剥生吞了。

苹果下课拉着奶妈一起上厕所，青蛇紧随其后撂上厕所门。

“苹果那事情你怎么给我个交代?”青蛇冷冰冰地说，话语都把快人冻伤。

“不是我做的，真的，我给你看我的记录。”

青蛇皱着眉头，转移视线盯着低着头的奶妈。

奶妈有所感应抬头挺胸，很坚定地摇摇头。

青蛇倚在门上说：“不管是你们俩谁背后搞我，我也不怕得罪人，一个人交代一个人不好过，两个人那就两个人不好过，多好，还有伴。”说完摔门而去。

当天下午青蛇就不动声色地挤兑他们俩，课本消失，凳子上都是胶水，上厕所被泼冷水，班里人冷眼旁观孤立她俩，一瞬间就变成和土包一样的存在。放学回家还被流氓尾随，要不是跑得快她们现在都不知道会怎怎么样，这日子怎么过。

苹果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盯着手机里杀人消消乐，这是她当初一时好奇下载偷藏起来的，没想到自己也有打开它的这天。

苹果痛哭流涕，哭完后哽咽着想了一会，最后颤抖着手指点了一下。

消消乐界面载入中，与一般消消乐没什么不同，但是进入后开启了摄像头，要求拍下想要杀的人头像，这将会成为默认动物头像的代表人，通过游戏就能使那人消失。

苹果把手机摄像头对着桌子上的照片，照片上四个花季少女互相搂着，笑得好傻。她们成为好朋友也有两年，这两年一起度过的岁月却像夏日树荫，日头一转就变。

苹果举着手机发痴，想起下午的遭遇，犹豫再三关机。

05

第二天苹果在校门口那条街等奶妈一起进学校，她直觉就是奶妈泄露的消息，但现在没证据证明，并且她俩还是同一战线的败兵，唯有受着青蛇的报复虚与委蛇。

奶妈快上课了还没来，苹果进教室时才发现她已经在教室了，还把桌子从她旁边移到土包身边。

苹果呆呆坐在位置上不敢相信，奶妈抛弃了她，选择了土包，那可是奶妈啊，从一开学就拼命想加入她们的小团体，一味迎合，什么事都肯做的没脾气的软包子。这下只有自己一人坐在青蛇前面，承受着青蛇的近距离炮火。

苹果彻彻底底成了孤岛。

下课她不敢去厕所，等放学青蛇走了才躲进厕所，用力擦着被五彩颜料染花的裙子，被自来水冻的瑟瑟发抖。她摸出手机，再一次点开手机，点开手机里保存的四人合照，义无反顾地把两个人添加进杀人消消乐，站着玩起消消乐。到最后一步，苹果想着这一切终于可以结束，她一点一滑，界面提醒通关成功，终于……

奶妈和土包坐在咖啡厅吃蛋糕，奶妈对土包说：“我们班的苹果失踪了，听说是青蛇对她用杀人消消乐。”

她惊异地看着土包诡异地自顾自笑起来，好奇地问：“有什么好笑的?”

土包看了他一眼不说话，良久把手机递过来，说：“哦。对了，你想玩这个吗，我有资源。”

奶妈一看，瘫软在位置上，那上面是杀人消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