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里的女郎

作者: 湖光十里轻泛舟 | 来源:发表于2021-01-18 16:54 被阅读0次

    【九洲芳文·精英特训营二班】

    清晨6点,被噩梦惊醒的乔治,正端着古典杯倚在栏杆上,感受清风拂面,现实的风一遍遍荡进他心里,却依然荡不走初恋留给他的苦痛。

    乔治的左手正晃动着古典杯里的小冰球,看小冰球在威士忌里穿梭游荡,没有方向、没有停靠。他无力的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盖在那原本深邃明亮的双眼上,可现在,他眼神缥缈,没有一个着力点,只是无聊地扫视楼下的市井百态,这样的生活状态他已经持续了20天,今天是第21天。

    乔治告诉自己:嗨,伙计,已经21天了,是时候结束这糟糕的状态了。乔治试着收起游荡在楼下的暗淡视线,忽然,他的双眸里发出一道光。

    乔治的视线直直地停在对面楼,那是一扇和他的阳台笔直对着的窗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肤白如雪,唇红似火的时尚女郎正在对他抛媚眼,她的全身都在对他发射信号,那烈焰一般的红绸V领裙,正随着她的身体律动着。

    乔治浑身一哆嗦,差点扔掉手里的酒杯。他缩回倚在阳台上的疲软身体,直挺挺地跌坐在藤椅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如此美艳的女郎?如此美艳的女郎怎么会住在对面?对面如此美丽的女郎怎么会对自己抛媚眼?

    乔治半信半疑,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又怀疑自己喝多了酒。他又试着站起来偷偷去瞄那扇窗户,时尚女郎依然在对他抛媚眼。乔治大喜,他兴奋起身正要挥手,太阳出来了,一束光正好落在对面楼的窗户上,明晃晃地,晃得乔治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眼睛,待他再次睁眼看去,对面楼的女郎早已不在。

    第二天,乔治早早起了床,利落地收拾好胡子,拍上爽肤水,嘴里叼着面包,端着牛奶又来到了阳台。他失望了,时尚女郎没有出现。乔治落寞地退回卧室,打算继续倒头睡觉,可他睡不着。

    手机屏幕上,数字刚跳转到AM 6:00,乔治又兴奋地从床上蹦起,急匆匆地冲到阳台,果然,美女出现了!而且依然热情地对他抛媚眼。乔治很激动很开心,仿佛一下子找回了初恋的感觉。

    每天早上6点,对面楼的时尚女郎准时出现对乔治抛来热烈的媚眼,乔治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梦里他正在热恋。

    自从有美女与他热情互动,乔治心情大好,他感觉自己好像从失恋的伤痛里走出来了,决定重新开始工作。

    乔治从小就梦想做一名出色的剧作家,轰动伦敦,轰动英国,轰动欧洲……可他现在只是一名落魄的“梦想”剧作家,而且初恋女孩还在剧院跟他分了手。被迫分手的乔治害怕创作剧本,害怕去剧院,可他必须去,那个地方可以给他灵感,而且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

    乔治来到剧院,在前台买了一场最近的票,票面上写着剧目:《舞女》,演出时间:19:00,就在15分钟后。乔治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喝点东西,买本介绍册子。付完钱接过册子的瞬间,乔治傻眼了,册子上的女郎为何如此眼熟?

    剧院的开场提示播报让乔治无暇思索,他大步流星走入剧院,找到座位坐下等待开场。作为剧作家,他的思路不会被剧情完全带走,他会随时留有一半的清醒去研究这场剧的构思和台词。

    突然,舞台的灯全熄了,紧接着一束追光灯打在一个娇俏的女郎身上,她肤白如雪,唇红似火,一身红绸V领裙正随着她丰腴的身体律动着。她正对着舞台的另一方抛媚眼,实在是太迷人了!与此同时,舞台上另一束追光灯也亮了,打在一个俊俏的男子身上,男子头戴礼帽、身穿燕尾服、手持黑色雨伞,正回头对女子飞吻。

    画面在这一刻静止了,舞台的灯光灭了,全场一片寂静,一切都回到了开场状态,只有乔治,他还保持着刚刚惊愕的表情。那个女郎,那一颦一笑,那一娇一嗔,那一袭红裙的律动,那一身肤白,那一张红唇,没错,像极了,像极了住在对面楼跟他频频互动的女郎。

    乔治回过神,谢幕已接近尾声,剧场的大部分观众也散了。乔治带着期待和狐疑来到舞台,他想近距离看看这位女郎,看看她是否依然会跟自己互动。如果女郎依然热情地跟自己打招呼,乔治决定约女郎出去喝一杯,然后趁机跟她表白。

    乔治走上舞台,女郎正好转过身,“是的,没错,就是她,就是对面楼的女郎,不然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人。”乔治的心怦怦直跳,这时女郎抛了个媚眼,正是她的招牌动作,最近乔治频频看见,不会有错的。乔治全身都酥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了出来,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具有杀伤力的媚眼,乔治差点像第一次一样,全身一软,缩到地上。

    可现在在剧院的舞台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乔治不能丢这个人。乔治强行给自己打气,他举起左手,正要跟女郎打招呼,突然,一个英俊的男子从乔治身后走到女郎面前,男子先奉上一捧花,“亲爱的,你真棒!”然后高高抱起了女郎。

    乔治的心像灌了铅的万吨巨轮,一下子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他久久地愣在原地,然后尴尬地挠挠头,缩回了无处安放的手。

    乔治失落地回到公寓,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凌晨,乔治醒来,新痛、旧痛一齐汹涌澎湃地朝他袭来,此刻他只希望自己没有心,一口气喝掉了半瓶威士忌。乔治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初恋女友说,想对媚眼女郎述。

    乔治趁着自己情绪饱满,取出纸笔,开始构思一部新剧——《与爱无缘的舞女》,他要让女郎终生无人爱。乔治一边写,一边哭,他越写越觉得像是在写自己,他一把扯下稿子、撕得稀碎,这时天边开始出现亮光。

    乔治端着仅剩的半杯威士忌又来到了阳台,希望清风可以拂去他的烦恼、他的愁苦。

    正在他愁苦时,往日的时尚女郎又出现了,依然在对他抛媚眼,乔治瞬间清醒,他看了看手表,6点整。“什么情况?难道不是同一个人?难道这个女郎还有个孪生姐姐?”乔治正在纳闷儿,太阳升起,女郎不见了。

    乔治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他跌跌撞撞地往屋内走去,在过道上不知道碰了什么东西,突然,最里面漆黑的大门上出现了一道光,紧接着,一个俊俏的女郎开始对他抛媚眼,乔治跌坐在地,“这……这不是对面楼的女郎吗?她什么时候进的门?”乔治吓傻了,他缓了缓,起身朝女郎走去,突然,女郎又消失了。

    乔治转过身,眼前出现了红的白的光。

    乔治迷迷糊糊地返回过道,他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个迷你可爱的小摆件,光正是从这个小摆件发出的。乔治望着那个小摆件,脑海里的画面开始一帧帧往前倒。

    他终于想起来了,这是分手那天,女友转身离开前扔给自己的东西,备受打击的他,回到公寓,把它往过道的茶几上胡乱一扔,就倒在卧室的床上,昏天黑地、半生半死地过了20天。直到第21天的清晨,他来到阳台,第一次看见了从全息投影设备里走出来的娇俏女郎,几天功夫就掉入了媚眼女郎挖的爱河。

    乔治拿起这个摆件,仔细一看,竟然是《舞女》的周边——一个全息投影设备,看说明只要光线够暗,就可以看到存储的部分剧情,而且还有定时自动播放功能,原来自己清晨6点见到的女郎只是定时自动播放的话剧片段,乔治在心里苦笑。

    他又想起女友转身离开前说的最后的一句话“真快啊,一晃居然6年了!”乔治和女友因为同爱剧作而结缘,这些年女友一直在身边无条件支持他,可乔治三天两头就开新剧本,写一写又放下,兜兜转转6年多,一直没有像样的剧作。

    看着追了几天的女郎,随着电源键的按下,消失在眼前,乔治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追了6年的梦和这女郎一样不真实、不可靠。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定性,原来并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应该通过剧本传递什么,更不懂一直待在身边无理由支持自己的女友。回想这一切,乔治只能痛恨自己是个愚蠢又迟钝的男人。

    重新振作起来的乔治,带着悔恨和思念,带着最初的梦想,重新投入剧本创作,把自己多年的创作历程以及初恋女友的付出都写入了新剧本里,把那些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一起搜集的灵感,一起讨论台词的过程也写了进去,落笔时乔治为这部剧命名为《陪我追梦的女孩》。

    半年后,《陪我追梦的女孩》在伦敦各大剧院上演,万人空巷,一票难求,剧目介绍详情页上创作者一栏赫然写着乔治的名字。创作者介绍后面还紧跟着一句话:我的梦追到了,我的女孩,我能重新追你吗?

    话剧上演的第六天,初恋女友敲响了乔治的房门。

    原来初恋女友给自己设了个时限,如果一年内乔治能觉醒,她就回来;如果不能,她将永远离开。

    当看到宣传册上的那句话时,她知道乔治终于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自己是时候回归了。又过了半年,乔治和女友的联名剧目——《晨曦里的女郎》再次热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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