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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有过最美的四叶草,尝过最美的爱情”,沈霞躲在房间的角落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思中,楼下的父母正在以泪洗面,夜的昏暗落进了阿霞的心里,她痴痴地蜷缩着身子盯着那张泛黄的合照。
阿霞生出80年代,是村里当年为数不多的女大学生之一,毕业于武汉大学,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对于每天面朝黄土的父母来说,阿霞就是他们累死累活最好的的回报,他们常笑着说:“值得,都值得”,即使他们已经累倒在病床上。
有一种人,只想做任何环境中的普通人,不是焦点,也不是会被用异样的眼光相待的局外人。
小学时,阿霞并不起眼,父母原是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的,后来她的弟弟读完初中死活不肯再继续读下去,家里人拗不过,只好把阿军送到亲戚的厂里打工。也许是农村人的那份拼劲儿,也许是父母的累死累活,也许是一个家族的希翼,阿霞成了家族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当老实本分的阿霞走进大学的校门时,扶了扶自己的老式黑框眼镜,摸了摸下巴新冒出的痘痘,呆呆地看着“武汉大学”这四个大字,却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陷入了很长时间的自卑之中。大一时,只有当大家一起都穿上了同样的白褂子跟随着导师做化学实验时,她才有了抬头挺胸的勇气。
在大学这个无形的“整形医院”中,阿霞渐渐地摆脱了身上的土气,长时间的锻炼使她身形颇佳,小心翼翼地学习护肤和化妆,但这一切都只是在人后悄悄地进行着。她在周末和寒暑假都会去做兼职,她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孤陋寡闻的囧状中,有一次,室友说了某某朋友很open时,她随口说了一句:“open不是打开的意思吗?”她们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阿霞不知道她们笑什么,只好在一边假装继续完成实验报告的作业。晚上,借着可以简单上网的小手机查了查,才知道原来open也有形容人开放的意思。
阿霞的痘痘消失了,整个脸庞清秀了许多,不再老是穿那些宽松的衣服。她害怕见到她的老家人,那样好像就是把自己最卑微的一面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因此她更加努力的做兼职和学习,这样就不用爸妈过来给她送东西了。每天在欣赏校园美景和认真完成作业的时候,阿霞也积极地参加社团活动,别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时,她也能游刃有余地装懂,并像他们那样没心没肺地大笑。后来,阿霞也开始会迎合别人开一些玩笑。那次聚会,有个瘦瘦的学长说起了第一次见到阿霞时的情景,“真是傻加土,哈哈”。阿霞拍了拍手,笑的直捂肚子,边笑便蒙着嘴迎合道:“对,对,真是土得掉渣”,然后笑得更欢了,接着众人就开始轮流开其他人的玩笑。那天晚上,阿霞在跑步时,边跑边无声地流着泪,黑夜掩盖了她的落魄。
大三时,阿霞谈恋爱了,对方是体育学院的,与他同届。那天路过篮球场时,正好篮球一个不小心撞到了阿霞的额头,那个来捡球的男生连忙道歉,并坚持带她去医务室,后来又请她吃饭道歉,阿霞是不愿与不熟悉的男生过多相处的,拒绝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跑步运动,五一的那天晚上校园空荡荡的,阿霞跟家里人说要去兼职就没回家了。她跑着跑着,发现身后有个高大的身影,她害怕极了。跑到宿舍最近的那个巷口时,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可一只手却被那个身影捉住了,那个人说:“我叫黎平,那天在篮球场,我的球不小心撞到你了,再次向你道歉。”阿霞松了一口气,脸色平静下来,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哈。”黎平却坚持非要请她吃饭,拗不过只好答应他在学校外最近的那个川菜馆简单吃了个饭,不过吃得挺别扭。
回到宿舍后,阿霞想:“总算了结了一件事。”后来,跑步的时候就经常见到黎平的身影了,但每次都只是在她身后,不会靠近她。黎平的哥们起哄撮合着他们,阿霞不是不懂,只是她害怕。“终有一天,当他了解了我的全部时,他就会离开我的”,阿霞想,就这样装着不懂更好。国庆节阿霞回家待了两天,看到爸妈的辛苦,不管她如何因为家庭而感到卑微,也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不去分担,还是穿上了粗布衣服,帮着父母一起去田里忙活。国庆节后,阿霞回到学校,黑了一些,别人问她时,只说到处玩没注意防晒。
这一天周六,沈霞像往常一样去大卖场里做导购,那天客人比较多。她回到学校已经挺晚了,便喝了一点粥,到宿舍门口时,却看见黎平拿着一个袋子,站在那里,等她到时,递到她的手里就走了。阿霞第二天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是个好人,但我的世界很小,容纳不了。”之后,黎平还是在周末的晚上坚持带着晚餐等着她,她毕竟是个人,最后答应了。两人晚上一起跑步,周末一起做兼职,一起压马路,偶尔一起看看电影,后来一起牵手。毕业季快到了,阿霞总是问他:“我们会不会也会分手?”他总是说不会的,他永远要对她好。
阿霞听从家里人的意见,在家里附近的县城里当个高中老师,一来方便照顾家里人,二来工作也体面。黎平一直劝她跟着他去到他的城市,阿霞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留在家乡。他们没有分手,却闹得不欢而散,阿霞的第一个暑假去了黎平所在的城市——成都。为了留住这份爱情,阿霞把第一次给了他。阿霞想着以后把家里人安顿好了就辞职来这边与阿平结婚,也与阿平做了这样的约定。
两人就这样靠着火车票一来一回。当阿霞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来到成都,来到他的租房时,却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面,他和她的室友纠缠在一起。她哭着打了他一巴掌,并声嘶力竭地问为什么,他只是低头不语。后来的后来,阿霞哭着回到了家,从以前的同学那了解到原来他和她的室友在毕业半年后就在一起了。阿霞抱着身体一遍一遍地回顾以前的种种,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好像疯了一般大叫起来,工作无法继续下去了,父母朋友的开解都无济于事。阿霞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盯着那张合照,时不时地流着泪。过了几年,泪流干了,但再也不会笑了,完完全全地成了一个自闭症患者。
(根据身边的真人真事改编,细节有虚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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