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传】第四章 红帷不知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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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红帷不知天下事

  陆凰颜回过身来微福道：“这位公子可是有事？”万俟赫摩挲着酒杯小呷一口，眯着眼看了陆凰颜一眼，笑了，“陆姑娘好生打趣，难不成客人不能留你不成？”陆凰颜听声抬眼对上白发男子，男子穿着明黄色袍子，剑眉星目，鼻子略挺，泛白的脸颊因为饮酒染上了红色，眯着眼，实在冷艳。她发现自己此举不雅，随即和声：“凰颜失言了，不过凰颜卖艺不卖身，望公子不要强人所难才是！”万俟赫没看她，戏谑道：“姑娘多虑了，我们只是让你陪我们坐一会儿，又何来强求一说？”陆凰颜感受到这话带来的压迫感，觉得这人不是一般人，便应声坐了下来，给两个人满了满酒。

 酒过三巡，三人并无过多的言语交流。商徵早已喝不了了，胃里也翻滚的厉害，但又碍于万俟赫在场，这才开口：“赫兄，小弟我实在不胜酒力，再喝下去恐怕是不行了，不如我先回家好了？以免待会出丑。”万俟赫看着喝得满脸红云的商徵，剑眉上扬，“商弟，这才出来一个半时辰，怎么就想念自家夫人了？这般急着回去！”语气似怒。商徵见情形不好，忙回：“赫兄哪里话，区区妇人，大丈夫在外，哪有时时挂念之理！”“那就别急着回去！”万俟赫看商徵一眼，嘴里微微酒气。商徵自知脱身不得，只得答应。

 万俟赫酒兴正在头上，又突然见陆凰颜给商徵斟酒，就开腔：“看你俩蛮般配的，为兄给你们牵个线好了！”“什么！”商徵和陆凰颜都惊得都看向万俟赫。万俟赫不看二人，“商弟，你家夫人嫁你多年，如今只育的一女，为了商家子嗣，你该纳一房才是。我看陆姑娘品貌与你相合，这红线我牵了！哈哈！”陆凰颜脸上羞赧，不思量便朝白发男子面上打去。脸颊上五道指印，万俟赫定定的看着陆凰颜，并未言语，商徵却急了起来“陆姑娘，你这是干嘛？”说着扯了扯她。陆凰颜看了二人，最后看向万俟赫，”这位公子当凰颜是什么人？怎地随意就能将我许给他人！”“那若是孤下旨呢？！陆姑娘要抗旨不成！”说完拂袖而去。

 第二天，商将军要迎娶雨霖阁的消息传遍整个不夜城，再加之是皇上赐婚，更使得民众饭后谈资不已。

 商府里，商徵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欧阳浅浅见他这样便打趣道：“相公这般慌乱，难不成是急着想见新夫人！”商徵白了欧阳浅浅一眼，哭丧着脸：“浅浅还拿我取乐，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王赐的婚！”欧阳浅浅掩面一笑，拉着他说：“知道了，知道了。你还是好生歇着吧，后天去迎娶新夫人，别出岔子才好！”

 大婚当日，为了照顾商徵面子，陆凰颜被万俟赫安排在了一处宅子里，并派了很多丫鬟和差役照顾着。午时纳彩，商徵派人送去了一只大雁以及许多财礼。黎衣替陆凰颜收拾着，一群人就拥着一个婆子走了进来，男人们抬着许多箱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陆姑娘，老身代商将军纳征来了，陆姑娘出来见见啊！”黎衣从内屋走了出来，看了来人一眼，说道：“开始吧！时候不早了！”那婆子就唱和起来，“商将军纳大雁一只，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夫妻生活和顺，姊妹和处。商将军纳金花（簪）六对，金环（镯）八对，金戒指（一金一铜）十六对，豚肉、喜酒、羊、喜糕、红绸二十尺四寸，乌纱绸三十七尺，红蜡四对，爆竹、礼香各七把，耳饰、姜花、礼饼若干，黄金八千两，白银一万，墨绿玉尺一对，望姑娘纳下。”里间的陆凰颜听的这喝唱，觉得这商将军也是出手阔绰，随即回了那婆子：”阿婆辛苦了，东西放在外间就是，待会还要一并带回将军府，你们随黎衣去下面领些银子散了吧！”婆子一脸笑意领着众人领赏去了。

 黎衣回来时陆凰颜正泡在浴桶里，丫鬟为她擦着上好的的珍珠粉。黎衣才踏进里间，就问旁边擦粉的丫鬟：”你往小姐浴桶里放了什么？”丫鬟停下手中的活回到：“回姑娘，乃是按你所说，放的是丁香沉香青木香，真珠玉屑蜀水花，桃花钟乳粉木瓜花，萘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不敢马虎！”黎衣点头，到一旁替陆凰颜拿衣服什件。洗毕，陆凰颜懒懒的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黎衣：”黎衣你说，这女人为什么总是身不由己，原本不用依仗男人的，但是这世道又不许，还偏偏只能嫁与他人。”黎衣手顿了一下，看了看镜子里的陆凰颜：”妹妹不要多想，商将军人长得不错，性子也好，商夫人更是贤惠，你嫁过去，断不会受委屈，总比一辈子在这种地方好。“说着为她梳起了头，口里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及眉，三梳儿孙满堂。”

 酉时，商徵穿着墨衣金线镶边的长袍，骑着一匹白马前去迎亲。去到宅院门口，黎衣拦住商徵讨彩，商徵累了不想纠缠，就给了她三百两银子。黎衣也就领着一众丫鬟笑着去接新娘子了，一炷香功夫便见黎衣哭哭啼啼的挽着陆凰颜出来。陆凰颜盖着盖头，望不见妆容如何，只是着大红嫁衣，倒一如几日前那般惊艳，一边走着一边安慰黎衣：”黎姐姐莫再哭了，我这是出嫁，又不是出家，我没哭你倒是哭了！“黎衣一听就说：”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今天你大喜，姐姐这不是高兴么！怎么，还没嫁人就不领情了？“商徵一旁看的心急，催促道：”陆姑娘想来以后还是能来的，别墨迹了，误了时辰就不好了！“黎衣白商徵一眼：”商将军，催什么呀！就等不及洞房了？告诉你，离洞房还早呢！”“你！”商徵说不出话，闹了一个大红脸。陆凰颜不理二人，就站在红毯上，商徵愣了一会意识到时候不早了，上前把陆凰颜背上了车，自己翻身上马，带着仪仗队走了。留下泪眼婆娑的黎衣。

   陆凰颜坐在花车上，车顶挂着盏香薰琉璃灯，座垫软软的，车上焚着灵猫香，一扫之前的疲惫。车外商徵坐在马上，看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再看看身后长长的仪仗队，才发现欧阳浅浅把这安排的太好了些，心中有了愧疚。行到半道，商徵便加鞭快一步前府上。

 商徵回到府上换好衣服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还未见花车到来，商徵这时换上了大红袍子，头发用金丝带扎着，腰上别着一个荷包，脸上多了几分倦容。

 先花车来到将军府门口的是一辆宫辇，一众人从车上下来，向商徵拱手道：”参见将军，在下司仪常渠”，“司徒俞惏”，“司寇郎蔚鞠”。商徵皱了皱眉：”你们所为何事？”“王遣我们前来为商将军主持大婚，尔等不敢怠慢！”商徵看了看这帮糟老头子，不耐烦的向后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在后面候着，花车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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