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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的外公住进了养老院。舅舅并没有兑现他的诺言：“陪老爸走完最后一程。”对于这样的结局，大家似乎都接受了，老爷子退休金基本上可以覆盖养老院的费用，也不用人天天照看，解放了三家人。
每个人都似乎很无奈，电话中舅舅也总说这段时间总是陪着老爷子，什么事也干不了，生活都被打乱了。小姨还在为女儿的婚事张罗，忙着帮两位新人装饰远在黄岛的新房。岳母则在上海，帮着我们带孩子，平时也不是很经常去看老爷子，因为住在郊区，离得远。
老爷子属狗，今年94岁，比我爷爷大12岁。初次见面的时候老太太还在，身体也不太好，眼睛看不太清，没几年老太太走了，就剩下老爷子一个人住在栈桥旁边那栋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里。
一个人生活自然枯燥。早起去海边走一走，早市买点东西回来，吃完早饭基本上就是睡觉，中午小姨去聊会天，帮忙做个午饭，晚上看看电视。这大概就是他一天的生活轨迹。
我与老爷子的交流不多，但他肯定不是一个喜欢孤独的人。曾经有一个老人，租住在附近别人的房子里，每天晚上到老爷子家里看电视，两个老人就这样一起，迎接漫长的黑夜。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老爷子不喜欢遥控器被别人掌握，那个老人也搬走了，夜晚又属于他一个人了。
每年一次的春节聚餐，怕是老爷子最喜欢的日子，几家人聚在一起，共享美食。但参与的次数多了，渐渐感觉到，这是一家人，也不是一家人。之所以是一家人是因为老爷子的存在，和三姐弟之间的亲情。但各自成家之后，小家成了生活的中心，大家反而越来越生疏，时长因为一些观点分歧吵起来，闹得不欢而散。尤其是小姨和舅舅家似乎总是不锚，近几年的聚餐姨夫、姨妹甚至小姨也是有意缺席。
随着年龄的增大，老爷子似乎有些老年痴呆的绩效，很多事情渐渐想不起来了，越来越多的人认不出来了。大家对老爷子的看法也似乎越来越复杂，和老爷子说话的口气似乎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味道，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老爷子搭着话。却少有人能坐下来和他聊聊天。
这或许是人之常情。但内心里总是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对，老爷子的这种待遇，孤独度过最后时光的这种境遇，内心是接受不了的。
我生在农村，爷爷奶奶同岁，也是属狗，已经八十多了。现在不能干农活，每天吃过饭，就坐在门口晒太阳。村里的老人一个个都走了，能说上话的越来越少了。
家前面的三奶奶，比奶奶年轻，但老伴因病早逝，三个儿子住的地方都有点远，其中一个搬到了城里住，剩下她一个人住在河东的老宅。宅子在吕家老宅的围墙里，再往里面进一步就是我爷爷年轻时住过的房子，已荒废二十余载，毫无生气。
前几年三儿子搬走之后，她一个人住有点害怕，于是就搬到河西，住在大儿子的旧房子里，依旧是一个人。没事就和我爷爷奶奶一样，一起晒太阳、聊天，张家长李家短、有一句没一句的打发着时光。
还有一个老两口，也是本家，两个儿子都在本村，原本一直住在河东的房子里，与二儿子一起生活了数年。最终还是搬了出来，在村边农田里建了两间平房，很简单，但也透出一股无奈。距离一百米，就是大儿子刚刚为孙子加盖的二层楼。
年轻一辈都在为生计忙碌，也不断有人离开乡村，步入城市，只留下这些老人，无助守望祖辈留下来的房子和土地，每天眼盯着路，期望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随着年龄的增长，老人似乎越来越成为了子女的负担。前两天在网上看过一条新闻，湖北的一位独居老人居住的老房子轰然倒塌，73岁老人被活埋致死，200米外就是儿子居住的大瓦房。这不能不说是个悲剧，无论是对于这个老人，他儿子，还是整个社会，都是一个悲剧。
老人们总是竭尽所能的自食其力，坚持尽量不打扰子孙的生活的原则。甘愿一个人生活在旧房子中。不是不想住在一起，偶尔的一次聚餐时他们脸上的笑容说明他们期望更多的享受天伦之乐，但现实的残酷和人情的复杂，让他们只能选择孤独。
这是无奈的选择，但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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