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缘聚则物在,缘散则物灭。
从我们降生世界开始,缘分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从相遇到相识,从相处到相爱,从交合到别离。
缘起缘落,这当中包含多少辛酸痛楚,我们当然不得而知。但我相信,当我们出发时,我们都向往着最美好的结局。
一代人的青春落幕,一代人的青春才刚刚开始。
为使青春的片段成为一张连续的画卷,鄙人特此将落幕的青春执笔成文,且待后人论断评说。
2
10岁那年,我转入市立第三小学。当我与新同学相见时,从他们的表现可以看出,对我的到来毫无兴致。
那时,我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孩子——单眼皮、小眼睛、塌鼻子、厚嘴巴,简直一副熊孩子的模样。而且,我身上穿的,从来都是十几块的地摊货。
依稀记得,我的胳膊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时不时就会多几道指甲的凹痕。
究竟谁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折磨”我呢?仔细想来,便知是我的女同桌——杏子。
杏子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虽然眼睛有点小,皮肤不很白,但她袖珍的鼻子和樱桃的嘴巴,使她的个人魅力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她是个乖巧又有些调皮的女生。在我面前,她十足是个女汉子,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帮我干。无论是每日作业簿的上交还是每周的扫除,她都一丝不苟地帮我完成。
当她与别的女同学在一起时,她就会张开那令人恐惧的三寸不烂之舌,唏哩哗啦地说个没完没了。不然,就是和女伴在走廊疯跑,真是十足的小妖精。
由于我内向的性格,平日里经常受人欺负。而她,却一直都像女英雄一样来保护我。
有一次,我默默在座位上抽泣。她看见我沮丧的面庞,神情顿时严肃起来,轻轻地趴在我耳边说:“是谁欺负你的?”
我一时沉默,生怕说出来再被打。
“你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竟然欺负到我头上了,看我不掐死他。”她气冲冲地怒道。
我看见她的拳头攥的很紧,就知道那个欺负我的人,定是要受苦了。
因为有她,我内向的性格也随之被感化,逐渐冲破厚重的茧壳,化作自由飞翔的蝴蝶。
可好景不长。
我仍记得那天,窗外被黑云笼罩,教室里弥漫着浓烈的潮气。
板凳摩擦地面的嘎吱声,疾风撞击玻璃的呼呼声,风扇旋转切割空气的嗡嗡声......
突然,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教室。
“我就说他们两人不正常,原来她喜欢他。”
“哈哈,小道消息一出,全班人都知道了,这下可好玩喽!”四下里传来一阵阵窃语。
我看见她的脸庞不停地颤抖,她的双手无力地下垂着,仿佛快要从肩膀脱落似得。
转瞬间,她飞奔出教室。
没错,平日里天真烂漫的杏子,竟然会露出那样惊恐的神态。
她一定是受伤了,而且,伤的很深很深。
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女孩儿,当她内心深处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这对她的打击有多沉重,在当时我并不得知。
但是,当秘密公之于众后,她是否还能够像往日一样,和我一起嬉笑怒骂,是否还能与我保持纯净的友谊,和我一起谈天说地......
答案是否定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彻底的崩塌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你对我的一切都变了。你开始小心翼翼,很少再和我说话。你学会了沉默,可我一直渴望着、期盼着,你还会变为曾经的你。
我仍记得那个五年级的夏天,你对我闹,我向你笑,你惹我哭,我就哭给你看的夏天。
直到我们六年级分班后,我依然充满希望。
你在二班,我在四班。每次下课,你都会站在教室的走廊上,往四班的门前望去。
可每次我出来时,你都会毫不犹豫地走回教室。
也许,你还喜欢着我。
可我当时,却一直把你当做朋友。
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你对我就像妈妈一样好。
直到今日,我方才明白。
所谓喜欢
就是“你对我好,我向你笑。”
3
六年级分班后,我被分在四班。
班里有一个姑娘,长得十分漂亮。她那圆圆的大眼珠子,滋溜溜地转圈。它一转,我的心就飘荡个不停。
我一见倾心,毅然断定——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在新学期,同学们大都素未相识。大家都生活在原来班级的小圈子内,很少有人越线。
既然如此,我如何做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呢?
平日里,经常看见她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
我心想:如果询问她歌名的话,她势必会回答我,如果我们喜欢同一首歌的话......
于是,我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直直的从座位上站起,却还是有一丝胆怯,缓慢地如同乌龟一样向她走去。
我的脑袋高速地运转,比平时做数学题还要兴奋,但不知为何,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
逐渐地,我的手心出了些汗。我麻利地把手放在裤子两旁搓了搓。我搓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
当我走到她旁边时,我发现我越发胆怯了,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怎么也说不出话。
我凝视着教室讲台的正前方,试图通过转移视线,让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
而这时,她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存在,迟疑地转过头来看我。
我缓慢地将头歪向她。有那么一刻,我和她的目光连接在了一起。骤然发现,她的眼睛是那么的美,玻璃球似得晶莹剔透。
可转瞬间,由于太过紧张和恐惧,我的脚竟开始不由自主的移动——我快步走向教室门旁,随即冲了出去......
后来,我知道她最喜欢听的歌是《稻香》。
那首歌,我听了成百上千遍。歌词,现在依然清晰的记得。
只是她的模样,已经在岁月的长河中,冲刷的消失殆尽了。
4
儿时的时光很慢,慢到用秒针去计时。
自打上了初中,时间的齿轮就好像上了润滑油一般,飞速地转动着。
而缘分也是如此,从有缘直至缘尽,也只消一周。
那是个金黄色的傍晚,落日的余晖撒满大地。你我相识于停车棚旁。
你站在我面前,轻轻地说:“你人挺好的。”
风儿吹到我的耳中,转瞬间化作神奇的露水,滋润了我久日干涸的心房。
于是,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每天晚上都拿着小灵通,手指头飞速地在键盘上旋转着,就像雨珠疯狂的拍打大地一样。旋即,发黄的屏幕上出现一行行有些暧昧的俗话。
第二天,我们依旧在车棚相遇。你只对我无声的微笑,可我知道,那太阳般的笑容里,是满满的柔情蜜意。而我,每天傍晚都满载着快乐而归。
从情窦初开到你侬我侬,需要的是缘分和努力。从亲密无间到反眼不识,只消老师一句话:“同学,学校禁止谈恋爱。”
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她的母亲竟偷偷翻看了她的手机,而且把手机交给了班主任。
于是在那个月,我的身上溅满了大人的唾沫星子。但这我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她的态度。
“别怕,我们彼此喜欢,谁也拦不了我们。只要我们渡过难关,考上理想的高中,就能在一起了!”我心里如此幻想着。
可她,却再也没有理过我,甚至都不愿看我一眼。
于是,我心中那颗希望的火种,也在岁月的长河中,猝然熄灭了。
5
转眼间,苦闷的初中生涯逝去了,压抑的高中生活接踵而至。
自此,每个人都化身为记忆机器。每天啃英语,嚼数学,嘴里还不时吧唧吧唧流着口水,着实像极了吃奶的婴儿。
但生活,总需要些调味料。
有些人对鸡汤爱不释手,大喊书中的伟大口号:“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要去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未来!”“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有些人沉迷LOL无法自拔,每天中午抱团冲向网吧,下午回来便开始装死。
老师见了也无可奈何,急哼哼地直跺脚,却只能说:“同学们,中午一定要好好休息,不要学的太晚,这样下午才有精力继续战斗!”此言一出,那些LOL战士便睡得更香了。
我既不喝鸡汤,对游戏也毫无兴致可言,唯独热衷于对人类情感的研究。
暑假时,去了趟天府之国——四川。旅途中,认识了阿欢。
要说如何相识,还要从大巴上的故事说起。
脑海中的那个画面仍像在眼前般真实——我坐在大巴最后一排靠右窗的座位,而她坐在我旁边,中间隔着她的父亲。
我第一次来到这块未知的土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无论是窗外连绵起伏的大山,亦或是叽里呱啦听不懂的语言。
而我,深深地被他们的听不懂却十分动听的语言勾住了魂。
任由他们唏哩哗啦的讲,我坐在窗旁静静地听,眼睛里透出一丝光芒,嘴角高高地扬起,形状像极了弯弯的月亮。
胆大心细的我,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可行的方法,以便能和她交流,说不定还能交上朋友。
古人云:“人之相识,贵在相知。”我边思考着边在手机上敲下我的个人信息,这便是所谓“实践出真知”。
那时候,我还是个勇敢的男孩。所以,矛盾的内心只斗争了一瞬,懦弱的“我”就败下阵来。
我将脸庞转向她那边窗子的方向,幸运的是,她感受到我的目光,似乎为这一刻准备了许久,毅然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们目光相接,羞涩感如同深渊一样将彼此吞噬。彼此的面容,瞬间染上扉红。
都说男儿脸皮厚,此话的确不假。在她父亲的目光下,我把手机递给了她。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在冰与火之中,孕育出生命的无限活力。
旅途中,偶遇一位知性的伴侣。也许,这就是世上最完美的旅行。
我们一起仰望蓝天白云,一起俯视青山碧水,一起奔跑,一起微笑,何其幸福!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欢畅过后,你我从此天涯陌路,各此一方。
幸运的是,直至今日,我与她仍时常联系。
但是,有些人已经不再联系了,永远地从彼此的生命中路过。
那个人,就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人,就像是每个人埋藏心里的宝物。
珍贵,以至于她久久沉睡而倍感欣慰。
如此,安好。
6
童年时,我们总期盼着长大。
当我们长大后,却用尽半生去怀念童年。
人生,多么美好,却又如此短暂。
青春,如此绚丽,却在不经意间蹉跎。
青春,我只愿你走得慢些。
因为青春,就是一场马不停蹄的相逢和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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