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

作者: 桂叶圣 | 来源:发表于2024-11-14 07:0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缘起

在我们村前,淇河的对岸就是十二中。若按部就班,小学毕业后,我应该到那里去读书,好在没去。在初中三年级中招考试时,也是第一个人生关口,盘石头水库的搬迁工作开始了。十二中在水库的核心位置,第一期搬迁工作开始时,学校就被解散了,学生被安排到离家十多里的大河涧中学去。因此,我的大多数小学同学,初中三年级上得很马虎。上半学期学校搬迁,下半学期村庄开始搬迁。这样地忙乱,这些同学的成绩一定受到了影响。我的初中,在市区边上的五中,直到中招考试结束,我才赶回家。

那时,村庄的搬迁工作大体已经结束。当我回到村里,看到往昔热闹的村庄,变得静悄悄,各家的院墙依旧挺立着,但是门框没了,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拆除木料后,屋顶剩下的水泥块,歪斜着颓在院子里。虽然我知道,这是搬迁的结果,我甚至能想象到,是每位户主亲手拆除了自家的屋顶、门框。但是,当我独自回到村庄,看到往昔熟悉的家园,忽然变成这副模样,还是眼角湿润。

这个村子,除了我家外,都变成了废墟。我家在村子的最高处,车辆难以到达,搬迁用的卡车也没有排上号,所以没有和搬迁的大部队统一行动。落下后,父母干脆在村子里又生活了一段时间。

那时很忙碌,父亲到搬去的村子里,建自家的新房子。母亲在老家照看一群羊,闲暇里,还把村里留下的土地,种上了庄稼。我帮母亲在老家种田、放羊,还焦急地等待中招考试的结果。这些事情赶到一起,冲散了对家乡败落的感伤。暑假一结束,高中开学,我匆匆地又离开了家乡。

高中时,回到库区的老家几次,看着村子一点点被藤蔓、野草占据、覆盖。但那时我没有多少伤心,被藤蔓覆盖,就像是伤口结痂。看不到那些残垣断壁,反而让我安心。我想像它们完整的样子,仿佛野草下,道路通畅依旧,屋舍俨然如初。即使我知道,那下面不过是一堆瓦砾。

大宽河搬迁记视频截图,小宽河小学

水库建成后,开始蓄水了。关注点转移到水位线。水位多高了?淹到村子哪里了?水蓄得好慢,或者说,我们村子真高啊,三四年的时间,水才开始淹没村子。

水库建设开工没多久,公交车就停运了。建成以后,上祖坟,不但要有一两个小时公交的颠簸,到库区后,还需要坐汽艇穿过浩荡的水面,回一趟老家越发不容易了。这期间,我读书、参加工作,回家越来越少了。即使回家也总是匆匆忙忙。在新家,我也像个过客,更不要说老家了。慢慢也不再关心那个进不去村子了。

今年早些时候,微信公众号中,看到有人说起二十多年前水库搬迁的几个村子。作者不是我们附近的人,他把我们村名的来源写错了。回忆像洪水一样汹涌袭来,当年走进村子的情形,立刻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想家了,想我生命的前十四五年,生活的那些角角落落了。

原来我不愿面对的瓦砾堆,对我来说,现在也具有了意义,可是我却难以触摸它们了。它们没入了水底。

我们村叫大宽河,隔壁村叫小宽河。公众号的文章说,有一条河在此汇入淇河,那条河叫“大宽河”,所以村名叫“大宽河”。我查了网络,这个说法也是有所本的。在一个村名起源的网站上,我看到了类似的说法。这个说法,看起来合情合理,但是实际是错误的。查询过程中,我发现更多错误,比如有关淇河的支流,有一条叫“野猪泉河”。这个所谓的“野猪泉河”,可能就是在我们村前汇入淇河的那条季节河。

我们的村子,最初村名叫“宽河”。这可以说是因为从野猪泉村前的山谷里流出的河水,在此汇入淇河,河床变宽而得名。我说公众号说错了,它错在对“大”与“小”解释上。在我们那里,“大河”就是淇河,“小河”就是那个所谓的“野猪泉河”。但我们那里,从来没人称呼这条河为“野猪泉河”,我们只叫它“小河”。在唐家庄、将军墓,淇河就只叫“河”,想来也正常,这是影响他们生活的唯一的河,又何必多做区分呢?在我们村和小宽河村,淇河不叫淇河叫“大河”,就是为了与“小河”做区分。小河,在我们村前那段常常是断流的状态。在小宽河村前,即使断流的季节,河床里也常常能看到水洼。

我的小学几乎完全在小宽河读完的。学校和小河的河床,相距不足百米。甚至我们小学的毕业照,就是在小河的河床上,以鸡冠山为背景拍摄的。我很熟悉小河,可以肯定地说,我们附近的几个村,没有人说它叫“野猪泉河”。

小学毕业留念背景里的鸡冠山

小河还有支流,辉泉沟村流出一条支流,野猪泉村也流出一条支流。它们在小宽河村南头汇合,向北流,最后在我们村前汇入淇河。在我的印象里,辉泉沟的水量更大些。现在河水溯源的原则是:最长的支流作为一条河的源头。可能就是依据这个原则,现在的资料,才把这条河叫做“野猪泉河”的。

我记得,新村的《迁徙碑记》说我们村的历史,大概从清代开始,至今有两百多年,但是没有提到所依据的古籍。看到公众号上的文章,我知道他说的不对,但是关于我们村的来源,我知道的也只是传说。事实如何呢?古书上真有记录吗?我第一次想自己把这件事搞清楚。

考据

我先查了明朝的《郡县释名•河南郡县释名》,但这里,最小的记录单位是县,没有找到我们村的任何痕迹。我们村,最有名的大概是上了《诗经》的淇河了,那么《淇县志》中会不会写到呢?还真找到了《淇县志》,可是这本书印的质量太差,大片的浸漫,可读性太差,我勉强浏览一下,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想到家乡就要永远淹没在水底,也许再过若干年,生于此地的我辈,通通身死名灭后,那片与我的祖辈联系了上百年的土地,将彻底从人们的心灵中消逝,不由得痛惜。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记下自己关于故土的回忆。希望这片土地在人类的心灵上,即使终将退出,也能籍此而能多保留些许时日。

写《为国干城》时,看到张富贵老人的证明材料,发现有一材料记录为“汤阴县”。我想起,原来我们这里曾经隶属汤阴。于是查找《汤阴县志》。

首先发现的是乾隆三年的《汤阴县志》。《汤阴县志•村名•县西》看到了我们村名。村名重复太正常,比如“唐家庄”,《县北》也有,那么有没有可能我找到的只是重名的村庄呢?我确定这里说的就是我们村,因为这里不但有我们村,还有我们附近的好几个村,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巧合。

乾隆三年《汤阴县志》中的村名页,下一页有“弓家庄”

从“磐石头”开始,到“野猪泉”,除了“李家脑”外,都是我们附近的村庄的名字。我问了村里的父老,“李家脑”也是我们附近的某个地方,可是“只有名,没有村了”。以下是实际的地图位置(“唐家庄”“大宽河”没入水库,地图上已经不再显示了,“凤凰山”属唐家庄,我们村和“小宽河”紧邻):


村庄实际分布图

将军墓

为了验证县志记录的就是我们那里,我曾经把县西的村名在地图上一一标记,我发现,县志中村名的排列是有规律的:找不到的村名不论,凡是找到的村名,县志上排列的顺序,大致就是地理位置的排列顺序,只是分成了多个段落。每个段落内,基本在同一维度,大体按从东向西的顺序排列。

“桑园”与“纸方”,是一个段落的结尾。这两个村距离相当近,在淇河的下游,但距离我们村相当远。纸方现在村名叫“纸坊”。

我们这几个村是一个地理段落,从“盘石头”到“李家脑”,这是沿着淇河一路向西,来到了县界。“李家脑”这个名字,附近没有类似的村名,但我推测,可能就是地图中“将军墓”。

为什么这样说呢?

村名的下半段——石泉沟(对应图中的“辉泉沟”,详见下文),水峪,野猪泉——显然是按照山谷路线排列的。(这一线是山谷,现在看到的卫星图像,是水库蓄水后的结果。这一线山谷原来是上文“小河”的河道。后文有蓄水前的山谷图像。)

“李家脑”要么作为按河道逆流而上排序的末端,要么作为按山谷排序的首端。在小宽河和辉泉沟之间的区域是山岭,哪里峭壁峻岭,牛上山都很困难,不适合安家,事实上也没有村落至少三十年前,已经看不出,这一带有人类居住过的痕迹了。少年时代,这一带山坡,我大体走到过。

另外大河涧乡界,一边在将军墓(与林县界,林县现在叫林州市),另一边就是野猪泉(与林县界)。解放后将军墓(也包括我们附近几个村)一度还归汤阴,而县志中却刚好少它,所以我认为“李家脑”就是现在的“将军墓”。


2024年11月23日,查得乾隆年间林县志,其中有村名“黄花营”与“将军墓”。在百度百科“荡阴”词条下,亦查得“将军墓”与“野猪泉”原归林县。依此知,上所推论不成立,李家脑不是将军墓,具体在何处当另考。黄花营,与将军墓,只隔淇河,然方言有别。唐家庄、盘石头、(大小)宽河与将军墓,方言无别。林州方言,为纯晋语。我们哪里,晋语词汇为主,杂有中原官话词汇,然而语调接近中原官话,而与晋语语调有别。何以如此,起初我以为是行政规划所致,现在看来未必全是如此。

乾隆十七年《林县志》所记“将军墓”与“黄花营”

杨寨沟

县志里,有我们那几个村名的下一页,是另外一个段落,其中第二个就是地图中的“弓家庄”。那些地方,我没走到过,不熟悉。地图上,标记“鸡冠山”的位置,有一个小村庄,叫“杨寨沟”。我有一个堂姑嫁到了那里,庆祝表弟还是表妹的满月,我代表我们家,翻过鸡冠山,去过哪里一次。县志里,和“弓家庄”同一页,有村名“杨家沟”和“小寨沟”。杨寨沟可能是“杨家沟”或者“小寨沟”。如果按从东向西的规则,很可能是“杨家沟”。因为县名排列上,“杨家沟”和“弓家庄”靠得更近,而地图上看,弓家庄刚好也在杨寨沟的东北方。

知县杨世达

查到我们村子,很开心。我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于是搜索全书,结果“盘石头”在书中还有一条记录:

雙塔在縣西南七十里盤石頭村,有二塔,東西相去五里許,東卽元天塔。

这段记录在县志《古迹》里。再搜索“元天塔”,在《文艺志•诗》中找到了:

登元天塔
魏儒
百尺浮屠倚半天,傍岩藤葛借人攀。
白云下绕僧龛静,碧水平流鱼浦闲。
仙乐似闻空翠里,佛灯疑在有无间。
此生婚嫁何年华,胜地登监暂解颜。

从《古迹》那段话中,我读出,作者仿佛到过元天塔。“双塔”的记录,可能是从三十年前的县志中查出的。“东即元天塔”,显然是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登元天塔》这首诗,怎么被收集到的?也许就是刻在元天塔附近的碑石上?百度说“魏儒”是清代人,不知何所依据。县志中有这首诗,但是县志《文艺志》可不只是收录当代作品。“魏儒”,也可能是“魏代儒士”呢?当然,如果元天塔附近的碑上有这诗,那就能论定“魏儒”到底是什么时代人了。

乾隆三年的《汤阴县志》作者是杨世达。古代县志的作者都是知县。受到自己浅薄的历史知识的限制,起初我对杨世达有很大的成见,“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到县志中的《桥梁》部分,多处桥梁河道都是“知縣楊世達捐建”。我觉得这是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等看到《古迹》中的那段话,我开始改变自己的想法。我想要了解杨世达的历史。

《重修湯陰縣志序》最后一句为:“乾隆三年歲次戊午十月之吉,知湯陰縣事韓江楊世達兼齋氏謹譔。”

我猜测,“韩江”是一个县名,搜索的结果出乎意料,中国没有一个县叫“韩江”。那么“杨世达”作为关键字如何呢?再次出乎意料,百度百科中居然有“杨世达”的词条。更让我意外的是,在《百度百科》中,我还发现了一点我们家乡的资料:

杨对发展汤阴副业生产也颇关心。一次,赴县西山区(今属鹤壁市)巡视,见遍地楮林便问:“有此原料,何不造纸?”当他得知因无技术不能制作时,便从广东揭阳家乡,请来技术能手传授技艺,使宽河、盘石头一带群众学会制纸。后来所产棉纸洁白薄匀,行销很多府县。

我幼年间,在家里还见到过棉纸装订成的本子,记录菜谱或者药方,那些棉纸很可能就是本地生产的。可我记事时,造纸的技术早已失传了。但我还知道什么东西是造纸的材料,这里所说的“楮林”的“楮”,家乡说这种树为“楮条树”。我小时就知道楮条树皮可以造纸,但是不知道“楮条”怎么写,以为是写为“粗条”,现在看到楮字,还以为它读 zhǔ,实际上这个字读 chǔ。《水浒传》中形容武大郎“谷树皮”,常规的解释为“谷树”就是楮树,也叫构树。但是楮条树皮不特别粗糙,我还写过一文讨论(忽然想到,会不会《水浒》的作者就是要谐音楮树皮为“粗树皮”呢?)。

可惜,百度百科没有给出信息来源,不然我家乡又能多出一点历史材料来。

在百度百科中,我知道了杨县长是广东揭阳人。我想到查询“韩江”的时,有一条河流叫韩江,流经揭阳。那么“韩江杨世达”就合理了。

接着查询《揭阳县志》。在《揭阳县志》中,我找到关于杨县长的信息如下:

楊世達字輯五(百度百科说“兼斋”,《揭阳县志》此二字刚好不完整,“輯五”是 OCR 识别结果,第二字仅有底部,的确像“五”字底部),霖田人。附貢生,任遂溪敎諭,勤於作士。學有祠租二百石,推與諸生,爲科舉費。遷河南登封令,歷永城、湯陰,皆有善政,得士民心。告休歸。創建遠近橋梁一十餘處。雍正丙午、丁未歲歉,倡賑設粥,多所存活,鄕人立碑記之。子有祜,滄州知州。
《揭陽縣志》卷六《人物志•懿行》[清] 凌魚 纂 [清] 劉業勤 修

《揭阳县志•选举制•例仕》中:

楊世達,霖田人,貢生,湯隂縣知縣。
杨世榜,霖田人,貢生,行人司司正。

杨世榜大概是杨世達的兄弟。杨氏一门两贡生,杨世达的儿子杨有祜也是知县,果然书香门第。

既然查到了“霖田”,那么“霖田”,距离“宽河”多远呢?我在地图上查到了揭阳林田村,然后测量与宽河的距离。直线距离1300 多公里。


两段距离

“千里为官只为财”,我理解。但是让自己老家的人,不远千里而来,这就不是“只为财”所能解释的吧?在我一路标记村名的时候,心里一度怀疑:汤阴县城地处平原,我村地处太行山,道路崎岖,县太爷来过吗?看到关于造纸的介绍,我立刻认定这是事实。我们村曾出棉纸,这样的细节不是能杜撰出来的。进而我又想到,我们这里是清代汤阴县的边界了。最崎岖的边界,县长大人都走到了,那么他可能对治下的每个村庄都进行了“巡视”。

在《汤阴县志》中,记载淇河说到:“淇水在縣西七十里,東流三十餘里,入淇縣界。《詩》咏淇澳卽在此。”上面说到的“双塔”也说“七十里”,现在从地图上看,汤阴县到宽河,直线距离 30 公里,县志记录如此准确!30 公里多远呢?比较一下就知道了,马拉松的距离是 42.195 公里。那么我想,杨县长从县城出发,至少要跑一个马拉松的距离,才能达到我们那里。现在的县长,还有人会“巡视”每个村落吗?想到这些,我对杨世达肃然起敬,我要向杨县长道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更多信息

辉泉寺

在《祠祀志•附寺觀》中,我还找到了一句话:

輝泉寺在縣西寬河村南。

县志有村名记为“石泉沟”,我怀疑就是现在的“辉泉沟”。可能是他们村因此寺而改名。辉泉沟,我妈妈的外婆(我喊“老姥姥”)家在那里。

我们村的小学,是一个庙宇改造的,但是小学规模很小,而且以村庄为坐标的话,小学在村东,所以“宽河南”的“辉泉寺”不会是我们村头的小学。


大宽河搬迁记截图,大宽河小学

在辉泉沟村与水峪村之间,曾经有一个庙宇。父亲曾指示此寺的遗址于我。此庙大概解放后才解散。此地在水库内,现在怕遗迹也淹没于水底了。

在国家图书馆,又找到崇祯十年的《汤阴县志》,也有我们的村名:


崇祯十年《汤阴县志》记录的村名

这里的村名和乾隆三年的基本一致,只有“水浴”,“灰泉沟”者两个名字不一样。从这一点来看,上面推测的“石泉沟”由“辉泉寺”改来,不成立。“辉泉沟”是从“灰泉沟”改名得来的。崇祯十年《汤阴县志》中,也有辉泉寺的记录,记录文字与乾隆三年的完全一样。辉泉寺与辉泉沟村关系如何,待考。

双塔寺

崇祯十年县志第十八卷《艺文》中有《登玄天塔》七律一首,“玄天塔”即乾隆二年县志中的“元天塔”。

《登玄天塔》

儿时特别想去“双塔”,可是终于一次也没去过。双塔的地方,我们叫做“双塔寺”。上中学后,公交车上远远瞥见过,可一次也没有亲至塔下。从车上,能看到青色的一个塔。

澎湃新闻上查到一段视频,文字介绍为:

一塔为玄天洞石塔,建于元,重修于明,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另一座密檐式砖塔,与石塔相距约三十米。

“砖塔”显然不是县志所记得“双塔”之一。我怀疑这是后人附会“双塔寺”而特意建的。毕竟相距五里,叫双塔,是有点太远了。

盘石头水库修建时,要爆破,元天塔曾保护性拆除,水库修建好后,原地复建。元天塔,在峭壁上,下临绿水淇河,风光颇美。县志中记录的另外一塔,所谓“东西相去五里许”的塔,透过公交车,我也看到过。是一座红色的塔,在山上,其处大概难以看到淇河。景色不如元天塔。这个红色塔,我们那里叫做“小鬼塔”,据妈妈说,是“小姑塔”的讹音。

这三个塔,都在水库之外,现在还能看到。元天塔虽然是复建,但据说当时拆除时,每块砖石都作了编号,很大程度上可以算是古迹。“小鬼塔”至少乾隆三年即有,到现在也有三百年了。

鸡冠山

崇祯十年《汤阴县志》记录的堡寨

崇祯十年《汤阴县志》中多出了堡寨一项,记有“鸡关寨”。

我们村正对着“鸡冠山”。鸡冠山,相对高度有两三百米。这山南北延展,最高峰在北端。以山为坐标的话,西面山坡(在我们村东面,属我们村,我们叫东坡)十分陡峭;东面相对平缓,上山的路径铺有石阶(东面山坡属盘石头或杨寨沟,不确定)。从市区出发,驱车可直达西面山脚下。今年夏天,马宝庆同学骑摩托车上到半山腰,下车后不足半小时即登上山顶。

鸡冠山顶有小庙一间,其内祭祀关羽,坐像。陪祭二人,立于两侧,一捧印,一持刀(当为关平、周仓)。庙门朝西南。庙右侧,有庙祝房半间,内有水缸,铁锅等生活物什。庙前园有石臼、石池各一,略有破坏。有碑一块,大概在前院左侧,不确定。记碑文有武曌创造的“山水土”竖排合体表示的“地”;山峰的峰,也写为“峯”。后院有杏树一株。春日拜访,杏花灿烂,绿水青山,非常优美。

宝庆同学夏日登顶照片 高小超同学提供的图片

以上二图,都是在关帝庙前院拍摄,角度略有不同,同是遥望故园,图中焦点位置是原小宽河村。

小超同学提供的搬迁前的春季景色,圈出的是两村分界——和尚脑山

“鸡冠山”是因为山的形状像鸡冠(要从西面盘石头村的方向看),好理解。但是为什么其上要建庙祭祀“关公”呢?仅“关”与“冠”的谐音未免有些无聊吧?这个疑问,困扰我三十多年了。在崇祯十年县志中,看到“鸡关寨”后,我立刻释然了。

从盘石头方向看鸡冠山

这里曾经是驻军所在地。这个庙,很可能是驻军所立,关羽是武圣人,军人祭拜他,很合理。鸡冠山背后,我堂姑家,“杨寨沟”,会不会就是原来驻军的军营呢?或者说,杨寨沟会不会是明代的“鸡冠寨”或“杨家寨”呢?

参考文献

见评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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