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年刺啦一笑,也不言语,急火火从她们母女二人身旁过去了。
梅子母女进了大门后,顺珍一边关门,一边又埋怨起女儿来:“你一个女子家,整天跟瑞年出出进进的,也不是说瑞年不好,毕竟都大了,万一有个啥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梅子一边往自己绣房门口走,一边说:“你说了一百遍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顺珍说:“你先甭急着睡,再跟你说句话。”
梅子嘴上说着:“把人都困死了!明儿还要上工呢!”身子却折转来了,因见母亲正往西山墙下的小桌旁走,她便也跟了过去。
毛顺珍在桌旁坐了下来,从放在桌上的针线篮里拿起一只半拃长纳了一半的小鞋,取下别在鞋帮子上的缝衣针,又纳了起来。
梅子在顺珍南侧两尺开外的一张小椅子上坐下了,说道:“你天天就知道给扣儿做鞋,这都是第三双了吧?娃脚长得快,等穿到这一双,怕早都穿不上了,你还不是白耽搁功夫?”
毛顺珍说:“我不会给我孙子换着穿?实在穿不上了,等过上一两年,娟娟再添个娃,接着穿。”
梅子叹道:“我哥到底是娃子!我小时候,咋就没见过你给我做鞋呢?啥都是捡我哥剩下的粑粑子。”
毛顺珍道:“死女子!你真是没良心!你是咋长大的?还不是我一把 屎 一把 尿 给经管大的。现在当社 员了,能挣工分了,眼窝一翻,就不认账了?”
梅子笑瞪母亲一眼说:“妈,我是心 腾你呢,你腰又不好,我生怕你熬着了,你还不领情。唉……,我哥我嫂子还就是有福,娃往屋里一撂,沟子一拍,就不管了。他们挣的钱咋不见给你呢?”
“谁说没给我钱?给我钱我还给你报 告一下啊?去年腊月不是还给了我三十块钱吗?”
“你咋不说,他们走的时候,路费还是你给的呢?”
毛顺珍笑骂道:“你这个死女子哎,净是些歪理!你大出山外的路费也是我给的呢。照你这样说,我是不是也不该给你大路费?”
梅子便嘿嘿一笑说:“还说不是偏心子!”又说:“你不是要给我说啥话呢吗?我还等着听呢。”
毛顺珍道:“就是,记着有一句要紧的话要给你说呢,咋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呢?我到底是要说啥呢?……这个脑子呀,毕了。”
梅子道:“你想不起来就算了,想起来了再说吧。我睡去了。”话音未落,早已站起身来,迈开步子就走。
毛顺珍急忙说:“这死女子,你就不陪妈坐一会儿?给我帮忙想一下?想不起来要说啥事,把我想得脑仁子疼。”
梅子便又回去坐下,埋怨道:“妈!你就不心腾 你女子!能有啥事吗?你是不是心里还在嘀咕我跟瑞年为啥这么晚才回来吧?……”
毛顺珍一下子笑了起来说:“我就说叫你给我帮忙想呢吧。你一提说瑞年,我一下子给想起来了。是这个事情,今儿后晌王耀猛他三叔来了,想给你做个媒呢。”
梅子心里一紧,急忙说:“这个死老汉子!明知道我跟瑞年……,还做啥媒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