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眯迷迷瞪瞪的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竟又彻底清醒了。便辗转反侧的再也无法入眠,却又懒得下床,就硬挤着眼窝睡。躺着躺着,他的心里就开始无边无际的胡思乱想了。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李玲玲家那长满瓦松的房子,继而又想,今儿是端午,她是在城里过呢?还是回来了?也许她已经回来了,只是悄灭灭的不愿意叫他知道。
他突然圆睁了眼睛,直愣愣瞅住房顶的石板,眼角不知不叫间滚下泪珠来。
终于,他打定了主意,下午干脆不约梅子,一个人偷偷将羊吆到李玲玲门跟前放。可是,她家房前屋后都没有草,除了地就是那片大竹园。要么,将羊原就吆到汪家后坡上放。她如果在家,肯定不会总窝到屋里,总要上厕所吧?只要她走到场院里,他站在后坡的那个大石头上肯定就能看见她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曾想去她门上打听打听她到底回来了没有,可是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要是她回来了,一定还在生他的气,肯定要骂他,说不定还要撵他走,少不得两个人都要窝一肚子火,那又是何苦呢?如果她没有回来,那就更没有到她门上的必要了。
又不知躺了多久,他终于翻身下床,跑到大门口一看,却见阴影和太阳的界畔子早过了场院中线,便知时辰已不早了,就急忙去牛圈里牵羊娃。这几天,正是深翻洋芋地的时候,以便种回茬包谷。因此郭德旺每日后晌都要吆了牛去耕地,牛圈里便除了羊娃,只剩下一头牛犊子拴在里面。瑞年看了牛犊子两眼,突然一笑,拾起一个草棍棍来,在它鼻孔里挠了几下,牛犊子禁不住痒痒,便打了个喷嚏,又弹了几下蹄子。瑞年觉得好耍极了,就又看它半天,嘿嘿一笑,然后才去解了羊娃牵出去。
他牵着羊从梅子门上经过时,不由得有些紧张,生怕羊娃叫唤,被她发现。所幸梅子家的大门半掩着,院里没人,屋里也没什么声响。他便轻手轻脚地过去,直到离开很远了,才敢回头看了一眼,仍未发现什么动静,这才舒了一口气,赶着羊飞跑起来。
瑞年将羊娃在树上拴了后,便又爬上了那块大青石头,一动不动地站着,目不转睛地瞅着李玲玲家的院子。他瞅了很久很久,眼睛都有些乏了,可是她家场院里始终都是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也没有。尽管如此,他也舍不得眨眼睛,生怕在他眨眼的那一瞬间,玲玲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而他却没能够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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