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系列 | 哥哥

作者: 晨曦怎么看 | 来源:发表于2017-05-26 10:01 被阅读112次

    文/落叶知秋 更多家事系列请目录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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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正午,夏蝉嘶鸣,郑飞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躲避高温,同时养精蓄锐。下午的新兵科目是障碍攀爬,他作为士官估计也得脱层皮。

    一个小时后,他心中的怒火强过室外的烈日,多少冰水都无法浇灭,这一切,都因为收到讯息之后的那个电话。

    “哥,你能陪我聊会儿天吗?”陌生的号码,熟悉的口吻,一看就知道来自妹妹郑兰,郑飞自然不会拒绝,立马拨通电话。

    因为这个电话,训练场上无辜的新兵蛋子们遭遇前所未有的强度和严格,只要动作不标准,“温柔教官”郑飞就会怒斥并要求重复,直到合格为止,口气跟吃过枪药一样。

    伴随着开饭号的吹响,新兵蛋子们得到拯救,郑飞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就回到宿舍,像困兽一般走来走去。他不时看看挂在墙上的那身绿军装,如果不是因为它,此时的他肯定在去深圳的飞机上,先把那个人渣爆揍一顿,再搂着妹妹的肩膀,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带她回家。

    可惜那只是假象,郑飞拿出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爸,兰兰想跟卢安离婚,让她回来住一阵子吧。”

    “想都别想,当年她死活要嫁卢安的时候我就说过,过好过坏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别来找我,也别进这个家门。”说完把电话一挂,郑飞再打就变成关机提示。

    郑飞很无奈,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依然没有原谅兰兰。这事不怪父亲,谁叫当年兰兰用那样的手段逼迫父母同意她和卢安的婚事,把全家人的心都伤得透透的,包括郑飞自己。

    2

    “哥,我要结婚了!”当郑兰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时,郑飞欣喜万分。部队里电话不方便,以往每周打电话回去,十次有九次郑兰都不在家,这次总算碰上了。可是她刚才说的是什么?

    “哥,我要结婚了,你能回来吗?”郑兰重复了一次。

    “啊?你才多大,就要结婚,对象是谁?在哪认识的?”这只是一连串问题的一小部分,郑飞被这突然其来的“喜讯”砸晕了。

    “他是我的中专同学,叫卢安。今天他爸妈和他正式过来提亲了,婚期想定在九月,哥你能回来吗?”郑兰仿佛没有听出哥哥的震惊,平静而简单地交待了对象的资料。

    “为什么这么早结婚,你才不到二十岁,法定年龄都没有到。”

    “八月份就满了,我肚子里的宝宝容不得我等下去,预产期在十二月。”

    又一个爆炸信息传递过来,郑飞怒了:“他欺负你了,强迫你的?”

    “没有,我自愿的。哥,我需要你的祝福,爸妈都不同意,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打小你都支持我的。”最后一句话带上了哭腔,那声“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让郑飞的心和声音都软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电话给妈妈吧!”

    母亲用沙哑的声音描述当天发生的一切:兰兰带着一个又黑又瘦的小伙子回家,说是她的男朋友,还有一张孕期检查的B超单。

    她这个男朋友,父母是知道的,极力反对过,还让兰兰去了一趟上海,想用距离隔开他们。这个B超单是第一次看到,是兰兰最有力的反抗,薄薄的A4纸像一把铁锤,狠狠地砸在父母脸上。

    “卢安爸妈就在村口小卖部,他们是过来提亲的。”郑兰面无表情,之前跟父母的多次沟通无效,让她只能出此下策。

    父亲气得发抖,他指着郑兰:“你……你……我真是白养你这女儿了!”说完静静地看着兰兰,随后黑着脸连头也不回地从后门离开。

    母亲看看B超单,又看看郑兰的肚子,跌坐在竹椅上,紧闭双目,眼泪不断涌出,冲刷着满是皱纹的脸。很久以后,她无奈地做出决定:“行,你带他们去外面吃午饭,下午再过来。”

    听完这话,郑兰拉住卢安走出家门,逃避将要传出的母亲的哀嚎。

    “那个男的很差吗?”郑飞急切地想知道更多信息。

    “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而且在隔壁县。你也知道,我连县城那十几里路的车都坐不了,兰兰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多久才能见一次,她还那么小。”

    “可是到今天这一步,我们也只能相信兰兰,接受他,对吧?”郑飞说服着母亲,也说服自己,给兰兰支持和祝福。

    “兰兰,只要你过得好,其他都不重要。转告卢安,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拼了命也会收拾他。”听到这话,兰兰半天没有吭声,长时期的对抗让她孤立无援,如今终于得到哥哥的支持,还是她最看重的那个亲人,也就没有遗憾了。

    3

    郑兰从小跟在郑飞后面,虽然年岁差异不大,但郑飞对她来说是兄也是父。父亲白天种田、晚上去捕鱼补贴家用,母亲忙田活的同时还要操持家务,兄妹俩只能自己照顾自己,每天跟村里一般大的孩子们一起到处撒野,郑飞事事照顾郑兰,见不得妹妹掉一滴眼泪。

    有一段时间,郑飞因为这个原因被村里其他的男孩排挤,说他有一个小尾巴,到哪都有妹妹跟着,不如跟着村里的女生玩采花、过家家去,还能当她们的老公。被孤立的郑飞沉默许久,他开始蓄意甩掉郑兰,趁郑兰不注意溜出家去,跟男孩们疯玩,证明自己的性别。

    被甩掉的郑兰并没有像郑飞设想的那样,总会跟同龄女孩子玩到一起,而是一个人在家待着,发呆和哭泣。几次之后,郑飞有点于心不忍,他实在受不了回到家之后郑兰那副可怜的样子:拉着他的衣脚,脸上都是泪痕,连声音都可怜兮兮的——

    “哥哥,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在家很没有意思。”

    “你可以自己去找玉珍她们玩啊。”

    “她们玩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哥哥,求你了,别丢下我。”

    就这样,郑飞再也没有丢下郑兰,就算别的小伙伴不跟他们玩,他们也能自得其乐。一起爬树摘果子,下河捉鱼,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帮大人干活,到哪都形影不离,直到郑飞要去参军。

    临走那个晚上,母亲开心又担忧,唠唠叨叨地交待,不多的行李被来来回回地整理了不下十遍。郑兰站在旁边默不作声,泪眼婆娑。可是再怎么舍不得,郑飞也知道兄妹俩必须得分开了。

    “兰兰,读书用功点,你还来得及,别像我一样只能去部队受苦。”

    “哥,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到时候我也去你们那参军,好不好?”

    “傻瓜,你看咱们十里八乡的有哪家出过女兵,连我这次都是走关系的,更别说你了。再说了,就你这小身板,还是考个大学,当个白领好,不然只能去工厂打工了。”

    “考大学?我没有这个能力,打工就打工好了。哥,你这一走不知道几年后才能探亲,我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怎么办啊?”

    郑兰正处于青春叛逆期,跟父母非常不对盘,父母说什么她都觉得不对,她做什么父母也觉得不爽,谁劝都没有用。以前他在还能帮忙调解一下,可是现在他走了,要是闹起来,都不知道有谁可以帮忙。

    “爸妈年纪大了,你别老顶嘴,顺着点。实在无聊就多给我写信,我一有假就回来。”

    4

    这一等就好几年,再次见面是送郑兰出嫁。她已经显怀,再也不是那个拉着他衣服哭的小丫头。

    郑飞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去部队的时候,妹妹经常给他写信,可是新兵训练营实在太苦太累,皮都脱了好几层。他为了转志愿兵又利用业余时间补文化课程,兰兰写的信基本没怎么回,以致于后来兰兰也不写了。

    两人联系淡了,不然,她找男朋友的事情,郑飞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给她把把关,不像现在,二十岁的小丫头就要为人妻为人母了。

    那个不受欢迎的卢安出现在郑飞面前,果然长得不咋地,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看上去是个老实人。郑飞上下打量了好久,彻底理解父亲初次见面时扭头就走的心情——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兰兰就被这样一个男人“骗”走了,还用上奉子成婚的招数逼迫父母。

    大伙都说那是卢安的主意,因为郑兰从小就特别单纯,绝对想不到这样的点子。所以郑飞并没有打算给卢安好脸色,而且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警告卢安。

    到了回门那天,机会终于来了。趁着大家不注意,郑飞把卢安叫到一旁,恶狠狠地警告:“以前的事情我就不提了,今后你必须好好待兰兰,如果敢对她不好,我决不轻饶!”边说边挥着拳头,铁青的,关节毕露,打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卢安的头点得像拨浪鼓一样,笑眯眯地望着跟亲戚聊天的郑兰:“哥,你放心,我会让郑兰过上好日子的。”

    顺着卢安的眼神,郑飞看到气色不错兰兰正陪亲戚们聊天。她偷偷地告诉过郑飞,卢安对她很好,公婆对她也很好,虽然家境差些,但是三人都去北方打工挣钱,不让她操一点心。

    “只要你觉得好就行,我永远支持你。”郑飞临走时给郑兰打了个电话,嘱咐加祝福说了一大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把几年的积蓄都打到兰兰的账号里。

    “哥,你放心,我跟他在学校里处了三年,知根知底的,我会过得很好的。”

    有了这句话,郑飞安心地回到兰州,义务兵转成志愿兵,为未来奋力拼搏。与此同时,他还成了妹妹和父母关系的调解员,因为父亲一直不肯原谅兰兰,在外甥出生之后,母亲更是后悔当初的心软。

    按照老家风俗,外甥出生之后,娘家所有亲戚朋友都会去看望。为表重视,那次队伍非常庞大:三个婶婶全去了,腿脚不大方便的姨妈也去了,连七十多岁的奶奶也去了,浩浩荡荡地坐满了一辆小巴,母亲当然也是要去的,她吃了晕车药、贴着晕车贴带着风油精,一路吐到了卢安家。

    等下车之后,亲戚朋友都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个狭小破烂的屋子,屋顶连瓦都没有,直接用防火板,门口无人打理,长满了野草,加上前一天下过雨,泥泞不堪,感觉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穷困的时光。

    奶奶围着房子转了一圈,老泪纵横;姨妈挪走自己受伤的脚,叹息不断;大伙的情绪都非常低落,看过孩子,草草吃过饭就打道回府。姨妈一直庆幸郑兰的父亲没有去,不然绝对会现场吐血,母亲回家自然不敢说什么,只能在电话里对着郑飞一顿哭诉。

    “妈,兰兰自己选的人,只要她自己觉得过得好,就可以了。而且他们不是准备建新屋了吗?日子肯定会一天更比一天好的。”

    还好,郑兰家的条件也的确像郑飞预期的那样变好了,新房子盖起来,孩子也长大了,公婆加上夫妻俩,四个劳动力都拼命打工,手头逐渐宽裕很多。

    等新房子起屋之时,卢安再次请了郑兰的娘家人,这次亲戚朋友总算放心了,觉得郑兰选的人家还是不错的。

    没想到父亲现在依然如此固执,连问都不问郑兰为什么离婚,就把电话挂了。

    5

    郑飞不理解父亲的固执,却又有些庆幸。当年如果他没有投赞成票,而是帮着父母一起阻止,现在妹妹是不是就不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再或者如果他待在老家,及时发现问题,郑兰是不是不用如此忍让,“打碎门牙往肚里吞”?

    所以既然郑兰已经开口,郑飞是无论如何也要帮妹妹把这个卢安搞定,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绝不拖泥带水。

    卢安性格内向,爱打牌,一输钱就容易发火,结婚不久后郑兰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一开始卢安在北方打工,郑兰在老家养胎带娃,聚少离多,见面亲热都来不及,火爆的脾气丝毫没有影响到夫妻感情。后来小孩托付给婆婆,郑兰跟着一起去工地上帮忙烧饭,冲突渐起。

    在新屋建好之后,卢安没有了经济压力,牌越打越大,打工挣的工资都贡献到牌桌里;每次输钱之后,轻则摔碗摔锅,重则对郑兰拳打脚踢。

    郑兰劝过,闹过,找公婆求助过,一点效果都没有。每每她真下决心要离婚的时候,卢安又会痛哭流涕地跪着求她,说过往的甜蜜,说儿子的可爱,甚至强行亲吻和发生关系,直到郑兰心软。

    “兰兰,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郑飞在电话那头气得直跺脚,怒斥道。

    “我以为他能改,他也说过好几次他会改。为了孩子,我只能选择相信他。”兰兰哽咽着,声音中传出来的无助让郑飞心口一闷,生疼。

    为了让卢安改过,郑兰还想了好多办法,包括不再去北方的工地上打工,选择南下深圳,希望通过远离原来那群狐朋狗友,看看能不能有所改变。可惜只是短暂有效,发现工厂比工地更轻松之后,卢安迅速找到新的牌友,如鱼得水,输钱之后的家暴也变本加厉。

    过去两年,郑兰的手机被摔了不下十个,身上不见人的地方经常被踢得青一块紫一块,口袋里的钱也被卢安掏得一干二净。

    郑飞听到这些时感觉肺都要炸了,这个男人简直就不是东西。“兰兰,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跟他离婚?”

    “嗯,想清楚了,他昨天输光所有的钱,让我找你们要。我不同意,他就把我按在墙上,狠狠地打我,还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我实在受不了,就乘他不注意跑了。他特别防着我,出门什么都不让我带,多亏我把身份证和银行卡藏到内衣里,不然都没法联系你。”

    通话时,郑兰躲在一家廉价旅馆里,号码是新的,手机都是现买的。“哥,我好怕,我怕他不肯离。其实我也不敢回老家,我回家的话他很快会找到家里去,脾气一上来,他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别怕,有我呢。你想清楚就回,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你等着我电话。对了,银行卡号给我,我给你打些钱过去。”

    “嗯,哥,我等你。”

    郑兰挂了电话,一个人在那个狭小的房间中抱腿哭泣。她真的害怕那个男人找过来,以前打工的时候碰到包工头拖欠工资,别人只是跟着大部队要债,只有他揣着一把水果刀冲在前面,要跟包工头拼命,害得她那段时间天天担心卢安惹出什么乱子来。

    这么些年,在打她的时候,那个男人嘴里也经常恐吓她,不给钱就找她全家麻烦。当年执意要嫁的是她自己,现在怎么能连累父母呢?

    郑飞的出现给绝望的郑兰无限曙光,因为哥哥自小就是她的保护神,有什么危险的、挨父母骂的事情,都有哥哥挡在前面。

    郑飞仔细盘算着,他没办法去深圳,可是好些转业的战友都在深圳上班,可以联系一下;表哥在广州待了十几年,据说也是在道上混的,应该有门路;回老家可以先住舅伯那,顺便在市里的法院提出诉讼……

    卢安敢这么猖狂地欺负兰兰,不就是觉得兰兰当年为了强嫁给他,在娘家没人撑腰吗?这次就让他见识一下,老虎不发威,当我们家是病猫啊!

    6

    卢安确实有点有恃无恐,这么多年,他知道郑兰不受娘家待见,无处可去,早就没有当年追她的耐心。只是没想到,平时很老实的郑兰居然能这么不管不顾地逃跑,什么都没有带,弄得他有点措手不及。

    “妈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能跑哪去?最多就是跑回娘家去。”男人骂骂咧咧地吃了一碗面,回到被他打得稀巴烂的出租屋补觉。

    醒来之后,在屋里一通乱翻,最后在郑兰的包里找到一千块钱。“果然是藏了钱准备跑的,幸亏没让你得逞。”

    有了本钱,卢安斗志昂扬地朝茶馆走去,一千块虽然不多,手气好的时候翻本肯定是够的。刚好当天茶馆来了几个新的牌搭子,三缺一。

    卢安远远地围观着,看这三个人彼此不说话,不像认识。他琢磨了一会儿,主动走过去,打声招呼:“三缺一?”

    其中一个很胖的人答复道:“是的,我们三个在门口碰到的,没想到这边都是固定的搭子,这位兄弟有兴趣?”

    卢安想了想,反正也是闲着,不如试试水:“我没什么钱,五分的红中赖子杠,怎么样?”

    胖子连忙摇头:“我只会广东麻将,你玩的有点高级。”

    另外两人也表示不会,听口音不是一个地方的。

    “那行,那我们就打五块十块的广东麻将?”

    卢安这个提议得到三人的赞同,自动麻将机哗啦啦开始洗牌。

    在输了前三把之后,卢安牌运忽转,连胡了十几把,碰碰胡、门清、七小对,今天居然都被他胡到了。几个牌友脸都是绿的,闷不做声,倒是平时不爱说话的卢安破天荒的话多了起来,调戏倒茶的小妹开起玩笑,嘲笑对面的牌友人胖、手臭,直到散场。

    “莫非以前都是因为郑兰在,挡住了我的牌运?那我明天得趁着她不在,多赢几把,这样可以回老家找她。”卢安睡前美滋滋地想着,摸着手中那张幺鸡。这是他的幸运牌,从第一次赢牌的桌上偷下来的,边缘都被摸光滑了,花纹却跟新的一样。摸了这么多年,真的要转运了。

    第二天起床,卢安又来到茶馆,那三个人中有一个本来要加入另外一桌,看他来了,立马下场,嚷嚷着要把昨天输掉的钱收回来。可惜依然没有如愿,因为卢安运气特别好,很快,其他三个人盒子里的筹码都跑到了他的盒子里,装都快装不下了。

    就在卢安准备见好就收时,对面的牌友突然发飙,说他抽老千。两个彪形大汉冲出来把他按在牌桌上,在他身上一阵乱搜,把口袋里掏出一张幺鸡。

    “嚯,果然抽老千!”三人暴跳如雷。

    “这是我的幸运牌,我一直带在身上的,不是什么老千。”卢安挣扎着,反在背后的手臂被扯得生疼。

    “谁能证明?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在胡牌,哪有这样的好事情。去,把他的手指弄折几个,看他敢不敢再抽老千。还有,以后别被我看见,下次就不是几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彪形大汉把卢安拖到外面,在一张桌子上死死地压住他的手指,使劲往上掰扯。卢安只听到右手食指咔嚓一声,便知指头已折,一阵剧痛让他眼泪直冒。两人又压住另外一只手,目标也是食指。

    卢安不再坐以待毙,拼命地挣扎,腿往一位大汉的下盘扫去,直攻要害。那人往后一躲,手上的力道减轻,给了卢安可乘之机,他捧着右手,使出吃奶的劲往外跑去,跑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混迹到人群中。

    追出来的彪形大汉看不到人,谩骂着走回茶馆,跟胖子汇报。

    “行了,买主的意思是教训一下就可以了,收工。”一行人拜谢茶馆老板之后,扬长而去。茶馆的麻将机继续转动,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卢安可不敢再逗留,牌场混的很多都是黑社会背景,惹不起,躲得起。草草收了几件衣服,他跑到小诊所把手指包扎,随后匆忙买票离开这座城市。

    7

    守在出租屋门口的一个瘦子跟着卢安到了火车站,看着他进去,等列车出发之后拿出了电话:“兄弟,搞定了!”

    “好的,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你招呼一声。”

    收到消息的表哥立刻告诉郑飞,郑飞也没有耽搁,马上打电话给郑兰。

    “兰兰,那个人渣已经离开深圳了,你收拾一下尽快回老家吧。”

    “爸会让我回去吗?”郑兰有些迟疑。

    “我已经跟舅伯说好,你先到他家里住一阵子,这样也方便你直接去法院起诉。我已经找战友咨询过,不管卢安同不同意,两年之后就可以判离婚,我们边等边收拾他。”

    说到这,郑飞停顿几秒钟,目光留恋在墙头的军装上:“我已经跟上级说过请假的事,转业报告也提上去了,很快我就回家。你等我,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好的,哥,我听你的,在老家等你回来。”郑兰泣不成声地挂断电话。

    过去的三十多个小时,她连房间门都不敢出,如今终于重见天日。这都是因为哥哥的缘故,他本来准备多待几年,转业会有更好的待遇,现在却为她放弃了……

    退房离开小旅馆之后,郑兰往出租屋走去。天边的火烧云,自由的空气,还有人来人往的热闹,都让她觉得如此珍贵。

    此时,不知道哪家小店传来一首歌,让泪水再度像断了线的珍珠,从郑兰的脸上滑落,无法抑制。

    哥,在风雨中看见你,

    为我遮风挡住雨,

    为什么你始终没泪滴;

    哥,我要和你站在一起,

    我也为你遮风挡住雨;

    我有你这哥哥在心里,

    再难的路也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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