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转自网络
文/张绍昂
早晨的阳光就像是情人的手，慵懒中带着一丝温柔，轻轻抚过人们的脸庞，留下轻浅的光亮。
向楠呆呆地站在车子旁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微风吹起了她如瀑般的秀发，遮盖住了俊秀的面容。
白色马蹄莲的淡淡香气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看了一眼洁白无瑕的花朵，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快步朝墓园里走去。
一.
向楠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洋溢着青春自由的大学生活一眨眼就过去了。上天送给向楠的毕业礼物，除了未知的花花世界，还有陆灿打来的电话。
“小楠，我们还是分手吧，这段感情我真的尽力了。你是个好女孩，不要被我耽搁了……”
向楠没有听完陆灿的电话，手机从她的手里摔到了地上，屏幕上映出一朵破碎的花。
认识陆灿的时候，向楠还是个头扎马尾，一脸青涩的大一新生。
那天她和闺蜜一起去食堂吃饭，看到一个男生跪在地上痛哭，完全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
听旁边的人说，和他相恋两年的初恋女友退学了，做了别人的小三。
不知怎的，向楠感觉这个伤心的大男孩有些可怜，也有些帅气。也为他感到不值，既然她不值得爱，那又何必为她伤心。
当鬼使神差的她拿着纸巾递到陆灿手里的时候，陆灿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那是多么明亮的一双眼睛啊，如浩瀚夜海中的星光一样发着光亮。
就在这“美妙”的邂逅之后，向楠和陆灿慢慢地走到了一起。
虽然他们的相遇并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在向楠心里，陆灿却是个很完美的人。
陆灿长得阳光帅气，白衬衫配牛仔裤，再加上一头乌黑的短发，就像是暖春里醉人的春风，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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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向楠感觉自己是配不上陆灿的。
自己小小瘦瘦的，平时也不擅长化妆，是那种淹没在人海里翻不起波浪的人。她一直认为，陆灿也许只是感激她那日的善举，才和她在一起的。
他们恋爱谈得极具仪式感。陆灿很贴心，但在向楠眼里有些偏离实际。吃饭时给她抹去嘴角的饭渣，走路时为她系紧松掉的鞋带，晚上送她回宿舍，总是要抱着她说上好几遍“我爱你”才会离开。
也许是自己太过自卑吧，向楠感觉他们的恋爱更多的是因为感激，而不是感情。
所以，接到陆灿的分手电话时，向楠在心里似乎更印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二.
“叮铃铃……”清脆的手机铃声把向楠惊醒，她缓慢地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把手机拿到耳边，慵懒地说了一声：“喂……”
“向楠，你死哪去了！我昨天让你做的文案做了吗，为什么发你微信不回复？现在几点了，为什么还不来公司上班，实习期你就旷工，是不是不想干了！”
听到是公司总监的声音，向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身来，用脚把被子踢开，声音匆忙地向总监解释。
“对不起，总监。我的手机摔坏了，所以收不到微信，我现在马上就去公司！”
挂了电话，向楠坐在床边，用手指狠狠揉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然后看了一眼那个破旧的诺基亚手机，以特种兵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奔向公司。
分手的第二天，陆灿就失踪了，仿佛如同人间蒸发一般，虽然他们都半个月不见面了。向楠整个人都丢了魂，晚上失眠到凌晨三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万般无奈的她翻出几片安眠药和水吞下，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到天亮。
谁知道，药吃多了，又耽误了上班的时间。
向楠畏畏缩缩地站在总监的办公桌前，满脸阴沉的总监看了她一眼，拧开了保温杯，皱着眉头喝下了一口热茶。腾出的汽雾朦胧了这个老男人的眼镜，向楠看着一片碎茶钻进了他的口腔，随着热水漂向了喉咙里。
向楠现在盼望自己就是那片茶叶，可以钻进总监的肚子里，看看他在想些什么。
“你辞职吧。”总监仍皱着眉，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个，总监，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向楠赔着笑脸，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向一条狗在摇尾乞怜一样。
“我这才刚毕业，好不容易才有个工作，我保证不会再次出现这种情况……”
向楠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办公大楼，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物品站在大街上，这个城市从来没让她感觉到像现在这般陌生，仿佛自己一夜之间被抛弃了。
“对待工作就像经营感情一样，你只有用心才会有回报。”
公司总监的话就像一根尖针，不停地刺着她的耳膜，泪水不住地从脸颊划过，冰冰凉凉的。
“我真得不懂感情吗，难道错的人是我吗？”
三.
向楠住院了。
当然，不是自杀。
向楠一直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满血复活。但是她错了，陆灿虽然离开了，可他却把影子留在了向楠的回忆里。
出租房的碎花窗帘是向楠最喜欢的，可现在却被她撕成了条条碎布。陆灿一直都嫌弃，说过于花哨了，一点都不符合他忧郁的气质。向楠笑他，你就是个大逗逼，哪忧郁了？
由于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向楠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内分泌失调，大姨妈来了两个星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痛经折磨得向楠怀疑人生。无奈之下，她住了院，慢慢调理受挫的身体和受伤的心灵。
在医院住了几天，身体渐渐有了好转的迹象，也算是没有白白花钱，毕竟现在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人养活自己。
病房里太闷了，向楠坐在医院的过道里透透气，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显得有些无聊，脑子里又出现陆灿的影子。她用力晃了晃头，感觉这样就能把他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
“老婆子，你慢点走。”
这时一对老人吸引了向楠的注意力。
两位老人应该是夫妻，年纪看起来都不小了，头发都已全白。老妇人气色看起来很差，佝偻着身子。旁边的老头搀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地朝电梯走去。
能白头偕老，是一件既浪漫又辛苦的事吧。
看着两位老人走得有些吃力，向楠起身伸出了手，嘴里说道：“老奶奶，我来扶你吧。”
老妇人看了看向楠，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老头子，笑眯眯地说：“好啊，小姑娘。”
向楠扶着老妇人走向电梯，老头提着保温杯，跟在后面一句话不说。
送老人回病房的路上，向楠知道这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姓陈，得了胃癌，已经到了晚期，在医院里实际上就是等死。她的爱人徐老先生也明白这一切，所以什么事都顺着陈奶奶。
但老两口在一起六十多年，风雨都一起都走过来了，坦然面对一切吧，有爱的人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陈奶奶看着搀扶自己的向楠，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小姑娘，咱们是不是见过？老是感觉你很面熟。”
向楠轻轻地笑了，说道：“也许吧，我在这医院住了好几天了，会碰面也不一定。”
陈奶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把他们送回了病房，向楠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可两位老人硬是把她留下了，还热情地给她洗了水果。
向楠看着慈祥的老人，想到了自己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也有些不舍，便坐下和他们聊起天来。
陈奶奶这个病房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张在使用的病床，不过主人似乎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那张病床很简单，桌上放着几本书，有一个花瓶，里面的马蹄莲正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最里面还立着一个相框，不过阳光反射出点点光亮，向楠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她稍稍弓起身来，扭了一下脖子。
她这一下看清楚了，而且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老太太看出了向楠有些不自然，顺着她的角度看去，眼神里放出异样的光彩。
“小姑娘，那照片里的女生不就是你吗？我说怎么看着你有些面熟。”
相框里的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向楠，而另一个人她再熟悉不过了，是陆灿。
向楠缓过神来，心里有些许不安，她心里有个想法，但又害怕是真的。
“陈奶奶，这个病床上的病人是照片上的男孩吗？”
“是啊，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去治疗了。”
“那，他得的什么病？”
“唉！”陈奶奶显得有些无奈，“在这种病房，肯定就是绝症了。这孩子好像是白血病，换了几次骨髓，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年纪轻轻的，可惜了。对了，你们是不是认识？”
听到陈奶奶的话，向楠的心里五味陈杂，一幕幕的往事如走马观花般从脑海中游走，她似乎能明白陆灿为什么会和她分手了。
想到这，她向陈奶奶问道：“他大概什么时间能回来？”
陈奶奶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想了一下。“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你在这等一会儿，哎……你干什么去？”
许久没见面了，可不能让陆灿看见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就算分手了，也要他知道老娘过得很好好！
她跑回自己的病房，从包里翻出眉笔和口红，细细的画起妆来。
四.
她回到陈奶奶的病房，蹑手蹑脚地站在门口超里面瞅了一眼。最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不过盖着被子也看不清楚。
向楠缓缓地走了进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陈奶奶和徐老先生似乎又出去散步了，床上空空的没有人。，
她走到最里面的病床前，看到躺在床上昏睡的人，不由得一愣。
这还是陆灿吗？
当初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现在正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乌黑的短发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光秃秃的脑袋。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血色，散发出一阵阵寒气。睡梦中的他眉头紧皱，似乎是疼痛难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来，打湿了洁白的床单，紧咬的嘴唇都渗出血丝来。
向楠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将要流出的泪水，拿出纸巾轻轻擦拭陆灿的额头和嘴角。
“呃……”也许是向楠惊醒了他，也许是身体过于疼痛，陆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向楠转过头去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醒啦！”
“小楠？”陆灿的眼神充满血丝，有如无数条小虫附在上面，显得很吓人。“你怎么在这？”
看到陆灿说出话来，向楠再也忍不住，趴在陆灿身上，啕嚎大哭起来。
陆灿伸出戴着乱七八糟的仪器的手，轻轻地抚着向楠的长发，就如当初一样。
“没事，我好着呢！”
“好什么……好，临床的老奶奶都告诉我了……”向楠抬起头来，一边抽泣一边埋怨陆灿。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绝望，工作都没了，你离开我，让我怎么活？”
陆灿狠狠地咬着嘴唇，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你也看到我现在这幅鬼样子了，大夫说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年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就只能骗你分手！”
向楠抓住了他颤抖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你以为我现在不伤心难过吗？最初的时候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小楠你别吓我……”陆灿感受着向楠手里的温热，嘴里终于服了软。
“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帅也不能照顾你了……”
向楠用手轻轻地捂住陆灿的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从今天就让我照顾你吧，就算只有一年，你也休想再甩下我了！”
说完她就紧紧抱住了陆灿，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再次失踪一样。
桌子上照片里的两个人正笑得灿烂，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完）
【简书大学堂无戒90天极限挑战训练营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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