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初心》(22)

作者: 孟周公子 | 来源:发表于2017-10-22 11:58 被阅读0次

    ——时运难转,恶运难留

    他指着照片里的刘六对莫白说:“这个人我认识,也许你很快就会和他见面了。”他既撬开了莫白的好奇心,又即可关上莫白游览他记忆的门。

        莫白试图打开莫忘那扇记忆的大门,于是自己先开始推心置腹起来。莫忘始终不会多言多语。当莫白试图以自己为诱饵交换些什么,但总是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再管住了。

    莫忘总是支吾没用的只言片语,耐心的看着眼前叽叽喳喳个没完的莫白,她的故事,弥补了莫森没有的那部分记忆。

    在赏花回来之后,莫白鼓励莫忘去剪头发的时候,兴奋了好一阵。莫忘在也真的剪去那头漂亮的长发。当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脸发呆的时候,扬起了嘴角,退去阴柔冷傲之美,多了份清爽的阳光气息。莫白更加认定,自己这次的主意看来没错。

    莫白让莫忘剪这个接地气的发型,她觉得改变面貌会为他赢来一些运气,多多少少减少些外局与他的冲突。

    不久之后,莫白又忍不住好奇,摊开赏樱那天的报纸。看着报纸一角那个乌黑丑陋的陌生男人,又转眼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没办法进行联想。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拥有怎样的过去,他的亲人呢?难道没有一个记得他吗?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她常为了大人一句玩笑的而探险,最后没一个有好结局被数落着教训,只有她一个人会咧着嘴笑。

      吸引莫白的就是那神秘而又神圣的东西,神秘会令你忍不住想要去揭开谜底,而神圣会令你害怕的望而止步。莫白双脚踏在这两者之间,莫白在走向成熟之前,旺盛的求知欲里仅有的一次,这么久了她有足够的耐心,让自己沉浸在幻想和猜度里,任答案在时光的河流里一一浮出水面。她等待莫忘迎接着自己到他神秘的记忆里看一看。

    这一定是一份非同的荣耀,莫白走进里面才找的到莫忘的信任,那是无与伦比的。

    理发店的隔壁是一家私人小餐馆,绕小路到理发店的时候会经过餐馆的后院。偶尔会有些洗择的阿姨坐在小板凳上围坐一圈,他们的话题永远是自家的小孩和生活的经验。这家餐馆为了省下防盗的一些装备钱,而养了这条恶狗。也不知这家的主人有一顿没一顿的给这狗吃的是什么。那狗的确起了作用。白天的时候被养在后院,等曲终人散夜半阑珊的时候,才会栓到显眼的地方。莫白很少见到这样野性暴戾的狗,浑身都散发着令人闻风丧胆的气息,在狗安静的不发作时也是这样,时常来回的转悠,鼻腔发出呲呲的愠怒。莫白每次路过都在心里想一遍:“等着瞧吧,这里困不住它,总有一天他会逃之夭夭。”在遇到属于它的主人之后。狗在预谋着这个机会,这条灰白的老狗眼神里深藏着狼一般的狡诘。莫白习惯性的在刚要走进这条路的时就已经加快了脚步,远离那狗无端的狂躁嚎叫。

    那天,恶狗在看到陌生的莫忘之后发出一种近乎歇斯底里的惨叫,狗叫的变本加厉,直到莫忘放慢的脚步越走越近,即刻是从未有过的温顺。蹲在栏杆外,用极其复杂的表情,狗竟于他四目相对,彼此交流。莫白从未见过莫忘面相狰狞,褶皱的眉间像打湿之后扭干的毛巾,水湿答答的渗入瞳孔、晕开。那狗在莫忘面前像是收到某种指令似的,很难得的温顺的呜呜叫起来,让人产生是一只宠物猫在主人身上才有的我见犹伶的幻觉。莫白下意识的推开了莫忘悬在半空的手,路边浅水滩的污水,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莫白的裤脚,莫忘蹲着的身子在被莫白用力的一推之后,一脚踩到了水滩里。这条凹凸不平的小路,长年被餐馆下水道渗漏的污水,又伴着发鱼肉的腥味在日照之后,变成一种毒一样的不明液体。莫忘挪动了一下失衡的身体,继续蹲在哪里,眼光从莫白的裤脚移到了脸上,温柔的说道:“莫白,相信我,没关系,你摸摸它吧。”

    那次见过之后,从莫忘的口中得知那是一条年轻的野狗,被不小心抓到,那是恶狗第一次的得到人类的抚摸。莫白回忆起那天,狗和人交流的眼神,把她带到一个不同的世界。莫白知道自己信任莫森才会颤栗着手去抚摸狗,而莫忘一定是信任狗的。莫白不断每次回忆起手指抚摸头颅时的那种温度,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触动。那之后,莫白知道极少出门的莫森一个人会到过那里,他从不带食物,只是去看几眼。

        莫忘与狗之间自然的亲近胜过与人的接触,无论是莫森的诸多不顺,还是报纸上的那个男人,都使莫白觉得恐慌,恐慌动荡的未知,恐惧越近,她就越是像要按耐不住。

      莫忘从哪里来?

      就在几天之前,莫白注意到他有一把造型奇特的蒙古佩刀开始,她真正的被一种不好的预感,搅得心神不宁。

    莫忘的运气没有因为一次惬意的赏樱或者外形的改变而好起来,阴沉的气息像暗无天日的寒冬久久的持续。在见到那恶狗之后,莫白固执的将责难都归咎于那狗。

    莫忘与人相处的漠然无形屏障又加厚了一道,他独来独往反而自在。他人的嗤之以鼻往往令莫白感到气愤,现在他只待在店子里。除了几次提出让莫白陪着去看那恶狗被拒绝,最后独自前行,大多数时候是不出门的。莫白虽对那狗带着无聊的偏见,但是每次还是忍不住的询问他,是否带些食物前去,要好些,都被莫忘拒绝。

     

    清明。

    每年的这个时候油菜花开,自莫白有记忆以来清明时节扫墓那几日,总少不了要下些雨,总也下不大。今年的雨不觉持续了半个多月,有一天,醒来莫白说她梦见活着的人死去,说还想活,死去的人还活着说是在等死。不断的梦在到有关死亡的消息,都是身边健康年轻的朋友,外婆却是一幅临死前的模样。痛苦的等待死神夺取她的生命,使她安息。莫白觉得明节做这样的梦,是诡异的一定预示着什么。莫忘的理解使她苦笑不得,他说:“这还不简单,一定是外婆想你了,你得去看看她了,她是不是生前缺钱用。”莫白觉得莫忘的这一套只有对生者管用。

    莫白知道以爸妈对莫忘的信任和喜爱,今年扫墓一定会带他去的,所以她就在想,爸爸在外婆的坟前会怎样介绍家里的新面孔。

    接着她又不由的想起外婆走的那一年,那一个星期内,妈妈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总是会断续的在半夜像是听到她强忍着的抽泣梗咽在喉,在深夜之后格外凄凉,外婆说过的话,讲过的老故事,那么多,而莫白却什么都快要想不起来了,那些故事句子,连同一个人在这个世间的消失一起被埋葬。

    莫白主动提出今年一家人回刘庄扫墓要带上莫。一家人因为要赶车起了早,等困意散去大家的心情在一路的春色中绽放开来。除了母亲神色略显哀伤,一路默默无言,心不在焉的样子外。对其他的家人而言,这次的扫墓更像是一场聚会,更是踏春的好时机。在车子抵挡中转站之后,转坐到刘庄的长途汽车的时候,雨终于识趣的停了下来。二舅伯们提前赶到,打来催促的电话,听闻我们的车在城里的时候拥堵了,焦急之余客套着,让我们也不要着急,一路上要注意安全,语气缓转之后,就恰当好处的提醒母亲,多买些香蜡纸炮之类的。莫白记得外婆的安葬费妈妈拿出了大头的钱。

    一路山莫忘都一声不吭的趴在车窗前,大家也并不奇怪。各顾各的看风景,任往事盘旋。汽车像个年岁已长的老人,颤巍巍的前行,发出哼哼的喘息声,身后的路已经远去,身后的记忆又被叫醒。刘庄的老路没多大的变化,道路两边住着的一两户的人家,分叉的路口在哪里,又通向谁哪里,所有人的脑海里又有了清晰的纹路。童年的莫白蹲在田梯把玩野花,外婆在家门口敞开嗓子叫莫白吃饭,时光流转回去,刘庄全是外婆的影子,莫白看向妈妈略显沧桑的脸,鬓角忽现,世间的轮回如此,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她一样,面对母亲离世这样的窟洞。

    莫忘没想到再次见到刘婆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冥冥之中老天安排好的一切,给他捎信,再把他带到老人的坟前,报一声平安,问一声好,磕一个头。

    刘婆的离世近一年了。依次排辈的烧纸叩拜之后,莫白站到母亲的身侧,目光穿梭在母亲与奶奶坟坟墓之间的,双眸寒雾缭绕,令莫森的心不由的一紧,她迅速抓起莫白裤封边垂落着的手,紧握的力度摩擦出刚刚好的温度,把莫白从沦陷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转眼看向莫森,轻轻的笑了笑,他们所有不着调,错乱的、细碎的情愫仿佛在这一刻融合,碰撞、有了归宿。

        回程后要耗费小半天的时间,在加上途中,等车又等人的一些耽误,让这一家人难得一次的集体野游变得匆忙,而直接省略了进村落脚的计划,直接返程。如果一个家没有了母亲这个灵魂般的角色,就如同一堆由零件组成的冰冷房子。莫父给坟填新土,大家都没什么体力劳动,却一幅幅累怏怏的模样。除了每年一次履行公事般的“扫墓”,除外,妈妈很难再有借口回到这里了。

    莫忘没有机会走进刘庄,这也少了很多麻烦。要是被人主要到自己,就会引起关注,就避免不了要和莫家人解释。实际上他是害怕引起关注的,没有什么比维持这样无理的,简单的关系更好了。对于刘六这个养父,他就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他的踪影了。

    回城的公车上,“小时候的事”这个话题被莫白炒热了。只有在这个话题上每个人都是可以附和的,可以各抒己见的发言,不过莫忘是个例外。直到莫白谈起那年遇到的一个奇怪的男孩,让她肆意的童年出现转折的事情,自顾自插话的人安静了许多,变得秩序起来,大家都在等她把故事讲完,莫白的讲述带着神秘,诡异的色彩,直到最后都带着悬念,她故意掩盖了外婆给她解谜的那一段。

    莫母笑着听完女儿夸大其词的的故事,也不揭穿,小妹摇晃起莫白的身子,要大姐说出结局。越说越悬的时候,莫忘略显夸张的大笑起来,大家齐刷刷的看向他,顿时,莫忘满脸尴尬的停了下来,大伙又突然齐刷刷的心领神会似的,跟着笑起来。

    《莫忘.初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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